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第四高 文 / 劍刃舞者
第三百三十二章第四高
韓秋抱著菊花豬剛登上舞台，就引起了一陣圍觀。
現場的觀眾倒還好，有許多是追看了上一次的市級複賽的老面孔了，看見菊花豬非但不感到陌生，還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親切感，許多人的票還是收集寵物食品裡的祝福卡換來的。
「這隻小神獸，今天又準備消滅一隻奧特曼了？」在一個小群體裡很快就傳開了這樣的一句話，看過旺財寵物食品廣告的人都不會對此台詞感到陌生；但這句話放在這裡，難免讓人聯想起另一層相關的含義。
葉楓今天的表現，就像一個奧特曼，要消滅他……談何容易？
認識菊花豬的人不少，但不認識的人更多，特別是沒在現場，正侯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這到底是歌手大賽，還是養殖大賽？怎麼還有抱著豬上場的？而且一上場就要唱歌劇！
這個世界，真的是越來越瘋狂了，難道養豬還能養出藝術細胞？
胡鬧啊胡鬧，歌劇是隨便誰都能玩的麼？
「好可愛的小豬哦，在哪裡買的，我一定也要去買一隻來玩！」無數的mm盯著屏幕上的菊花豬，很有點母愛氾濫的趨勢了。
「14號選手，你好，你今天真的準備唱這首《今夜無人入睡》？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這是歌劇，很難唱。」一個評委實在忍不住，對著台上的韓秋搖了搖頭：「我建議你選一首流行歌曲來唱。」
這個評委相對比較心軟，收到了導演重點照顧14號選手的指示後，覺得有點於心不忍，於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當然，韓秋如果真的改唱流行歌曲，那他將沒有任何機會與葉楓一較高下，評委們也就能夠心安理得地打個低分，不用抱什麼心理負擔了。
「這首歌難道不流行？」韓秋疑惑地盯著評委，撇了撇嘴，說道：「知名度很高的歌，那就是流行歌曲，《今夜無人入睡》應該勉強算是此例吧？」
評委的眼神為之一滯，狠狠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受過專業訓練麼？」
「沒有。」韓秋據實回答。
「那你有過歌劇舞台的經歷麼？」
「也沒有。」
「既沒有專業訓練，又沒有歌劇舞台的經歷，怎麼就敢隨隨便便唱歌劇呢？小伙子，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不要拿歌劇這種高雅藝術來開玩笑！」
評委的語氣很認真，其實還有後半句話沒說出來：你穿著這全身上下一共加起來才幾百塊的行頭，跑到這裡來玩歌劇，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我沒有拿歌劇來開玩笑，但我希望你們不要拿我來開玩笑。」韓秋的語氣很溫和，但暗藏機鋒，隱隱表達出對評委干涉自己自由的不滿。
幾個評委一致歎了口氣，暗暗搖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光，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算了，這小子自己要找死，別人也攔不住。既然他要唱歌劇，如此要求進步，那我們就勉強以原唱的標準來要求他吧。
導演在後台一個勁地搖頭，嘴裡憤憤罵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把這個舞台當兒戲麼？他難道不知道這是現場直播，面對全國觀眾的！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在所有人看來，穿著一身幾百塊的行頭，懷裡抱著一隻寵物小豬的韓秋，實在是有點太不知好歹了！
就連周洋都在觀眾群里長歎一口氣：「哎，秋哥真的要玩歌劇啊，這次恐怕玩得過大了！」
激昂渾厚的旋律響起，體育場的空氣中迴盪著令人振奮的因子，但沒有幾個人會感覺到充滿期待感，大多都等著忍受幾分鐘的折磨，還有一部分就等著看笑話。
「哈哈，這個傻逼一出聲，估計就要嚇到一大片，工作人員應該注意注意舞台的頂棚了。」葉楓在休息室裡恬噪著：「怕瓦落地，怕瓦落地啊！」
韓秋開始唱了，第一道音符一出口，全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我靠，居然找對了音準，沒有出現一點點錯誤？葉楓倏忽一愣，感覺驚訝無比，旋即又把心放寬：沒關係，這才剛開始，難度是最低的，一會他就知道厲害了。
幾個評委相互看了一眼，均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歌劇與流行音樂不同，靠的是實打實的實力，對音調，音準，音高的要求極為苛刻，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休想踏入一步。
