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13章 兩敗俱傷 文 / 公子哥
13章兩敗俱傷()
魔獸的攻勢變得更加兇猛了，防禦陣魔力幾近耗盡，已有多處破損，越來越多的學生受到魔法傷害，甚至身上也開始出現血漬，他們已經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作為單純的魔法師，與對手近身戰是無法作出及時準確的反應的，在幾十個學生聯手之下，才可以稍稍減少一下傷害，可是縱使他們接得下眾多魔獸發出的各種攻擊魔法，卻對他們的物理攻擊近乎束手無策。
看到麥子為了去救小豹子而奮不顧身地衝入獸群之中，驚呆了的學生們只剩下了一個想法：「他死定了！」大家協同作戰之下尚且不敵，孤身一人的見習魔法師絕不會有僥倖生還的可能。自顧不暇的學生們還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奮鬥，只有他的幾個室友和新結交的好友吉文靜悲傷不已，拚命地想衝出去救他，可是隨著身上的傷痕開始不斷增多，學生們的魔法力量也已經消耗殆盡，絕望開始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不知何時從遠處傳來鼎沸的人聲，雖然這裡是學院中偏僻的一角，畢竟歷時已經不短的魔法戰鬥還是聲勢浩大，驚動了臨近的師生，有人前來查看了，但顯然，要是等到他們來救援，這裡已經剩不下幾個人了。
在這最危急的時刻，救星終於出現了，縱使是在暗夜之中也可看出，群獸上空的空間突然一陣怪異的扭曲，幾個人影從中傳送出來，這是空間魔法！
一陣刺耳的短哨聲不斷發出，大部分的魔獸如奉綸音，不知為何不再向學生發威，乖乖地退了下去。少數見了血腥的魔獸尚且不肯罷休，被來者連續的中級閃電魔法打得哀鳴不已，凶威頓挫，紛紛灰溜溜地躲在一旁，局勢終於緩和下來。
壓力盡去後，僥倖還能站立的學生也都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幾條黑影慢慢地走向自己。
「這些凶殘的魔獸居然是有主人的？來的又是些什麼人呢？他們到底有什麼意圖？」一個接一個的問號出現在學生們的心中。
月亮重新鑽出雲層，朦朧地照耀著大地。四下裡重又安靜下來，只餘下遠處傳來的嘈雜聲，彷彿是作了一個長長的噩夢，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三人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大家面前，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費雷羅，看到他的出現，學生們都驚得呆了，怎麼回事？攻擊學生的這些魔獸……是他的寵物？只是他們三個不知為何全身是傷，血跡斑斑，另處兩個人還相互攙扶著，和學生們一樣都是狼狽不堪。
「新生？這麼晚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俯視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學生和一片片血漬，費雷羅沙啞著嗓子問道。
前日見過的召喚系魔法師費雷羅還是一個平素顯得有些迷糊，但是對專業非常狂熱的天才魔法師，很多學生還非常期待著可以拜入他的門下學習，只是現在，月光下的召喚法師那失血的面色顯得蒼白無比，詭異萬分，竟然也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魔獸，學生們在他身上發現了比適才幾十隻魔獸還要強大許多的濃濃煞氣，一時間沒有人說得出來話。
西蒙和幾位導師終於在這個時候趕到了，詫異地看著滿地受傷的學生，轉身向召喚法師問道：「費雷羅，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學生受傷？」
召喚法師鐵青的面孔發生了一陣不正常的扭曲，「西拉普那的人又出現了！」他低聲說道。幾位導師的臉色立刻也變得和他一樣蒼白，無聲地相互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
陸續有一些師生趕到了現場，茫然地看著遍地的傷兵，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西蒙不再細問，「費雷羅，你們先把這批魔獸安置一下，然後到我的辦公室來。」三個召喚法師依言離開了。
幾位導師開始救援受傷的學生，光明祭司和風蒂斯分別施放光愈術和水系治療魔法，穩定住他們的傷勢。現場的情況可謂慘烈，幾乎人人著傷，雷諾被一隻風系的中級魔獸纏繞攻擊，身上留下了七八道深深的傷痕，衣服都被染紅了；修格的一隻胳膊軟軟地垂了下來。女孩子的情況要稍好一些，男生們在關鍵時候還是表現出了他們的風度和勇氣，擋在了最外圍，幸好無人有致命的重傷。
新來的師生們開始運送作員，只有修格、斯諾比奇和吉文靜還有力氣堅持留下來。剛才的戰鬥中，吉文靜有魔法武器「煙雨迷濛」保護，主修地系魔法的斯諾比奇防守能力超強，所以沒有受傷，修格脫臼的左臂經過處理後並無大礙，堅持要留下來。因為麥子和他的小豹子現在還是生死不明！
西蒙聽說之後，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立刻帶著他們向剛剛麥子衝出去的方向仔細搜尋。
