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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五十九節 天道之殤 文 / 瑞根

    第五十九節天道之殤

    常擎宇和林丹若的傷情困擾著青華門諸人。

    常擎宇傷勢極重,性命就在須臾之間,急需先天聖品彌合內腑傷勢,這是雷抱松和趙井泉的一致意見,沒有取巧只說,但是青華門中先天聖品卻無,否則當日姬野王遇刺之時也不需要離開青華門返回京都了,這也是青華門為什麼受朝廷徵召的一個重要因素。

    而林丹若的情況也一樣惡劣,經穴受傷,下體被寒煞鎖困,要想消除寒煞首先需要彌合經穴,玉衡那一鋸齒劍尤其陰毒,劍氣沿著氣穴經脈延伸破壞,分明也就是要延滯經穴恢復,而寒煞入體若是超過十天,只怕便是消除寒煞,對林丹若身體也是巨大的損害,甚至可能破壞女性生理機能,而就林丹若經穴受損情況,即便是靈丹妙藥,沒有一個月時間也無法修復,這還不說這寒煞的消除究竟用何方式來消除。

    「老黑,這事兒就算是委託給你了,你可以帶話給水貂子,若是他能幫我這一回,他練氣化息之道便由我來替他把脈完善,保證不讓他吃虧。」趙井泉沉吟著交代老黑,「至於靈姐那裡,也請她若是還有,不妨賜小六些許松蘿木髓,小六感激不盡。」

    老黑瞅了一眼趙井泉,見趙井泉似乎有些靦腆之色,臉上頓時詭異的笑了起來,「小六,多情自古空餘恨啊,你自己可要把握好啊。水貂子那裡不是問題,獺脂也就是他在自己身上抽點脂而已,他那肥肚子,自己都說早就該減減肥了,省得在水裡浮力太大,活動不便,他已經在我和黃皮子身邊不知道旋磨了多少回了,我們沒得到你的首肯,也不敢妄言,都只能推說是我們自己所悟。」

    趙井泉笑笑不語,迷魂谷裡那些事兒他也大略知曉一些,水貂子也算是谷中和老黑、黃皮子比肩的角色,說穿了也就是一水獺怪。

    獺脂歷來是治療外傷聖品,修道各大宗門包括軍隊中亦有不少用獺脂練就的外用金創藥,但已經開化了的獺精身上的獺脂那就與普通獺脂完全是兩回事了,據說有奪天地的再造之功。

    趙井泉之前也沒有想過,直到林丹若的身體如此讓他愁眉不展,倒是老黑提醒了他。

    「可水貂子這傢伙你哪能糊弄得過去?我和黃皮子同時造化異變,哪能瞞得過他?整日裡就在琢磨是怎麼一回事兒,所以這事兒讓我和黃皮子也是左右為難,原來關係也不錯,只不過這幾年裡他出山去遊歷了一段時間,回來時我們都已經開始入定修行,他瞅得我們的變化便是覺得驚詫無比,好在我算是跟你出來了,還不知道黃皮子在家裡怎麼應對那傢伙呢。」

    「嗯,既然如此,你就回去代表我和水貂子談一談吧,我的態度你可以轉達給他,這一次算是我有求於他,但趙某人不是知恩不報的人,這一點你可以向他保證。」趙井泉深吸一口氣,「只不過這邊時間很緊,老黑你可得要快一點,別耽擱我了我這邊正事兒,至於靈姐的松蘿木髓,也就是錦上添花的一事兒,有就有,沒有就算了。」

    「好勒,狐媚子那傢伙的東西怕也只有小六你能打主意,對我和黃皮子可是半點也想不到,出來這麼久,還真有些想念谷裡的生活了,不過我走了,這邊就只有你自己了,你也得小心,白雲宗那幫傢伙雖然鎩羽而歸,保不準拿不下臉來還得要來報復呢。」老黑有些感慨的道:「這人間生活還真是刺激,比起谷中生活截然不同。」

    「白雲宗喪家之犬,何敢再言一戰?這一點你不需要擔心了,何況你也就是走幾天時間而已,難道離了你我就真的隨時處於步步殺機之中?」趙井泉大笑了起來,「對了,老黑,那你更喜歡哪種生活呢?」

    老黑臉上浮起一種迷惘的表情,想了半晌,才緩緩道:「都喜歡,如果說人間生活就像是一場氣勢磅礡的大戲,那麼谷中生活就是一曲精美靜謐的小曲兒,我喜歡這種不斷有刺激有挑戰的生活,這也是我們想要突破自我所必須的,但是按照你們人類所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那麼谷中的休憩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能夠完美的結合起來,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取得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注意你的言辭,不是你們人類,而是我們人類,你已經屬於這其中的一員了。」趙井泉搖搖頭笑道:「選擇什麼樣的生活不重要,關鍵在於我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如果有,那麼我可以選擇,如果沒有,那麼我們就去創造,我們的生活由我們自己來把握。」