而即使初窺門徑，要想進一步提升，這需要更艱苦卓絕的努力。這有點類似於武俠小說裡的武功修煉，越到後面，進境越慢，有時候就是那一兩個音階，打死也上不去。
所以對於專業的人士來講，只需要聽一句，就能判斷出一個人的真實水平。
韓秋唱的這一句，讓幾個評委頓時有點雲裡霧裡：我靠，難道出現幻覺了？憑這一句，完完全全的專業水準啊！
還好韓秋用菊花豬複製的是從網絡上下載的版本，難免混有一些雜音和電子合成的痕跡，不那麼地道。要是他帶著菊花豬去歐洲，親臨歌劇院聽帕瓦羅蒂的演繹，那……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帕瓦羅蒂早已經撒手人寰了，現在留在世間的，永遠只有影音了。
評委們用專業的眼光來審視，但觀眾們可不管這些，他們只管爽不爽，好不好聽。
韓秋的聲音，滿足了他們的一切想像：恢弘大氣的聲音，老練熟絡的演繹，與以往聽到的《今夜無人入睡》幾乎一模一樣，震撼人心！
歌曲漸漸地來到了高潮部分，考驗韓秋高音水準的時刻，到來了！
無數的人，包括場內，場外的，電視機前的，都在此刻緊緊地捏住拳頭，好像此時需要挑戰自我的不是韓秋，而是他們自己。
「大笨蛋，加油，你一定行！」鍾一一全然沒有發覺，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韓秋，把你的所有能量，全都爆發出來吧。」歐陽霏霏輕輕閉上雙眸，她覺得只有閉上眼睛，才能讓耳朵的感覺更為敏銳和清晰。
「大家小心了，怕瓦落地的聲音要來了。」葉楓戲謔地喊道。不就是低音和中音部分還湊合麼，到了高音，看你還怎麼應付！
他打死也不相信，韓秋能夠完美地演繹出高音部分，因為這是連他自己都沒有達到的境界。這與海豚音不同，海豚音是將音頻發揮到人類的極限，歌劇則是將音量和音色提升至極致。如果單純以技巧而言，海豚音要略略勝那麼一籌，但要是比較震撼的效果和轟動的效應，那就遙不可及了。
連他都沒有貿然挑戰的境界，這個傻逼還天真地去挑戰，那不是找虐是什麼？
韓秋深吸一口氣，將麥克風順勢一移，挪到離菊花豬更近的位置，然後……
雄渾有力，震撼人心的聲響，出來了！像一道鋒芒畢露的烈焰，劃過夜空，燃燒了整個蒼穹，光芒萬丈！
「啪嗒」一聲，後台的一塊鏡子，碎了……
「天啦，怎麼可能？我所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導演激動地渾身都在微微發顫：「難道這是帕瓦羅蒂先生，在天堂傳來的歌聲？」
現場完全沸騰了！
這首曲目，其實大家都聽過不止一次了，要說實話，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聽，再怎麼激動人心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來勁的感覺；但現在是在一座能夠容納數萬人的體育場裡，人的情緒互相傳染，將以幾何級別的速度不可思議地暴漲。就像呆在家裡看足球直播，經常會有人看得瞌睡；但親臨現場看球，那熱情，似乎能夠足足將半座冰山給融化。
現場的觀眾全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高舞著雙臂，有節奏地左右搖擺。每個人的情緒，都在這熱血沸騰的夜晚，給放大到了極致！
幾個評委的心潮起伏，難以平靜：天啦，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麼？
儘管他身上還穿著幾百塊的行頭，但現在看起來，比所有的晚禮服都要有個性！
難道今天，我們所有人要親眼見到一個傳奇，一個從原石到璞玉的進化！
此情此景，讓人不禁聯想起，英國的那個手機銷售員保羅波茨，震驚世界的一幕。同樣的草根人士，同樣的平民舞台，同樣的歌劇，同一首曲目……唯一不同的，這個傢伙的演唱，似乎更為專業，也更為震撼！
可惜的是，我們這個舞台，只是一個大學生的歌手大賽，而且還只是省級的決賽，廟小了一點；如果是一個大舞台，這個傢伙一定是發出萬丈光芒，熠熠星輝！
「導演，你讓我們嚴格要求，但這種水平，即使再嚴格，那也很難把他「照顧」出晉級名單啊，恐怕還得讓他累一趟，到京城參加一下總決賽。」導演的耳機裡，傳來幾個評委無可奈何的聲音。
「我什麼時候讓你區別對待了？公平公正公開，一直是我的行為準則！」導演憤怒地批評了幾個評委，不要滿腦子地歪門邪道。
幾個評委異常地委屈：我靠，領導就是領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指鹿為馬，受苦受累的，全都是我們這些底下的人。
現在想做好人了？靠，這個人情，可不能讓你一個人搶了。
有一個評委連評語都杜撰好了：大家對世界三大男高音都很熟悉，但我覺得，他們現在有必要瞭解世界第四高了！
高潮過後，韓秋的歌聲嘎然而止，但旋律還在響。
韓秋一愣：「菊花豬，你怎麼了？可別掉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