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八十四節 火鱔 文 / 瑞根
第八十四節火鱔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鶴鳴目光平和,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對方,微微笑道:「蒙太奇,我若是活不過三日,相信你也不會好受。」
蒙太奇凶狠的目光一動不動落在鶴鳴的臉上,似乎是想要看出一點什麼來。
先前自己用身體硬扛了對方一式七絕劍式,雖然仗著身上的鐵甲鱗蛇皮和護體丹氣雙重保護,但是鶴鳴的七絕劍名不虛傳,在一發現有異時便果斷滑動,有三劍從肩部鐵甲鱗蛇皮遮掩不到的部位將劍氣刺入,讓自己肺腑也受創不輕,雖然把劍氣逼出,但是內腑之傷沿著經脈正在浸潤,急需治療,只不過現在他需要評估一下鶴鳴傷勢。
剛才自己那一拳硬生生印在了對方胸前,這一擊力透肺腑,蒙太奇自信已經將對方心脈震碎,如無意外,鶴鳴絕對活不過三日,但是現在鶴鳴這種有些詭異平靜的表情倒是讓他有些吃不準了。
雖然對方嘴角溢血,但這只能說明對方肺腑受創,但是從他表面上的神情來看,似乎又有點不像是支撐不住的架勢,如果他心脈被擊碎,這個時候已經該倒下了,但現在對方若無其事,這也是他吃不準的原因。
「鶴鳴,你用得著撐麼?我說話算話,今晚就此了斷,三日後我再來!」蒙太奇作勢欲走。
「我撐沒撐我自己清楚,不過你想要走,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鶴鳴陰森森的一笑,「你覺得你能隨便走得了?」
蒙太奇一怔之後,上下打量了一下鶴鳴,「鶴鳴,你若是還有一戰之力,那我能否走得掉還真是一個未知數,不過你還有一戰之力麼?」
「我傷勢很重,我承認,也需要比你重一些,不過我犯得著和你拼麼?」鶴鳴也是咧嘴一笑,「你既然敢這樣狂妄自大打上門來,想必也是不在乎後輩們的請教了,擎宇、震天、德文、煙蘿,這樣難得的一個機會不可錯過啊,一起去請教請教吧。」
蒙太奇沒想到這鶴鳴居然如此厚顏,沒等他反應過來,畢煙蘿和常擎宇早已經飛身而起,兩柄長劍雙劍合璧,形成一道絢麗無匹的翠玉色光幕迎頭而下。
而謝震天和宋德文也沒有示弱,一左一右側身而動,發起攻擊。
謝震天單足頓地,身形伏地游動,手中一柄吳鉤迎向蒙太奇,一口氣便連續斬出十七式。
這是謝震天最拿手的絕活兒——迎風一刀斬變式,也是雷抱松為謝震天量身而定制的刀式,原本只有九式,但是謝震天極有悟性,在雷抱松為其所創的九變式上又花費了五年之力,新創出了八個變式,這樣合稱十七變式。
刀鋒在清冷的空氣中不斷做出細微的顫動,銳利的刀氣劃破夜空,殺氣凝霜。
與謝震天的分進側擊不一樣,宋德文手中雖然也是一把窄面長刀,但是他卻悶聲不言,雙手持刀,正面踏步,每踏出一步,便是劈面以全副身心劈出一刀,絲毫不在意對方有任何反應,只是照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劈擊!
