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16章 病房記事 文 / 公子哥
16章病房記事()
進來的人都是武技學院學生打扮的人，有男有女，二十幾個人一擁而入，而且門外竟也是人聲鼎沸，又有不少人陸續而至，病房內頓見侷促，亂哄哄嘈雜一片，被他們抬來的傷者渾身浴血，一動也不動不知生死，幾個人把他放到了麥子旁邊的一張空床上。
青衣藥師大為不滿，毫不客氣地開始驅趕這些不速之客：「你們妨礙到病人休息了，不要吵！這裡是病房，不相干的人都給我出去！」
說來也奇怪，發現他也在場，本來各顯惶急的學生們如老鼠見貓，絲毫不敢有所違拗，紛紛走出門外，只有十幾個人留下來，不過也站得遠遠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干擾了他，顯出對這個傷者極其關切的樣子。
藥師仍是眉頭緊皺著，不過也不再多說些什麼，開始為那個人作檢查，「你們幾個！去隔壁房間請一位祭司過來。」他頭也不抬地忙碌起來，當即便有人飛奔出去。
麥子在旁邊看得訝異不已，這個看似普通的藥師竟然也有偌大權威，那些個高年級學長對他也是一副敬畏有加的樣子，而那個受傷的學生就更加奇怪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來關注他，莫非他是什麼王子貴族？
麥子不由得仔細打量起那個人。他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星額劍眉，黑髮披肩，相貌頗有些文弱，雖是重傷之餘面色蒼白，失了些英武之氣，仍可看得出是個翩翩美少年，怪不得好些女孩也來守在外面，極為關切的樣子。只是昏迷不醒，顯然受傷不輕，主要的傷口明顯是銳器所割，一在右胸、一在左肋，都是要害部位，被人用布胡亂纏著，還在不停地滲血。
藥師開始清理那即長且深的創口，手法之快捷熟練自不必提，也不另行取藥，直接從牆角的植物中扯下一段足有腕粗的怪籐，擠出黃綠相間的油狀粘稠汁液均勻塗抹在傷口上，不一會便乾淨利落地止住了橫流的鮮血，包紮完畢。剛要停手擦擦汗，他的臉上忽現異色，拿起那個學生染血的外衣仔細觀察了一會，竟發現了一抹極淡的青碧之色。「碧鱗蛛！怎麼會有人使用這麼歹毒的藥物？」藥師神態凝重地思索著，又從藥匣裡取出幾味藥來餵他服下。
一位祭司匆匆趕過來對他施放恢復魔法，這類恢復魔法雖不能直接治癒各種傷痛，但是可以極大的促進病人的生機以便自療，各系的魔法中大都有專門用於自保療傷的咒語，不過均極耗魔法力，而且效果大有差異，其中水系和光系治療魔法效果最強，以祭司的水準而論，不僅出手快捷適於急救，病人的恢復能力也至少可以十倍於常。
果然，不過片刻，傷者粗重的呼吸也漸漸趨於平緩，看來至少生命已無大礙。藥師還不放心，又觀察了一會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送病人來此的那些學生道：「這小子不自量力，又去挑戰十大高手排名了嗎？」
那些學生見傷者情況好轉，也都露出欣喜之色。
見他問起，便有人答道：「是的，倫貝爾先生，許天衣同學已經準備半年了，沒想到還是慘敗在拉爾夫手裡，幸好還沒有因此而喪失性命。」
「年輕人好勇鬥狠，只為了爭個虛假的排名，全無武人的風範！唉。」言下之意頗不以為然，「不過有件事很奇怪，學院裡有人會使毒藥嗎？」
「毒？您說林天衣是中了毒嗎？」那些學生都現出了茫然的神色，難道決鬥對手拉爾夫人品如此卑下，竟然在兵刃上塗了劇毒嗎？可是武榜中的高手不至於使用這種手段啊，眾人議論紛紛，卻也都不得要領。看來只有等傷者醒過來才能得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治療總算告一段落了，外面的大群學生這才開始散去。同樣起身不得的麥子看著旁邊昏睡著的少年，心下不由起了同病相憐之心。
病房內重又安靜下來，不一會，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麥子高興地發現，朋友們都來看他了。
