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桃花四溢 第31章：有備而來 文 / 禾豐浪
第31章：有備而來
杜若蘭當然清楚，憑著吳得志的尊容，肯定沒有說服力。光是他那邋邋遢遢的外表神態就不像一個香水專家。昨天在給八公做護理、打扮的時候，她本不吝錢財，堅持要給吳得志一身良好的裝扮。
可是，吳得志這傢伙居然拒絕了，說自己所以不用靠外表，關鍵的是八公。現在縱使明知下屬疑惑的目光，杜若蘭也只好力撐這個男人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吳得志先生，他……不是有名的香水專家，可他對香味有很深的研究體會，能勝任這批香料的檢驗工作。」
吳得志微笑地向大家點了點頭。杜若蘭最終沒有厚著臉皮硬說吳得志是香水專家，而是留有餘地，僅指明他的身份只是來鑒定香料的。這樣，即使是他稍有差池也不能累及自己的權威吧。
「這人有特別的香味鑒賞力？」女職員的表情都所有動搖。作為女人，她們對男人有很直截了當的判斷：那就是很難將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與香水聯繫在一起。尤其是那個葳葳更是偷偷吐了一下舌頭。
這下，自然讓吳得志看見了。只見他懶洋洋地對杜若蘭道：「杜總，記得我在樓下說過的話嗎？我想這位小姐秀外慧中，肯定能勝任給八公刷牙漱口的工作！」
那葳葳一愣：讓我給狗刷牙漱口？！再看那只打扮得像老爺車的八公，正笑哂哂地向著自己，猛搖舌頭，好像十分歡呼雀躍的樣子。於是，她不禁面露難色地叫道：「杜總，我不行。我怎能做這樣的工作？」
杜若蘭呢，她也覺得吳得志太過分了，葳葳是自己的得力干將。打狗也要看主人面，你吳得志想立威，也不能拿我的葳葳來下手。於是她道：「吳先生，葳葳是我最能幹的助手，給狗刷牙漱口這樣的小事，我自會交給別人去辦。」
不料，吳得志一瞪她，立即火了，簡直不給半點面子！他在葳葳面前，一甩衣袖，嚴正地道：「你認為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麼？杜總，你也以為我一路過來只是開玩笑，消遣你的吧？」
「不對！」吳得志大叫，眾人都噤若寒蟬地看著他的發作。吳得志激動得手舞足蹈：「早上吃早餐，是為了平衡空腹之下胃酸裡的分泌。要知道，如果口有酸味，嗅東西就不會準確！給八公刷牙漱口，則是為了清潔口腔，不留有異味。這樣，才能勝任辨別香料的任務！」
吳得志故意向葳葳恫嚇一下：「一批香料、香精價值連城，稍有差池就損失巨大。難道你認為，杜總會請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和一隻徒有其表的狗只來做事嗎？究竟是你的無謂自尊重要，還是杜總價值上千萬的香料交易重要？！」
「不，當然是杜總的生意重要。」葳葳哭腔著臉地叫道，生怕別人懷疑她的忠心。這時，杜若蘭也大感意外，吳得志所說竟然大有道理。看來這傢伙雖然令人討厭，行事出人意表。
可是，不得不說，他的每一步都是有備而來的。
於是杜總蘭堆笑地道：「葳葳平時也幫我照顧過香香公主，我想既然這麼重要的工作，那就一定要交給她來做才行。」眾人均無異議。一時，吳得志竟然擺平這群看扁他的女人。
等一切妥當，吳得志口還嚼著杜若蘭遞來的香口膠。這時，前台的小姐報告：曼陀羅公司的人送香料上來了。杜若蘭馬上吩咐請他們先到會議室等候。杜若蘭則是嚴肅地立在吳得志一旁邊。
吳得志以為杜若蘭有什麼重要的話要交待自己，於是也在等候著，不發一語。誰知，等了好一會，杜若蘭才恭敬地問道：「吳先生，請問你嚼完香口膠了嗎？」
原來為這！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溫柔恭順？吳得志差點從大班椅上掉下來，他嗆了幾下，幸好沒將口香膠吞下去。樣子著實狼狽一番，不過，看杜若蘭那麼畢恭畢敬，他很快恢復正常，吐了香口膠在手裡，說道：「沒事，我們走吧！」
八公呢，尾巴一搖一擺地跟在後面。那個葳葳則是小心翼翼地當護狗使者，生怕這位狗爺會隨地便便。在會議室裡有兩位西裝革履、深目高鼻的洋人。看來是香水專家了。
杜若蘭親自和他們打招呼，寒暄了一下，然後其中一名中國人叫彼得，他打開了那隻手提箱：「杜總，你們所訂的香料和香精，全都在這裡了。為了配合你們公司的產品，我們還特意帶上一些東方香調的香精，請你過目，保證令你滿意！」
