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此間少年 第十五節 天道之殤 文 / 瑞根
第十五節天道之殤()
趙小六此言一出，黃皮子乾瘦的臉上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一雙小眼睛卻在趙小六臉上細細觀察，縱然趙小六言語堅定鏗鏘，但是多次出谷化身遊歷的他並不太相信人言，人類中爾虞我詐的情形比比接受，食言而肥對於很多種族來說是不可接受的，但是在人類來說卻是家常便飯。
黃皮子記得自己遊歷中曾經聽到過一句人類經典名言，那就是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兄弟就是用來背後捅刀子的，聽到這句話之後他在客棧裡足足躺了三天細細品味這句話的深刻，聯想到他遊歷過程中所經歷的種種，最後覺得即便是他這種自詡頭腦精明觀察力出色的角色，在真正善於偽裝自己的人類還是如弱智一般，所以最好的結局還是各自回這迷魂溝呆著最佳。
尤其是趙小六的話幾乎就是挑戰人類生存法則，這不能不讓他感到疑惑和震驚。
他不像老黑那樣容易衝動，天性就讓他對一切事物要懷疑，只有不斷懷疑才能取得成功。
「好，小六，有你這句話，我老黑沒有看錯你，你把我老黑當成朋友，我老黑這條命賣給你都值了。」老黑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一絲激動之色，趙小六這樣的表白已然是令人驚歎了，但凡人類知曉自己是精怪只怕不是戰戰兢兢驚駭萬分便是咬牙準備除魔衛道了，小六的這番話落入他們同類耳中只怕又是一場天大的風波。
「老黑，不必妄自菲薄，生靈都有各自生存延續的自由和權力，沒有誰能夠高人一等，這個天地並非只是那個種族就能獨享，修仙問道也一樣。」
這不過是現代社會的一個最基本哲理，人與其他生物和諧共處，卻被趙小六拿到這裡來翻版，連趙小六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引發多麼巨大的轟動效應。
黃皮子雖然心中還有些懷疑，但是他也不能不承認趙小六這番話的確有些振聾發聵，沒有那個凡人敢這般挑釁幾千年來延續下來的天理道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格言早已深入人心，但是眼前少年卻毫不在乎的將它顛覆了。
「好，說得好！小黑子，黃狗子，就憑你朋友這番話，我便饒恕了你二人今日這番放肆行徑。」清脆悅耳宛如仙樂般的聲音從山崖背後的密林中傳出，一群穿著整齊的女子齊刷刷的從林中走出，當先一人手持玉浮塵，不是那紅綾女子又是哪個？
大驚失色的老黑和黃皮子連忙一旋身掣出腰間兵器，老黑手持的是一柄獨足銅人，而黃皮子卻是一直九節軟鞭，聽得紅綾女子一番話落定，老黑和黃皮子才稍稍心定。
這女子雖說心狠手辣卻不是一個毀諾之人，若是在這女子出溝之前，老黑和黃皮子未必會懼這女子，但是從眼前這副形勢看來，對方幾人已經悄悄欺在了自己三人身後，自己三人卻是半點未覺察，老黑和黃皮子都意識到這女子怕是出溝這一趟大有收穫，心中艷羨不已的同時心中也放心不少。
「狐媚子，今兒個算我老黑和老黃不對，不過這裡還是咱們南邊的地界，你們雖說這碧波潭是無主之地，但你們違反了當年的約定，卻也是你們不對在先。」
雖說對方已經有言在先不追究這件事情，但是老黑和黃皮子卻還是有些緊張，這個狐媚子已經有些年辰不見了，誰知道這些年間她性子有無變化。
當年這狐媚子可是這溝中的風雲人物，壓得南邊的兄弟們抬不起頭來，後來還算是自己和黃皮子出頭撐場面才算勉強抵擋住，但也是對方留有餘地，否則這溝谷也早就成了陰盛陽衰的場面。
沒想到這狐媚子前些年無聲無息的出溝遊歷，杳無音訊，前些日子才聽說返溝，據說學得了應劫之術，這才讓自己二人動了心想來探聽一番虛實。
「呵呵，小黑子，看不出我走了幾年，你的口才也算是練出來了啊，怎麼著？就算我們女兒家洗澡越了界，難道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就可以偷偷摸摸的伏在岸上行這等齷齪勾當？想當年你也是敢作敢為之人，怎麼現在卻變得這般下作無聊呢？黃皮子，你這人雖然奸猾了一些，但也算咱們溝中一個人物，怎麼也行此鬼祟之舉？」
雙手叉腰，紅綾女子此時早已穿得緊緊實實，長裙委地，鳳目含霜，嬌靨帶煞，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呃，這個，」老黑和黃皮子都是面帶尷尬之色，他們原本也只是想要探聽一下應劫之事的內容便罷，若然不是小六子非要賴在這裡偷窺春光，哪裡會有這般出糗？只是現在這種情形下要想向對方解釋只怕對方也不會接受，一時間也難以說清。
「這位大姐請了，這件事情與老黑和皮子沒有關係，他二人也是我拉來的，他們本來早就要走，只是因為我不願離去，所以變成這般場景。」
趙小六明知道這是坑他也只有跳下去了，誰讓自己貪戀春光不捨離去呢？
不過看老黑和黃皮子也不是十分懼怕的模樣，小六也知道至少自己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尤其是那紅綾女子對自己那一番人與生物和諧共存的道理頗是欣賞，弄不好還能佔些便宜也不一定。
紅綾女子其實早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了趙小六身上，趙小六一番顛覆天道的妄論即便是對於她們這些弱者來說也是具有相當衝擊性的。
人類無論在哪個層面上都佔據著絕對優勢，在那些自詡修真正道的仙家門派中，自己這些精怪類通通都是妖孽，斬除自己這些人對他們來說是積善功長修行的天賜良機，而眼前這個傢伙分明就是一個人類，居然也冒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語，這個傢伙究竟是何來歷？
「這位小兄弟，你的話兒倒是頗為有趣，小黑子，他是何來歷？」鳳目威睖，猛然一掃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老黑和黃皮子，精芒暴閃間一下子攝住了老黑的精神，幾乎不假思索的老黑便回答道：「他是青華門弟子，不過還沒有」
突然反應過來，老黑倏地收口，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得知了小六是青華門弟子之後，紅綾女子眼中異芒亂閃，嬌叱一聲：「綠珠，給我擋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