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90章 生死考驗 文 / 公子哥
90章生死考驗
眼看著兄弟們形勢岌岌可危，一副隨時可能掛掉的樣子，完全無力行動支援的麥子心中大急，兄弟們都在努力戰鬥，難道自己卻只能在一邊除了旁觀而什麼也做不了嗎？不會的，只要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縱使是爬也是要爬過去援助自己那群親如手足的兄弟和——最貼心最掛念的妹妹……
也算是經歷過沙場血腥的洗禮了，在洛城時以後備軍身份參與的圍剿格羅等人的優勢下行動使得一眾年輕人初次見識了兩軍對壘的殘酷，那是血與火奔騰熱烈的舞台，遠征這些日子以來並沒有那時的明顯主動了，對挫折與身邊夥伴的死亡有了一定的覺悟，戰場上本來就不是由個人意願就可以決定順利與否的，下一刻脫離塵世的人輪到自己也是毫不令人奇怪的事情。
一路上小規模的糾紛中就已經失去了不少隊友，連實力遠在年輕人之上的岡蒂斯都為了掩護他們而壯烈犧牲了，這樣的場面對大家的刺激是無與倫比的，彷彿一夜之間就使得原本還略顯稚嫩的年輕人們成熟起來。相信只要他們能夠活著回去，這樣短短幾日所獲得的東西遠遠要比單純在學院中學習幾年所得到的要豐富得多。
不過縱使理論上如此，真要到了這等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任誰也沒有辦法看得開吧，畢竟生命是寶貴的，避凶趨吉才是人的本能。不知道別人遇到這樣的場合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眼下的局勢是用不了多久整個營地就會全軍覆沒的，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不過此時的年輕人卻只有一個堅定的信念，死也要與兄弟們死在一處！
「等一下，就你這樣還想上去湊熱鬧，別沒跑到地方就先累爬下了，還是讓我來想想還有什麼好辦法吧。」眼看著麥子忍痛勉力扶著身邊的大樹站起來顫崴崴地就要加入戰團，頭痛歸頭痛，真到了這份兒上，吉米也沒有辦法不幫忙，不過這種山窮水盡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呢？吉米無奈地歎了口，說不得自己又要使出本絕不願意再用的招數了，「或許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試試，不過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而且也不保障一定會成功，想要使用嗎？」
當然，那還用得著考慮嗎？快說吧，需要我怎麼做？已經是急病亂投醫的麥子全不做考慮，一口答應下來，他對吉米的信任差不多已經是到了盲目的程度了，的確，吉米也從未讓他失望過，這一次他也會力挽狂瀾於即倒的吧，果然是超級牛人——噢，不對，是牛「鬼」。
「不要著急，要先考慮分析清楚了才行，萬一不小心行動失誤了，我們兩個全都得完蛋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咦？看起來是蠻嚴重的啊，什麼事需要這樣慎重呢？吉米接下來卻並不詳細講解，倒是一反常態先提出了問題，「你認為如果我有了身體的話，對上那個叫羅比的傢伙結果會是怎樣？」「羅比當然不會是你的對手，不說你們幻族人當年是所有種族中最厲害的高手嗎？何況你還是一個什麼長老，要收拾一個羅比自然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這跟眼下的局勢有什麼關係，你又沒有身體。」
「這可以解決的，用你的身體不就好了？只要可以成功奪體噬魂，以我的經驗加上你被改造過的身體相信就可以對付他了。」吉米的口吻十分輕鬆，什麼？鬼上身？奪體噬魂？麥子差點被氣暈過去，這什麼跟什麼啊，「喂，大哥，在說正經事兒呢，你不要亂開玩笑好不好。」他當然不會相信如此無稽的事，吉米做為一種生物能量體而能夠保留思想的確是一件相當奇怪的事，而且他也相信吉米確實也擁有極為不可思議的神奇能力，但是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想要令人接受卻也不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
是因為想阻止他去送死所以找借口騙人嗎？只是這種說法也太過分了，更加不可原諒的是居然在這種生死悠關的緊要場合開這種玩笑，拖延時間就可以不死吧嗎？可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夥伴們失利之後難道敵人會放過倖存者嗎？麥子是決不會相信這些沙場上的老手會有如此慈悲心腸的。