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見到小豹子受到傷害，他想也不想地直衝過去，面對著無數的利爪獠牙，在這樣嚴苛的生死關頭之下，此時的心境卻是說不出地清明。回想起吉米當日的講解：「氣脈流轉，心境無塵。凝神通悟，功在自然！」天地彷彿一下子都安靜下來，氣脈術的功法電光火石般掠過心頭，往日苦思不解的疑難也勢如破竹，經脈為之通暢，不知不覺之間，氣脈術完成了一次全身通關。
麥子並沒有留意在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奇妙的變化，他只是緊盯著面前的魔獸，拔出了懷中還從未曾使用過的短劍。
一隻高達三米的低級雷精猛衝上來，麥子轉身向右側急撲躲避，短劍順手重重刺在雷精的腰間，它便輕易地重傷轟然倒地，大口地狂喘著，站不起來了。麥子也並不輕鬆，雖然他練功已有時日，但是對於武技卻還並沒有開始學習，完全靠自己身體的本能來發揮，對雷精的攻擊也並沒能全部躲過，被它的毛爪擦過肩頭，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握劍的右手也有一些發麻。
「怎麼這麼硬啊！」年輕人嘀咕著，用力甩了甩手。
又刺倒一隻風獅後，平添了六七處傷痕的麥子終於找到空隙，衝出了包圍圈，來到了小豹子的身前，雖然他的景況並沒有好轉，幾隻不甘放棄的魔獸也尾隨而至，麥子還是欣喜若狂，因為，小豹子還活著！
月光下可以看見，小豹子金色的身軀上已是灑滿了深黑的血漬，在它的對面是三隻虎視眈眈的中級魔獸和一些散碎的獸屍。發現麥子的到來，小豹子興奮地跑過來，麥子心痛地看著，它的後腿不正常地扭曲著，顯然已經斷掉了。
身後追來的幾隻魔獸也加入了雙方的對峙，二比九，麥子快速地盤算著，他們的勝算不大。正常狀態下，麥子的見習魔法師實力勉強抵得過一隻中級魔獸或是三隻低級魔獸的圍攻，小豹子還未成年，雖然是高級魔獸，但是腿上已經受了重傷，行動不便，三隻中級魔獸齊上足可以將它撕成碎片。
看來只能堅守了，希望能夠堅持到有人前來救援。血腥的廝殺中，顯然對手們的狂暴獸性已經壓下了對高級魔獸的本能恐懼，面前的幾隻魔獸已經蠢蠢欲動，麥子趕快借助魔法武器「水雲帚」的幫助，用身上僅餘的魔法水晶陣勉強在身前布下了米許寬的小界水系結界，將自己和小豹子護在其中。魔獸們終於動了起來，竟像是懂得戰術配合一樣輪流向結界衝擊著，壓力空前龐大，以致於麥子的身體也和結界一起顫抖了起來，吃力異常地小心維持著，只覺著身上的壓力潮水般永無止息地襲來，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身來。
「看起來能堅持的時間比自己估計的要短啊，還得跟這群滴著口水的骯髒傢伙進行肉搏。」麥子苦笑起來，早知會有如此窘迫的一天，就預先多學些防身的劍術好了。
腳下小豹子正急促地喘息著，疲累異常，麥子像往常一樣輕輕搔了搔它的頭，小豹子恢復了一些神采，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可難為這小傢伙了，還不滿週歲就要面臨這樣的生死考驗，它還能撐攀久呢？
「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在原本就堅持不了多久的結界上消耗掉太多的力量，那麼一旦結界被攻破，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了！」麥子不再猶豫，握緊了手中的短劍，拍拍小豹子：「讓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吧，小傢伙，我們不能等下去了，跟著我衝出去吧！」小豹子好像是能領會他的意思一樣嗚嗚低叫著。
瞄準了右側的一隻低級魔獸，撤掉了結界的麥子用力揮出了手中的劍，不及防備的對手哀鳴著倒下，眾寡之數太為懸殊，那就先盡量減少它們的數量吧，身後的小豹子也一擊奏攻，小小的虎牙咬在對手的咽喉上，短暫地停息一下，然後又是一陣急喘。
更多的魔獸胡亂地撲了上來，不過顯然它們並沒有多麼齊心協力，都想搶先捕獲面前的獵物，甚至有一隻魔獸還在半空中與角狼狠狠地撞到了一起，然後憤怒地相互撕咬起來，雖是如此，剩餘的敵人還是讓一人一豹陷入了苦戰。差不多是一擊換一擊的慘烈代價下，麥子盡力避過自己的要害，把劍刃送進了兩隻魔獸的咽喉，來不及躲閃了，只能憑本能反應避過自已的要害，然後才盡可能地消滅對手。
不知何時，那只狡猾的角狼潛蹤來到麥子的右側，趁他的劍還沒有從一隻受傷的魔獸身上拔出來之際，瞄準他脆弱的咽喉一撲而上，身疲力軟的麥子再也無力躲閃，最後見到的只是那雙噬血紅眸之中閃過一抹凶殘的得色，死神已經在半空中冷酷地盯住了他，準備接收自己的戰利品。
發現麥子的險境，又成功地咬死一隻魔獸的小豹子此時奮起最後的餘力飛身直撞過來，角狼被撞得一歪，利齒重重咬在麥子左肩，那裡頓時灑下了點點血花。而小豹子撲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身下的長草迅速地洇滿了深黑的血液。麥子急怒之下，忽生神力，不顧左肩頭的巨痛，用已經崩破了幾個口子的劍向掛在了自己身上的角狼頸側狂插著，足足十幾下，兇猛的魔獸終於一動也不動了，壓在麥子身上一起倒下，腥暖的液體噴灑滿身，中人欲嘔。
還剩下最後三隻魔獸，同樣是傷痕纍纍，狼狽不堪的樣子，可是麥子和小豹子都已經全身無力，失去了再戰的能力，眼睜睜地看著冷森森的利齒向自己逼近。
麥子努力地靠向一動不動的小豹子，將它雙手抱在懷裡，不甘心地想起了家鄉的父母和新結識的好友們，死亡就要降臨了嗎？
尖厲的哨聲就在這一時刻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