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102章 飛來橫財 文 / 公子哥
102章飛來橫財
「這東西絕不能留下,要不然我們大家全部都要死在這裡了,它們就是衝著這個才過來的。」在這種緊要關頭西斯洛克也來不及多做解釋,衝到貨主面前幾乎是用搶的將那顆龍蛋弄到手,根本不去管他滿臉的痛惜之色,好在貨主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倒也不敢支吾,才讓他順利地拿到了手。
獨木不成舟,何況這樣關鍵的大事,並不以為自己有那份本事可以力挽狂瀾於即倒,為了安全穩妥起見,至少也需要有兩三個夥伴一起行動成算才會大些。
西斯洛克沖各自苦戰之中的隊員們大聲喊了幾嗓子,點了幾個人的名字,想兩個人一起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至於自己肯定也要算上一號的,老傭兵有著相當的責任感與榮耀感,作為臨時隊長,這種情況下自然責無旁貸。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年齡小又是新手的緣故,倒沒有問過麥子,那個年輕人表現得已經相當好了,不過畢竟還只是個大孩子,此時還在外圈四處搶險幫助隊友呢,西斯洛克壓根就沒有考慮過要派他出這個危險的任務,找得自然都是他心目中認為身手比較合適執行這項任務的老成人手。
而此時隊員們還不知道他的用意,能暫時抽身出來的便過來看看有什麼新情況發生。這不,有位仁兄聽到叫到自己的名字,馬上抽身返回火圈急切地問道:「隊長,是要撤退了嗎?我們什麼時候走?」手中大刀一揮,威風凜凜地做出不怕困難、甘當先鋒的樣子。
只可惜當知道是這麼一件苦差事的時候,他直叫「我可不能撇下兄弟們不管,」馬上二話不說就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返身又殺回了戰場。其他幾個被問到的人也沒有多少好表現,聞言之下也是面有難色,並無一人肯乾脆俐落地回答「我能行!」、「這就交給我好了!」之類的話,大多恨不能立即躲開西斯洛克的視線,似乎他的眼光比外面那些巖龍還要可怕許多一樣,縱然是對刀頭舔血、朝不保夕的傭兵生涯已經習慣了,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漠視生死的,尤其是面對這種九死一生的任務。
麥子新認識的朋友莫菲倒是熱血青年,自告奮勇可以一併前去,只可惜他身手尚差,去了也是與送死無異,西斯洛克根本就沒有考慮地拒絕了。果然是烏合之眾啊,想要在他們之中尋找甘願為了別人而犧牲自我的人可就是難得很了。
眼見得時機非常緊迫一時又無人主動出面應徵,西斯洛克漸漸也不能再對他們有什麼指望了,無奈地歎了口氣,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短視呢,沒有人主動出擊吸引巖龍們注意力的話,隊伍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能有多少人順利活下來都極是問題,這緊要的當口便便誰也不肯冒險,難道退到後面便會安全了嗎?四下裡到處都是猛獸,可不是縮頭就可以躲得過去的。
那就自己一個人去吧,雖然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總比大家全都死在這裡的要強,於是他一個人選擇向西方突圍,在他的身後,大部隊已經開始向相反的方向移動了。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西斯洛克便毫無遲疑地一手挾著龍蛋,一手揮舞長劍快速衝了出去,這方法果然有效,根本不用繞場一周讓它們都看得見,幾乎他剛一從火圈中出來,便有無數雙凶睛緊緊地盯住了他,甚至是附近幾隻還在進食的巖龍也停下了動作,足有拳頭大小暗黃色的巨大眼睛惡狠狠地望了過來。
暗自心驚不已的西斯洛克馬上發現,他不需要做得更多了,接下來只要拚命地跑路,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了。當然,那可絕對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成為一大群巖龍目標的時候。
前路果然與想像般那樣艱難無比,縱然仗著魔法長劍的鋒銳刺傷了幾隻攔路的巖龍,只是畢竟眾寡難敵,沒留意間,一個巖龍從側前方衝出,閃著寒光的利爪狠狠當胸抓下,一陣力竭的西斯洛克再也躲閃過去了。