「如果說這不是玩笑呢？你願意交出你的身體嗎？」耳際有若轟雷猛震，麥子終於把焦急盯往戰場上的眼神收回來，無意識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是在開玩笑嗎？真有這種變態的事情發生？讓人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啊。不過想起吉米的這種前人聞所未聞的奇怪靈魂之體居然也可以真實存在，那麼突然之間復活成功應該也不會令人感到多少奇怪吧，畢竟這一族類當年可都是叱吒風雲、天下無可抗手的強者啊，有此等本事也屬正常。
只是這樣的事情輪到自己頭上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一會兒，他才艱澀地問道：「如果可以鬼上身……呃，什麼奪體噬魂的話，我是不是就必須死掉了？」「嗯，是這樣的，得到了你的身體，你也就會變成與我現在差不多的狀態，不過因為你的本事可沒有辦法與我相提並論，所以在奪體的一瞬間，你的魂體也會灰飛煙滅的，等若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只有這副身體還會留下來。」吉米的聲音居然仍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波動來。
一時間麥子頓覺心灰意冷，看起來敗亡已經是大家注定的命運了，而唯一稍有可能的生機居然是他的自我犧牲，為什麼偏偏是他要面臨這樣殘酷的選擇呢？
麥子茫然地抬起頭對著夥伴們一個一個地看過去，永遠活潑可愛，俏皮可喜的小妹妹吉文靜，純厚中不乏機變、言行中頗有大將風範的修格，還有雖是爭強好勝不讓鬚眉，但平日裡對他照顧有加的同門學姐潔西婭，還有那麼多仍在奮戰的隊友和他們身後的傷員，如果犧牲自己一個能夠換回大家平安的話，怎麼也都是值得的吧。
「那好，我決定了，身體就送給你好了，這樣大家都還有機會，一切就全都托付給你了，我應該怎樣做？」片刻的功夫好似數年般漫長，不過一切想定之後，有了最後打算的麥子心下還是稍許輕鬆下來，或許，當日岡蒂斯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想法也會與他差不多吧。
「真的？你不會後悔嗎？可要考慮清楚了，別的人不好說，不過你有黑巖在，至少可以自保有餘，我再想想辦法，拖到有人來援或是乾脆自己撤退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要是選擇了這條路，你將不再是你了，而且能做到怎樣的程度是誰也不知道的，沒準兒還會是大家全都死在一塊兒。」
「……嗯，是，快點動手吧，再晚可就要來不及了。」麥子初時語氣中還有一絲的顫抖，不過漸漸也就平穩流暢起來。感覺到年輕人意志的堅定，吉米暗自點頭。
「也罷，傻小子，就看在你這麼關心同伴的份兒上，我老人家就勉為其難，運動一下吧，免得你做了鬼也會埋怨我。」不知為什麼吉米的口氣聽得出來激動，再不若先前那樣謹慎自然，年輕人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心裡並不怪他，只是吉米控制了他的身體之後，朋友們還會以為仍是原先的麥子吧，這樣大家就不會因為他的犧牲而難過了，只是自己就要這樣被人遺忘了嗎？
「好！你的同伴們撐不了多久了，我們也趕快行動吧，聽我的指揮準備進入冥想狀態。」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麥子也就毫不猶豫地端正坐定，收攝好心中的千頭萬絮，努力把意識消失之前的這最後一件事情做好。
因為受傷不輕的緣故，麥子比平時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準備妥當，全身一震間，暖洋洋的熱氣海潮般澎湃湧動起來，在不明外力的介入下吹氣球般暴漲開來，似乎充塞了全身的每一處細胞，再不受他的控制，麥子全然不加抗拒，默默地旁觀著這驚天動地的變化。
驀然間，那股氣流漲至最高潮之後，掉頭集體沿著手臂向一個方向湧去，沿途呼嘯著捲走了所有的能量，就這麼消失一空。麥子身體一軟，數月苦練的生命靈能與全部的魔法力量都變得空空蕩蕩的，連身中的火元素竟也莫名地不知去向。手指上紫玉魂晶奪目的光芒一閃間，有什麼東西迅速地衝了出去。
這就是死亡嗎？也不如何可怕啊，剛才是吉米已經把我的能力都接受了吧，希望對他求援大家的行動有所幫助吧，可惜自己沒有辦法目睹他的英姿了。咦？對了，不是說噬魂之後我就不存在了嗎？為什麼我還能想事情，還能感覺到周圍的事物，難道說我還沒有死？吉米的嘗試失敗了嗎？