「嗨！我說夥計，感覺怎麼樣了？」雷諾大大咧咧地向他擠眉弄眼，另兩個室友斯諾比奇和修格拎著一些水果在旁邊衝他微笑著。麥子大為高興，裝成很強壯的樣子向大家展示自己並不很鼓的臂肌,胡吹道：「沒事！我壯實得可以打倒一頭牛呢。」雷諾故意伸出一根指頭要戳他手臂，還沒等碰到，麥子先嚇得慘叫起來：「不要啊！會痛的，我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呢。」幾個損友怪笑起來，吉文靜和幾個小姑娘也咯咯地笑成一團。
吉文靜遞給他一盒飯菜，說道：「一天沒吃東西了，很餓吧，我們從食堂打了些飯捎給你。」被她一說，麥子的肚子真的咕咕叫了起來，忙道了謝接過去，努力和美食奮戰著。「噢！對了，同學們還都好吧，沒有別人受傷嗎？」麥子一邊吃一邊含含糊糊地問。修格回答道：「哪那麼輕鬆，倒是有一大半的人都受傷了，不過沒你這麼重就是了，多數同學經過簡單處理並無大礙，還有七個人須要住院觀察一陣，他們都住在隔壁那邊的普通病房，我們也剛從那邊過來。」
「普通病房？」麥子一臉疑問：「怎麼我這裡一個同學也沒有啊？這兒有什麼特殊的，都是重病號？」雷諾就笑嘻嘻地答道：「是啊，誰讓你表現得那麼神勇，敢一個人就衝過去打一大堆魔獸，多躺兩天也很正常啊，來這個特護病房的人沒有一兩周是出不去的，沒發現這兒佈置得很特別嗎？你就好生休養幾天吧，呵呵。」
斯諾比奇也在一旁火上加油，調笑道：「對了，麥子，我們還真是應該感謝你呢，昨天雖然出了點意外，不過我們班的聯誼還是相當成功的，現在男女生之間的關係融洽得很呢，尤其是雷諾，今天的訓練他可是跟女同學們在一起混的。簡直是有異性沒人性啊，一點也不顧兄弟們的情分，就把我們男同胞們都撇到一邊去了。」
雷諾老臉一紅，大義凌然地道：「好小子，就你假道學，我不過是想和同學們多加溝通，多多瞭解罷了。」吉文靜白了他們一眼，不去理會那些胡說八道，跟麥子講道：「西蒙導師又從別的班收了三個弟子，都是一些很有趣的人，我們很談得來呢，可惜你今天沒去，要不也一定都會成為好朋友的。」
麥子很失望地說：「是嗎？真是可惜，不知道我還要養多久才會好，你們一定學了很多新東西了。」「今天西蒙導師還沒有正式開講，別擔心，落下什麼功課，有時間我過來給你補上就是了。哎，我們還得進行幾天的大掃除呢，你生病就可是不用忙了，真好！」
一旁不甘寂寞的小豹子也跑過來湊熱鬧，蹣跚地在眾人腳下轉來轉去。吉文靜俯身抱起了顯得可憐兮兮的小傢伙，對麥子說：「昨天它表現相當出色啊，我們還給小豹子起了個名字呢。幻翼金豹飛行快速，動作機敏，就叫它「出雲」好不好？」「出雲？名字很雅啊，不過看它的樣子更像是「入泥」，哈哈！」麥子伸指刮了刮它的大耳朵，「那就叫出雲好了，有個名字倒也方便些。」
幾個人又拉拉雜雜地談了一會，看到麥子露出了一絲睏倦之色，大家便起身告辭了，麥子又躺下來看著夥伴們離去，心中想著自己的傷可要快一點好才行啊，還有，剛才忘了跟夥伴們講這間房子裡古怪的花仙子和那些植物，他們知道了也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
一夜無事，麥子早晨醒來的時候，自覺傷勢又好了幾分，小心翼翼地伸了個懶腰，半坐起來靠在床頭。有侍者推著食物車進來，麥子買了份白粥和鹹菜，學院裡的東西還是相當便宜的，學生都可以享受一定的優惠，像這樣的早餐只花了兩個銅錢。其他的難兄難弟們或正迷糊，或是昏睡未醒，也沒有什麼人說話。昨日的藥師也沒見來，這樣的環境裡麥子沒有辦法練功，又沒什麼事情好做，只好倚在床頭發呆，有空應該讓朋友們帶幾本書來看才好，管他什麼魔法教材還是休閒的書刊都行，總好過一個人這樣無聊。
同學們想是都在上課，白天是不會過來瞧他的。不過鄰床的少年倒是人緣極好，一上午就有好幾拔人前來探視過了，見他仍未醒轉，坐一會也便都離去了。那個藥師進來過幾次，麥子很想繼續和他聊聊，可惜又有些臉嫩，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只好一個人對著天花板出神。
午後的時候，九月的艷陽暖暖地從窗外灑下來，讓人不由得昏昏欲睡。麥子正朦朦朧朧間，忽然聽到了一陣輕輕的呻吟，轉頭望去，是那個少年終於甦醒過來了，不過面色潮紅，神智仍未清醒，顯然是重傷之餘又發起燒來。麥子四顧無人可以幫忙，急忙讓小豹子「出雲」到外面找人，不一會，藥師便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抱著小傢伙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