便在此時,一條人影迅速撲了過來擋在前面,鐺地一聲大響被撞出好遠,原本已經是瞑目待死的自己身上奇跡般沒有看到一點傷痕,驚訝地轉頭看過去時,那個人正是麥子,正呲牙咧嘴地從幾米之外的地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好在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發現了西斯洛克的英勇舉動,他絲毫沒有多加考慮,隨後就追了上來,西斯洛克心頭感動,百忙之際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招呼一聲拉起麥子就跑,沒命地狂奔。
麥子也是頭一回遇上這樣長時間的糾纏作戰,雖然他也算是經驗不少了,但這一回與以往的經歷不同,可是全憑體能硬拚了,麥子急中生智,對已經變成累贅的大刀便不再留戀,正好廢物利用,對準擋路的巖龍全力猛擲出去,雖然手法並不是十分熟練,不過對著這樣明顯的目標倒也沒有失手。
碩大的「飛」刀準準地「砸」在攔路巖龍的左肋接近下腹的地方,憑著非常不俗的重量居然也深入了半尺有多,又因為準頭有些打偏了且刃口並不十分鋒銳,扎得很是牢固並沒有會主動掉下來的意思。
那裡擋路的巖龍受創大是不輕,頓時停下了前衝的腳步,大聲痛嘶起來,這樣的嚴重傷口於它們而言雖然並不致命,但對行動的靈活性還是會有著相當大的影響的,一個小缺口被打開了,趁此良機,兩個人一溜煙衝過了巖龍數量最密集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地段,這一步的成功之後,逃出生天對他們而言將不會是如先前那般奢望了。
麥子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累過,本就已經是趕過一日的路辛苦得很了,大半夜的還不得安生要跑給人追——不對,是跑給怪追,也著實累得可以了。這種場合下質量稍差的武器都派不上用場,尤其是最開始的時候就把大刀丟出去救人,以致於如今赤手空拳難以發揮之下就更沒有動武的念頭了。
雖然懷裡還有一把霧劍,但是對比一下雙方的尺寸,也沒有辦法認為這種短傢伙會對巖龍有多大的影響了。倒是多虧西斯洛克手執魔法長劍負責斷後,左遮右攔的幫了很大的忙,不然麻煩可就大了,如今他只接過龍蛋包裹減輕同伴的包袱,自己專心負責領先跑路就是了。
只是人的眼睛畢竟無法與野獸相比,尤其是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裡,傳說中某些高級別的輔助魔法或是武技修練到極高的程度後會可以近於忽視黑暗對視力帶來的不良影響,可是兩人卻是誰也沒有那種能耐,這般黑夜裡沒有火把照明的情況下普通人不過能夠看得清二三十米之內的景物,麥子與西斯洛克這樣經過訓練的武者較他們卻是強也有限,是以雖然跑得比巖龍稍快,磕磕絆絆的便卻是怎麼也無法擺脫它們的追蹤,稍不留神還會有一頭撞到條不比自己身體細多少的大腿上的危險,那就真叫是自投羅網了。
更糟糕的是沒有跑出幾百米遠,兩人連自己行進的方向也分辨不清了,聽到身後西斯洛克努力遮擋的聲音和偶爾忍不住發出的低哼聲,就知道他受到的壓力大是不輕,更讓年輕人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慌,只恨這夜晚太過漫長了。
好在經過最初的慌亂過後,麥子已經能夠定下心來思量脫身的辦法,疾行中不留神中腳下又是一絆,也不知是踢到哪裡的樹根或是籐條一類的什麼東西上面了,險險便有跌倒,虧得反應及時,下盤功夫也還算穩固,只踉蹌幾步便又站穩。
無意中還是下意識地保護住了手中的事物——這東西的價值可是勿庸置疑,咦?對啊,還傻乎乎地抱著這個麻煩的東西幹什麼啊。摸到懷裡還緊抱著的龍蛋,麥子心中不由一亮有了主意,暗罵自己昏了頭,這東西才是誘餌啊,可不應該只用自己兩個人來吸引它們的注意力,跑到氣喘如牛時還抱著這種超級累贅的傢伙不放手可真是傻啊,難道自己會有這樣財迷嗎?好像也從來沒有缺少過錢啊,意外,這完全是個意外!再多的錢拖累行動的話也早該丟出去了,也許還能跑得更快一點。
想到就立刻行動起來了,這可是性命攸關的時刻,再容不得多加耽擱了。緊跑兩步找到一個稍稍寬敞合適的地方,麥子順手就把唯一的那顆巖龍蛋和包袱扔到地下,咕咚的一聲悶響,也不知碎了沒有,不過它的殼可是厚實得很,應該不會輕易損壞吧,那可是大堆的金幣啊,可惜了,只是眼下還是脫身要緊,也顧不得許多了。
火摺一晃,布包袱迅速地燃起了一個小小的火頭,不過在黑夜中已經足夠引起相當的注意力了,也不用擔心巖龍們看不到,既然它們這樣關心這些蛋,想來不會放棄不管吧。這一著果然有些用處,跑出幾步回頭看時,火光旁已經隱隱圍上許多黑影了,身後的壓力一下子減輕下來。