略略抬了抬手動了動腳，遍體的刺痛仍在，雖然比先前強烈刺激已經輕微得近乎不值一提了，行動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一切都還蠻不錯的樣子，不過此刻對他而言卻具有著另一種詮釋，因為死人是不會感覺疼痛的，那麼說——
「我還活著？而且也沒有被人控制行動？！」得出了這樣令人驚異卻無比肯定的結論，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麥子反倒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了，吉米明明把事情講得那麼凶險，又是非他不可的，自己對這條小命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奢望了，事到臨頭卻又有轉機，不過這種變化意味著什麼呢？不會是吉米不小心施放魔法失敗了吧，他也會犯下這種錯誤？不太可能的吧。
連續詭異的變化把麥子弄得糊塗起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就算是沒成功也不也不會再來一次吧，必死的決心可不是那麼好下的，慷慨悲歌畢竟是率性衝動而為的居多，若是懈了那口氣，看著死亡一步步逼近，只怕大多數人的豪氣都會被消磨一空的吧。才認定將要以身成殉，不想竟似另有轉機，麥子混身再也不剩餘半點力氣，好一會不能平靜下來，短短幾秒鐘之間就在生死之間打了個來回，任再是通達之人，也不會再對此等攸關性命之事無動於衷吧。
彷彿大夢初醒一樣，很快地調整了下心態後，注意力轉向四周，原本被自動忽略了的聲音開始傳了過來，有驚叫聲、彭彭的雜響漸漸擴大，由不得再細細想自己身上倒底發生了什麼古怪的事了。不過也是好一會之後麥子才敢忐忑不安地睜開了眼睛察看周圍的動靜，怎麼也想像不出幾經周折之後，就在這短暫的停頓中場上的局勢竟然又生劇烈變化，麥子只看了一眼就完全呆住了。
此時還能留在場上自主行動的年輕人只剩得五人了，都已經罷手退開，周圍傷者倒了一地，顯見得是已經大敗虧輸的架勢，不過這倒並不奇怪，敗在羅比這樣的敵人手中並不令人感到意外，他們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最奇怪的是己方的抵抗卻並沒有終止，而正在發威的主角卻換成了黑巖。
淡紫色實體般的光華籠罩在這個連費雷羅也摸不清它底細的神奇召喚獸身上，彷彿是多了一件極美卻又是具有極強防禦能力的盔甲，本就是高抗魔體質的黑巖更是如虎填翼，在兩名魔導士如雨的攻擊中夷然無損，反倒是縱躍如飛動作順暢之極，劃出了無比炫麗的光圈將敵人緊緊包圍起來，而且舉手投足間細看下竟然全都是非常玄奧武學招式，無可爭議地佔據了全面的主動，所有人都被它超強的力量與速度所嚇住了，難道這才是黑巖的真正實力嗎？
此時的黑巖等若一個頂級的戰士，近戰下自然大佔便宜，若非有結界撐著，兩人怕早就被擒下了，不過也沒有那麼簡單，想打破兩名魔導士合力布下的強力結界，仍非它力所能及，是以場面大致也維持了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麥子詫異之極，雖不盡知其本領，但怎麼想黑巖自己是絕無可能有此等驚人實力的，而且試著聯繫之下竟然發現它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全場所有人中只有他略微明白了事情的真像，再加上先前的變故聯繫在一起，只剩下一種可能了，那就是吉米當真有一種可以借到身體的方法，不過是用在黑巖身上罷了，而且看得出兩者間的契合度是相當高的，只是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了。
眼見得無望迅速解決了，拖得時間越久，羅比二人越無鬥志，開始漸生退心，畢竟另一個戰場就在幾里之外的地方進行，危險是隨時可能降臨的，真要對陣誰優誰劣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為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誘惑而來的魔法師是些什麼料子不用再提，失敗也是在預料之中的，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是這麼快罷了。