手提箱打開，剎時冒出一層蒸汽，顯然內有恆溫裝置，讓香料始終保持在適合的溫度，以免影響質量。而擺列在上面的那一瓶瓶五顏六色的香料和香精，就如同熟睡的嬰兒，被無比呵護地躺在那裡。
「很好，不過我們要檢驗一下成色。」杜若蘭沉著地說道，那個彼得聳了聳房肩膀，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請問你們有精確的儀器嗎？沒有的話，這裡有我們全部的合格報告，上面有指數可以參考。」
彼得攤開了報告，好像以為一切都是例行公事。杜若蘭對吳得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兩個人才注意到吳得志這個毛頭小子，而他的另一邊居然是站著一隻狗。這樣的陣勢，讓他們頗為納悶了。
只見吳得志看不也看報告，只是逕自拿起了一瓶香精，揚起來細心察看一下。「這是丁香花精，屬於東方香調，最受歡迎的草木調系列之一。這是我們特意為貴公司而設。」彼得在一旁饒有滋味地介紹。
吳得志打開瓶口，用一個小小的專用吸管汲取出了一點點香精，然後將它放在試香紙上。輕輕地一搖，香精慢慢融化之後，頓時周圍芬芳四溢！吳得志深深在吸了一聞，閉目凝思。
那兩個客人眼巴巴看著吳得志一臉凝重，像便秘的神色，覺得有點不妙。突然，吳得志睜開眼，臉色通紅，像喝了酒一樣。「怎麼樣？我早說我們公司出品，質量上乘，萬香之王！」彼得討好地吹噓道。
他沒說話，卻拿著試香紙遞給一直乖乖地在原地候命的八公。八公聞了一下他的試香紙，猛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一骨碌地倒在地上——暈了。這下，連杜若蘭也大驚失色，不知到底發生什麼回事！
「怎、怎麼了？」杜若蘭幾乎是顫聲地問。吳得志是她憑著賭一把的心態請來的。而那只被她精心伺候過的狗公，又是這傢伙誓言旦旦保證一定能完成檢驗香精任務的。
這下，卻突發意外。究竟是狗涮人，還是人被狗涮了？「哎呀，我也想不到哇！」吳得志作出慌張神色，不住地盯著那香精，口中唸唸到：「想不到你們的香料，如此……實在想不到。」
那個叫彼得的客人馬上叫嚷道：「沒、沒可能！我們的香料是最好的！完全沒有問題。」他本能地向杜若蘭抗議，今天她居然派了一隻莫名其妙的狗公和一個不知所謂的「磚家」企圖來評定他們的香精！實在太不像話了。
不料，吳得志伏在八公身上，耳朵聽它的心跳，然後嘴巴又向它鼻孔吹氣，好一會兒，八公悠然而醒了！只見它像睡醒的樣子，伸了伸懶腰又站起來，只是腳步蹣跚。但是，神態無恙，情緒穩定！
「哈哈，我就說想不到，想不到嘛！」吳得志咧嘴大笑，一副毫無顧忌的樣子。那兩個客人都被弄糊塗了，就是杜若蘭也不知究竟吳得志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
「八公啊，你差點嚇壞了我。幸好沒事！」吳得志撫拍著自己的八公，解釋說道：「我的寵物八公，並不是普通的狗，而是格拉斯神犬。他具有靈敏的嗅覺，對香料尤其敏感。就是在很遠的地方，他也能嗅到香氣之所在。」
「格拉斯神犬？你說的是指盛產香水的法國巴黎附近有名的格拉斯嗎？那裡也盛產神犬？」杜若蘭也情不自禁地問道，吳得志並沒有告訴過他有關八公的來歷。現在想來，他之所以那般自信地認定自己的八公能助他完成任務，想必就是這個不為人知的原因了！
「沒錯，眾所周知，法國格拉斯是盛產香水的神聖之地，在香水界的地位就如阿拉伯人眼中的耶路撒冷。在長年芬芳香氣環繞的氛圍下，那裡的狗狗也培養出對香氣的敏銳鑒賞力。如此代代相傳，就成為遐聞於世的香水神犬。我家的八公就是此中優良後代之一，其鑒賞香氣能力，不容置疑。」
吳得志以崇敬的口氣介紹八公的輝煌來歷，讓人感到八公果然神品非凡，氣質迥異。連本來是呆頭呆腦的樣子，其實細究起來也只不過是大智若愚的表現。那個秘書葳葳驚訝地盯著八公，怪不得自己幫它刷牙時，就感覺它與別不同。自己先前實在太怠慢它了。
「那麼，既然是神犬，它為什麼會嗅到我們的香精取樣就倒下呢？難道是我們的香精氣味，不入神犬法眼？！作為中國最好的香料代理商，我有必要討個合理說法。」彼得依然是嚴正交涉的模樣。
「哈哈，你誤會了。彼得先生。我家的八公暈倒，說明你們的香精貨真價實。」吳得志緊緊地握住彼得的手，滿懷感動地說道：「彼得先生，我想不到的是你們的香料竟這麼厲害！剛才我家的八公是給香氣醉倒的！」
「醉倒？」那彼得有點意外，一時沒想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