兩個人把握這難得的時機絲毫不停地繼續前衝,還真是幸運女神眷顧,終於漸漸把身後那些可怕的磨牙聲甩開了,看起來計劃如願生效了,兩個相對渺小卻又滑溜無比的人類並不算是最好的獵物,若非真正激怒了它們或是捕食的必需,亞龍類大多數時候也是十分懶惰的,沒有了龍蛋,對手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它們也沒有了狂追下去的興趣,還契而不捨地追在後面的便不剩幾隻了,很快便被甩得無影無蹤。
只是在這種險地誰也不敢有所鬆懈,天知道這裡會不會還有其他的獵食動物,以此時的疲憊之身肯定沒有辦法經受任何意外了,只求離這裡越遠遠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出了巖龍們的活動範圍,直到天色濛濛發亮,周圍再無半點異常了這才敢停下來歇息。
「好了,暫應該安全了,就先在歇一會吧。」判斷了下所處的形勢,西斯洛克招呼夥伴停下來,連他也不知道這半夜的狂奔兩人跑到什麼地方了,現在停身的地方是一處小小的山包,光禿禿的沒有什麼樹木,只有一些稀疏的黃草,不過視野倒是非常開曠,漸漸明亮的光線下周圍兩三里範圍內都可以觀察得到,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傭兵,忙亂的逃亡之中也可以這麼快就選出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可以暫時不必擔心安全上的問題了。
幾個時辰游鬥加下逃跑時消耗的精力是十分巨大的,停下來才感覺到透骨的疲勞困乏,麥子坐到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好一會兒緩不過來,平素再嚴格的訓練也是不可能與這樣的經歷相提並論的,還真是太傷筋動骨了些,不過也是相當刺激啊,要是朋友們知道了不知會多麼羨慕呢。
剛想喝點水,忽然想起身上卻並沒有帶什麼水壺行李的,一時之間可沒有辦法解決了。好在口渴倒還有法可想,從口袋裡摸出酸梅來連吃了幾顆這才感覺好過一些,看來身邊常帶些零食還真是好主意啊,關鍵時刻也能頂些用處。
定了定神轉頭去看西斯洛克正想問下一步的打算時卻被嚇了一跳,隊長的半個身子都沾滿了腥紅的血漬,形像十分淒慘,也不知是何時受這樣重的傷,居然一路上都沒有聽他哼出半聲。好在看他的神情還算正常,已經在自行處理傷口了,只是喘息顯得特別粗重而已,看起來還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樣子,這下子事情可麻煩大了。
麥子連忙跑過去幫忙,這才發現,原來長時間的斷後也並非代價全無,西斯洛克的背後橫七豎八多了許多抓痕,最重的一道傷口幾達半尺,看那深度和位置便知道,裡面至少有兩根肋骨肯定不保,而且這麼長的時間過去透過好幾層衣物口還有鮮血在不斷滲出,可見其嚴重程度,再不及時處理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好在傭兵隊長的經驗十分豐富,早在受傷之初便用衣帶牢牢縛住了傷口,這是萬不得已之下才能採用的緊急方案,不然跑不了多久就會失血而亡了,雖然短時間內可以降低對行動的妨礙,可是這樣做卻是會加重傷情的,而且並沒有真正將血止住,時間一長反倒會使傷口更趨向惡化,若非情況萬分緊急也不會去做的。
這樣的傷勢下真難為他能堅持這麼久,但縱是如此,狂跑了這麼久也到了西斯洛克的底線,一旦脫離了危險緩下來時心中憋的一股氣就鬆懈下來,疲憊與傷痛並發,可就再也承受不住了,還沒等扯掉外面的血衣,人就已經直接暈過去了。
可把年輕人擔心得夠嗆,照顧病人他可並不擅長,從此只有他受傷被別人照顧的份,今天不得已之下也得補補課了,也不知道如果西斯洛克事行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放心將自己的性命交到這個年輕人手裡。
小心翼翼地割開傷處的衣服,裡面積蓄的血迅速在腳下汪成一片,草藥什麼的自然是不可能有的,連清水一時間也找尋不到,好在傷口倒也並無塵土異物,撕下長袍內襟比較柔軟的布條勉強包紮住了,雖然形狀是難看了些,但多裹了兩層想來也不會再有所滲露,當然,因陋就簡嘛,逃命的途中未帶行李,條件實在是過份簡陋,這也只能是做些最初步的處理,麥子還是對自己的手藝有自知之明的,只要西斯洛克不會在短期內掛掉那就可以感謝神明了,暫時能做的就只有等他自己清醒過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兩手血淋淋的,也出了滿頭的大汗,治療師的活兒麥子可也是一回做,沒有誰能對那血肉模糊的一團完全不動聲色的,霉運當頭的西斯洛克被菜鳥磨磨蹭蹭地試驗了一回,好半天才算擺弄利索,失血過多之下,縱然年長的傭兵體格再是強壯也頂不住了,完全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沒有個十天半月的肯定沒有辦法恢復了,當然,一切想法那還是得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如果這段時間再遇到點什麼麻煩的話,那他的命運便只可能會有一種結局了。