來得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已經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是絕對不願意見到過去的弟子門生見到自己如今狼狽不堪的樣子的，說一念貪心偶爾失足很簡單，只是真相卻並沒有這般簡單兒戲的，年歲已經過百，學問也處於人生的頂峰，這樣人生閱歷極為豐富的老人會有什麼一念之差那簡直就是個笑話，可事實怎樣當事人卻絕對不會自己洩露出去的，只有等待流逝的時光去驗證是非對錯了。
如喪家之犬一樣逃離洛城時起就早知到會有今日的下場，卻也只有避得一日算一日了。可如果再重新選擇一次的話，羅比仍毫不懷疑自己那控制不住的**，那些衛道之士是不會理解那是一種多麼強烈的誘惑的，如果換成了他們遇到的話，會做出怎能樣的選擇呢？應該也會像見到骨頭的狗一樣，也像我們一樣落入這樣不可自拔的淒慘境地的吧，百忙之中羅比心下有些刻毒地想著，可是要是我的研究獲得了成功，當初視我為叛逆而自命正義的那些人有多少人要轉變觀念，像見了蜂蜜的蒼蠅一樣跟隨在我的身後呢？就如這些隨行逃出的高階魔法師們一樣。
該是撤離的時候了，能與遠征軍纏鬥上三日之久已經超乎所有人的預料了，若不是用於研究的大群魔獸受驚之下突然失控爆發造成混亂，從面避免了被突襲成功的噩運，縱使正面與抗也只有被迅速擊潰的份兒。是以羅比也並未存有頑抗的決心，這些年輕人也能撐上這許久，他們的師長們更是與自己實力相近，長時纏鬥之後這邊的風聲只怕早已經傳揚開來，不用指望這麼近距離上的大範圍魔法波動不被人覺察。如果硬要靠到有人來援，怕是連自已也要陷進去了，
不過沒有人能明瞭此時的黑巖（又或是吉米）擁有著怎樣驚天動地的本領，就在兩人失去鬥志一心想要逃走的時候，一個奇跡在眾人面前上演了，早已經看破了對手意圖的吉米經驗何等豐富，自然不容其輕易得逞，也不知是運用了什麼法門，身周的紫色光霧瞬間飛速擴散開來，足足十餘米方圓的地界全部被籠罩起來。
羅比心驚之下卻並沒有感覺自己受到什麼傷害，是以只是稍頓了一下與同伴打了個眼色很有配合默契地雙雙轉身就要撤走。只是一動之下方知不妙，那些淡薄而並不起眼的霧氣居然極大地阻礙了兩人的身體行動，雖然施法魔法無礙，自保尚無問題，但動作可就如在水中進行的一樣，遇到了極強的阻力，如果沒有辦法擺脫的話，以這樣緩慢的速度想要逃亡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明白遠征軍後援殺上來會有怎樣悲慘的結局，只能全力保命了，一時間兩人有如困獸一般極力掙扎起來，全力催發下的大型魔法無差別地劇烈爆響，卻全部奇異無比地被霧氣所遲滯、一點點吸納著，整團紫霧發出炫爛的彩光漸漸轉濃，裡面的人影竟也淡化起來。偶有強大的魔法衝擊從中不甘束縛地掙脫出來，在四周轟出大大小小的凹陷殘痕，還有能力行動的年輕人們慌亂地把同伴們從危險範圍內移開，然後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難得一遇的奇觀，連眼皮也捨不得多眨一下。
沒有人見識過這樣奇特的魔法——如果這是一個魔法的話，可是它的效果卻是相當明顯的，麥子幾乎要大聲歡呼起來，吉米的表現真是太精彩了，不過這一招是什麼呢？應用在武技上的效果應該更加理想，是不是幻族的專有技能啊，要是自己也可以學會那可就太帥了。
滿場的歡呼聲中，只有吉米自家人知自家事，人族中的高手果然不同凡響，兩人的合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此時可以發揮得出來的實力，借助黑巖天賦本能而在晶戒幫助下發揮出來的魔法領域極大的消耗了主要借自麥子的些微生命靈能，並不能堅持太久，而他自己的精神體更是耗損巨大，每一秒都是在燃燒生命的精華，這樣的使用頻率下只要五分鐘就足以使他連精神體也徹底地消散一空，縱有神器也維護不住。附體狀態下的黑巖也是一樣，敵手的強烈攻擊至少有半數是直接由它的身體承受了，遠未到成熟期的召喚獸不可能負擔得起這樣沉重的壓力，身體隨時可以散碎爆掉。
不過吉米絕對不可能坐視麥子和他的同伴們輕易出事的，知道勝負關鍵的他早就向己方主力所在的戰場發出了明顯的訊號，然後竭盡所能纏住敵人，現在只能看大夥兒的運氣如何了，如果是援兵先行趕到，那麼自然一切理順成章，可以大功告成。
可是如果是吉米先撐不住倒下去了呢？致命的危機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盤旋不去，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命運對雙方都還是公平的，哪一方也都還有可以活命的機會，只看到最後是誰的運道會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