    老黑微微一愣怔,眼睛中精芒四射。

    太素一行人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同太素而來的還有鶴鳴以及其他兩名掌院道師和九十多名各院弟子,這是青華門首度率領這麼多弟子出山,比起之前雷抱松率隊出山時的三十名弟子聲勢更是大了兩倍。

    原來青華門所居的跨院顯然是無法容納那麼多人,蔚州官府和鷹揚軍見到青華門這樣大規模的前來,也是專門派人前來幫助協調安排宿處,緊挨著青華門所住的兩所跨院本來也無人居住,只是略顯破舊,現在官府出面幫忙打整清理,在最短時間內就被整理出來,供青華門這一百多號弟子居住使用。

    幾座跨院的通道也被臨時打通,這樣可以讓青華門弟子自由自在的在這三座跨院裡來往,而清理出來的院落門廳,也成為青華弟子們臨時調息打坐和休息交流的所在。

    「哼,這一回我們青華門可是揚眉吐氣了,白雲宗那幫傢伙一直狗眼看人低,覺得他們才是真正的修道大派,我們青華門沒落了,現在怎麼樣?他們才是掛羊頭賣狗肉的貨色。」

    「是啊,聽說蘭若寺也抨擊白雲宗在幽燕橫行霸道,排擠其他宗派,結果卻導致北狄人在幽燕的襲擊屢屢得手,趙無極將軍的被殺以至於慕田峪兵敗其實就是白雲宗妄自尊大造成惡果,而現在幽州大總管府被白雲宗所挾持,一味偏袒白雲宗,其結果就是龍驤軍外強中乾,才會有薊州之失。」

    「震天兄,我看你氣色上佳,看來這一趟任務對你磨礪甚多,感受頗深吧?」一個有些沉穩的聲音插話道,顯然是在這個群體中有些威勢,其他人都頓時安靜了下來。

    「嗯,德文兄,這幾個月的風風雨雨的確是震天之前從未見識也從未想過的,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誠不我欺,震天在這幾個月裡能僥倖活到現在,可以說感觸良多,我們有十一個師兄弟在這幾個月裡與北狄人和匪賊的交鋒中戰死,雖然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和洗禮,但是我仍然覺得值。」

    謝震天的話語裡充滿了難以言語的滄桑感觸之意,讓室內的一干人都是陷入了靜謐中,似乎是在細細咀嚼著謝震天話語中的含義。

    「震天兄,聽說北狄人裡一樣有很多高手,而且水準相當高?」被喚作德文兄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

    「嗯,德文兄,我們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過那些蠻族會有什麼大不了,都以為他們只是會盤馬彎弓射大雕,只會呼嘯而來飛馳而去,只會馬上衝鋒刀槍搏殺,一旦遇上我們武道修行者就會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堪一擊,但這只是我們最粗淺的認識,完全是一種虛化扭曲的瞭解。」謝震天沉吟著道:「北狄人的天師道應該就是他們的武道宗派,他們將全族精英通過天師道修行,其實力無法預測,他們的四大天師實力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那蒙太奇、赫連勃勃之流的水準,可真是具有天境之威?他們武技修道源於何處?」那德文兄一字一句問來,似乎牽動著很多人的心思。

    畢竟天師道的崛起,而北狄蠻族竟然擁有了可堪與東土武道強者比肩的高手,這份震動對於東土修道界來說其衝擊力甚至比大晉軍方更為巨大,這意味著東土修道界不在獨享修行之奧秘,這是天道秩序的巨大變革,其影響將會越來越巨大,甚至波及到整個滄瀾大陸秩序規則,決定著滄瀾大陸各種族勢力的興衰更替,只不過這一點並不是所有人能夠看得到。

    謝震天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半晌沒有說話。

    趙井泉站在窗外,也想聽一聽對於這個問題,青華門弟子的感觸。

    雷抱松情緒的低沉和感觸決不僅僅是因為青華門與白雲宗的爭鋒,作為修道界的強者,他不僅看到了青華門在六大宗門中的沒落,同時更看到了東土週遭的各大勢力的崛起,甚至連異類強者一樣參予到了人類競逐的戰鬥中來,那個青蛟散人便是不折不扣的明證,只怕這才是讓雷抱松更為擔心的,青華門何以在這變幻莫測的世道中屹立生存,相信太素也一樣感受到了巨大壓力,否則他不會帶來如此大規模的弟子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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