足足耗了半日之久,西斯洛克這才醒來,幾經折騰之餘已是銳氣盡失,此時已經完全是一副重病號的樣子了,臉色臘黃,氣息奄奄,全無先前的威風神氣,費力地撐著身子半坐起來,行動中不小心牽動了患處,終於忍不住痛哼了一聲,轉頭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我們這是在哪裡?」
「你感覺好些了嗎?這裡應該是在原定路線西北面的一個什麼地方,可能偏出三四十里的樣子,很快我們就可以安全返回去與大家匯合的。」雖然語氣中全是分析估計值,不過倒也不算離譜,麥子的認路本領還是不錯的,自己所處的方位大致上也可以估算得出。
西斯洛克一呆,「那就是還沒有離開巖龍的活動範圍了,你也不必管我,快些自己回去找其他隊友吧。」
「沒事了,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安全了,這一點點小傷不是問題,隨便找個小鎮就會有專門的治療師來幫助我們了。」
麥子笨拙地安慰著,心裡自然知道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最近的小鎮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了,依他們的正常腳程也還得走上兩天,更糟糕的是現在似乎已經偏離正確道路很遠了,繞路回去肯定還會擔擱更久的時間,這樣的重傷病號能不能挺過去還真是個很嚴重的問題。
而且途中萬一有什麼變故的話,麥子一個人可是絕對沒有保護住同伴安全的把握的,不過他可沒有捨棄夥伴不管、一個人逃走的念頭,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大致瞭解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和目前的情況,西斯洛克十分灰心,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拖累了這個很夠義氣的年輕人,對麥子的好意只是搖頭不語。
「做你們傭兵這一行的,早就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只能怪我的命不夠好。」好一會兒冷場後,年長的傭兵才語氣低沉地說道:「只是還有一個心願未了,如果我這次不能活著回去了,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做一件事?」
見到他的情緒如此低落,麥子本想著要勸慰幾句,也知空言安慰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了,只好用力點了點頭,鼻子裡卻忍不住有些發酸,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還真是不甘心啊。
「我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三歲了,一個人留在離這兒不遠的村子裡,她是一個很有天份的孩子,剛剛通過初級魔法師考核,而且無意得到了一隻完全異界召喚獸,我本想攢些錢過一陣子就送她去洛城學院魔法分院找位好導師好好教導她的,想不到這一趟買賣就不順利,唉。」
「是要送她去洛城嗎?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我和我的夥伴修格也在洛城學院學習呢,這次出來辦些事情,過段時間就可以回去了,正好順路。」
「是這樣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噢對了,我也沒有什麼積蓄,只有這個東西還值些錢,就當做是請你們幫忙的報酬吧。」他費力地從腰間的暗袋裡拿出了一顆指肚大小,黑沉沉毫不起眼的小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