四個人雖然速度步伐角度不盡一致,但是這一上手便是傾盡全力,毫無任何保留,幾乎就是要以命相搏,即便老練如蒙太奇也是微微色變。
如果說是自己未受傷之前,蒙太奇並不在意這幾個連次天境都尚未步入的角色,自信可以再三個回合之內讓這四人伏屍於地,但是現在卻有些不同。
鶴鳴那一支鶴嘴劍果然還是有些門道,自己還是有些小看了七絕劍式的威力,雖然外傷看不出什麼,但是三縷劍氣滲透入自己肺腑,相當難纏,讓自己不得不硬生生將這三縷劍氣逼出,而這種硬逼對肺腑損傷很大,
現在若是在發動全力相抗,固然可以解決掉這幾個毛頭小子,但是毫無疑問會讓自己肺腑受創變得相當嚴重,甚至可能留下相當麻煩的後遺症,蒙太奇並不想為了這幾個不足掛齒的傢伙付出那樣大的代價。
巨靈金剛印泛起無數金色掌印,畢煙蘿和常擎宇的雙劍合璧竟然被蒙太奇雙掌蕩起的掌力強行破開,而謝震天的迎風一刀斬十七變式在蒙太奇的金剛拳力籠罩下也被壓制得根本無法施展開來,倒是宋德文的一步一刀,埋頭猛劈,讓蒙太奇不得不暫避鋒芒,只不過這種情況也不過在宋德文劈出五刀之後就被蒙太奇的一記拈花妙相擊破。
林丹若和陰露華的雙劍狂飆突進讓蒙太奇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再不離開就走不掉了,這兩個女人發動的劍氣明顯比起前面幾人要強上一籌,而且兩女心意相通,聯手合作天衣無縫,蒙太奇不得不連續發動般若龍象功強行擊破對方劍勢,這才脫身而出。
一直到最後飛身逃離時,蒙太奇都在小心的觀察著鶴鳴的表現,但是對方表現得很沉靜,沒有半絲撐不下去的表現,這讓他相當失望。
鶴鳴是在安排完一切回到自己房中時,傷勢才全面發作的。
他的面容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淡金色,這是傷勢到了極其危險時才會如此,甚至比起常擎宇當時所受之傷更為嚴重,如果不是鶴鳴心脈本身比起尋常人略略有些不一樣,稍稍偏離了正常方向,當場身亡也很正常,正因為心脈略偏加上鶴鳴自身護體丹氣的保護,使得他的心脈並未被那一式大自在金剛拳徹底震碎,但是也已經處於若斷若續的邊緣狀態了。
趙井泉從蔚州返回天壇山時,懸壺殿長老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鶴鳴下的結論就是還能維繫十二個時辰,他的心脈僅有一縷相連,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青華門那一粒碩果僅存的血豆蔻未被常擎宇所服用,也難以救回鶴鳴。
「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救鶴鳴師伯麼?」趙井泉盯著這位懸壺殿的長老。
「井泉師侄,鶴鳴師兄的心脈實際上只有游絲般的氣息連接了,我已經用神符暫時護住,但是這毫無意義,多一天少一天時間而已,神符只能起到短時間的搭橋作用,確保那一絲氣息不斷,但是符力無法延續心脈,我的確無能為力,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懸壺殿長老連連搖頭。
「血豆蔻也不行?」趙井泉有些不甘心。
「血豆蔻也不行,血豆蔻主要是補血延氣,對於擎宇師侄的傷勢正好對症下藥,但是對於鶴鳴師兄的傷勢……」懸壺殿長老歎了一口氣垂下頭。
「銀鬚蝦呢?」趙井泉沉聲問道。
「銀鬚蝦?」懸壺殿這位老長老眉毛一揚,「多少節的?不,多少節的都不行,藥不對症,沒有用,不過……」
「不過什麼?」趙井泉趕緊問。
「井泉師侄你大概也知道銀鬚蝦的生活環境,離了泉水便死,必須要有活泉滋養,而活泉生活的地方也就有以銀鬚蝦為食的靈物,若是有這種靈物,倒是對鶴鳴師兄的症。」
「哪種靈物?」趙井泉心中一喜。
「火鱔。」懸壺殿長老沉吟了一下道:「最好是火鱔,巖鯉也能有一些用,但是只能起到延氣作用,無法根治,火鱔性陽,火鱔血是天生的斷續神物,足可續筋接脈,只是火鱔很少見,雖然它是以銀鬚蝦為食,但是正因為它是以銀鬚蝦為食,可謂靈氣超凡,極難捕捉,而且火鱔也是和銀鬚蝦一樣,脫水一息時間即死,活血便會凝固於蟮體內,就毫無價值了。」
趙井泉也知道火鱔極其難捕捉,實際上水貂子已經在地下潭中設法捕捉過幾次,但是火鱔極為機敏,連發現都很困難,以水貂子的本事也只是偶有發現,連靠近都未能做到,要想捕捉到,談何容易。
但是這現在似乎也是唯一的機會,鶴鳴的姓名也許就只有這十二個時辰,過了十二個時辰,隨後可能一命嗚呼,雖然趙井泉對鶴鳴並無太深的感情,但是畢竟鶴鳴現在是天壇下院總掌院,而且對自己也不算太差,今後還需要鶴鳴來撐起這一片,於公於私都要竭盡全力救他一命。
「師伯,鶴鳴師伯這邊就交給你,我去想想辦法,現在我也沒有多少把握,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師伯也暫時不要對外聲張,一切待我回來之後再說。」趙井泉想了一想之後有專門叮囑:「這事兒也不要在對外說,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還在想辦法。」
懸壺殿這位長老也知道趙井泉是個非凡人物,這般年齡卻被掌門任命為下院總協理,不管是什麼理由,都足見此人不凡,而且趙井泉對於諸如玲瓏居和懸壺殿這些原來不太被看上眼的院殿態度也遠勝於青華本院,尤其是在下院組建伊始就一力提出要確保玲瓏居和懸壺殿的存在,並且要大力扶持發展,這也讓懸壺殿眾人對趙井泉印象頗好。
「師侄放心,我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