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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票號(上) 文 / 塞外流雲

    康熙不在京城,不用上朝,胤禎又沒差事在身,但他這幾天每天都抽出半天時間來四處閒逛,王府井,大柵欄,琉璃廠,天橋、小市街,藥王廟……漫無目的又無所事事的逛到哪算哪。

    胤禎這樣閒逛,包福全和一干護衛倒是沒意見,可幾個跟在後面盯梢的卻是給累壞了,胤禎專挑容易暴露的地方走,最是考驗盯梢的技術,既不能被察覺又不能跟丟了目標,只能不停的換人上,可一次跟出來的又能有幾個人?

    胤禎在暗地裡卻是笑的差點岔了氣,跟蹤和反跟蹤,咱是專門學過的,就你們在水平,實在太業餘了點。不過在摸清了對方的大致情況後,他也懶的再去折騰他們,盯梢的是誰的人,他用腳也能想的到,只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海鋒這幾日卻沒閒著,在宣武門附近轉了幾天,終於在大兒胡同相中了一處宅子,胤禎跟去看了下,離南堂不是很遠,交通也方便,雖有點偏僻,但勝在清淨,難得的是佔地寬廣。

    胤禎滿意的道:「嗯,就這地方,把它盤下來,然後找人改建一下,再請幾個護院。」

    「十四爺,這地方是好,可就是價錢有點老。」海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要多少?」

    「二千六百兩。」

    「值。」胤禎毫不猶豫的道,「走,回去拿銀子去。」

    回去的路上,胤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銀票,有銀票多方便啊,現銀交易實在是太麻煩了,這銀票是什麼時候才出現的?反正現在還沒有,就現在的這個印刷水平,想都不用想,防偽這一關太難了。

    防偽,防偽,後世的防偽技術雖然是多如牛毛,可胤禎根本不懂,稍微知道點皮毛的卻又鼓搗不出來,那都是要化學原料的,簡單的,胤禎不由停住了腳步,密押,山西票號的密押,不就是最簡單的防偽?

    票號,大清後期的山西票號可是號稱匯通天下的,想到後世的銀行遍佈全國的網點,他不由一陣興奮,

    看著雙眼發亮,一臉亢奮的十四,和海鋒都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沒見有什麼特異的地方,達春不由疑惑的低聲叫到,「十四爺,十四爺。」

    「等等。」胤禎擺了擺手,而後用力的揮了揮拳頭,喃喃道,「密押算什麼,爺還有更牛的防偽手段。」

    「海鋒,京城有票號沒?」

    「票號?奴才沒聽說過,銀號倒是多。」

    胤禎追問道:「那京城哪家的銀號最大,信譽最好?」

    海鋒想也沒想,脫口回道:「四大恆啊。」

    「四大恆,四大恆。」胤禎皺著眉頭喃喃著,難道是那個什麼『腳踩內聯升,腰纏四大恆』的四大恆票號?這就有了?那可真是百年的老字號。「海鋒,拿我的帖子,去見四大恆掌櫃的,就說請他過府一敘。」

    「現在就去?」海鋒一楞。

    「嗯,馬上去。」胤禎心頭火熱,票號,若是有一家能匯通天下的票號,以後做事可就不愁銀子了。

    『四大恆』的掌櫃,鄭世昌,浙江鎮海人,今年六十五歲,康熙四十二年進京開設『四大恆』。鄭世昌眼界開闊、長遠,富有冒險精神,『四大恆』從創立起就把信譽放在第一位,憑藉著巨額的資本,『四大恆』很快就在京城打出了自己的名頭,他很清楚,在京城沒有深厚的背景和廣闊的人脈,根本無法立足長久,所以,在打響了名號後,他大肆的吸納京城達官貴人的存銀,按時給他們分紅。

    就這樣,他在京城很快就織羅了一張,『四大恆』也才有了在京城獨霸鰲頭的局面。

    有道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四大恆』雖然是紅極一時,但鄭世昌卻是有苦自己知,每年的分紅支出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已經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了,而更麻煩的是隨著『四大恆』的信譽和名頭越來越響,仍不斷有他不敢得罪的人來存銀子,他現在的處境完全可說是在刀尖上跳舞。

    鄭世昌在宅中會見了完顏海鋒,聽說是當今十四阿哥邀請自己上府一敘,不由的滿頭霧水,自己跟這位十四阿哥素昧平生,從來沒有交集,今兒怎麼想到邀我過府?難道也是想在『四大恆』存銀子,也不對,這些事,一般都是管家出面,哪裡有親自接見自己的道理?

    鄭世昌心中忐忑,用話套問海鋒,海鋒哪裡趕亂說,只是一個勁的催促,鄭世昌無奈,給家裡人交待了幾句,便乘了抬『二人抬』小轎隨同海鋒而去。

    進了十四貝子府,鄭世昌不敢東張西望,只是低著頭跟在海鋒的身後,也不知道穿了幾個院子,來到一個小院子門口,就聽的海鋒道:「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通報。」

    不一會,海鋒出來領著他來到一棟房子門口,輕聲道:「你自己進去吧。」

    鄭世昌倒也沉的住氣,很是沉穩的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見到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一身便服站在書桌後,正笑吟吟的望著他。

    鄭世昌急忙上前兩步,跪道:「草民拜見十四爺。」

    「起來吧,無需多禮。」胤禎說著快步走過來,虛扶了鄭時昌一把,笑道:「沒想到鄭掌櫃已經這麼大年紀了,胤禎今日急招你過府,卻是孟浪了。」

    「豈敢,豈敢,十四爺這話可是折殺小老兒了。」

    「鄭掌櫃無須拘束,請坐。」說著胤禎又對外吩咐道:「看茶。」

    待下人退下之後,胤禎才含笑道:「今日請鄭掌櫃來,有一事相商。」

    鄭世昌那裡敢托大,忙謙遜的道:「不敢,十四爺有何吩咐,請說。」

    胤禎見一味客氣也不是個事,便開門見山的道:「鄭掌櫃可聽說過票號?」

    「票號。」鄭時昌眼睛頓時一亮,這兩年他一直在不斷的琢磨怎麼開拓『四大恆』的新業務,這異地匯兌的會票業務在銀號業來說純粹是暴利,光每筆業務的手續費就是百分之五,不知道有多少銀號眼紅,他在這上面也是下足了苦功,只是在會票的防偽和保秘方面不得門而入,所以至今不敢提上日程,卻猛不料在這裡聽到胤禎提及票號?難道這位十四爺想開票號?

    想到這裡,鄭世昌精神一震,緩緩說道:「京城現在亦有銀號開會票用於異地匯兌,只是極為簡陋粗糙,『四大恆』雖有心,無奈在會票的防偽和保秘方面善無妥善的措施,會票開出,動輒數萬,十數萬巨額交易,為客戶的安全計,為『四大恆』信譽計,只能是望而興歎。」

    聽到這番話,胤禎知道自己是找對了人,當下便輕鬆的道:「鄭掌櫃,我有十足的防偽和保密措施,鄭掌櫃可願與我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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