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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83章 華山惡鬥 文 / 冷月寒劍

    83章華山惡鬥

    這話教小石頭大吃一驚。只聞得話音甫落,即見隗斗從不遠處的屋頂簷角,徐徐飛來,落在場中。蔡長老上前討好道:「隗先生,你要得人全在這裡。」

    隗斗雙手負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隨即單手示意,要他退下。朝小石頭狠狠地望著,冷聲道:「小子,逃不掉了吧?還不束手就擒?」

    這一刻,眾人方知,原來這蔡長老尚有後援,無怪他會鋌爾走險,冒著獨抗鄧蓉等人的危險,暗算同門,並接二連三弒殺他們。

    驟見著不可一世的隗鬥,小石頭誠然有些膽寒,但依舊鼓足勇氣,大聲道:「隗先生算小子看錯你了。」

    隗斗愕然,不解道:「什麼意思?予老夫講清楚!」

    小石頭道:「隗先生,枉你為一代宗師。小子我原先對你尚算敬服。但今日一見,未免齒冷。你看看你的同夥,都是些什麼人。為求富貴,可以弒殺同門,為求榮華,可以出賣門派。你說,這樣的人還算是人麼?和這些人為伍的先生你,難道就不覺羞恥麼?」

    隗斗面沉如水,聽完之後,盯著他,凶狠地道:「臭小子,沒見多日,居然變得口若懸河起來。老夫告訴你,你搖唇鼓舌也罷,聒噪不已也罷,反正今日老夫終須擒你回去。是以,你便省些力氣,不要再強聒不捨了。」

    小石頭拱手,道:「隗先生,你想抓我回去,那是你的想法,但晚輩決計不會束手的。」

    隗斗冷笑數聲,譏屑道:「老夫倒要好生看看,那崑崙派的老不死帶你幾日,究竟傳了什麼絕招予你,讓你敢這般膽大包天。呵呵……老夫就不信,憑著幾日工夫,你能脫胎換骨了不成?」說罷,右手一伸,一縷強勁無匹的指罡陡然激射出來。

    小石頭急忙旋身閃避,對鄧蓉等,喝道:「你們散開!」接著,又見他騰身躍起,雙足接連幾個蹈虛的踏動。逕直往假山上飛去。隗斗笑道:「小子,又想逃?」嘴上說話,手上不停,手指點戳,勁罡哧哧。

    小石頭道:「尋個開闊地方,你那裡人太多,鬥起來很不爽!」

    隗斗道:「耍滑頭,貧嘴。看招……」要知道,他最忌有人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臉,然而失憶前的小石頭木衲鈍口,起初在他面前,留下極好的形象。此刻固然小石頭一再撩撥,他卻依然不以為忤。只是念著神指秘訣,無奈而對其窮追不捨。

    小石頭躍在半空,潛意識已是全力放出。與此同時,隗斗只覺得手足疲軟,心底裡仿似有個聲音道:「不打了,不打了。這臭小子人尚可以,饒其一命吧!」可另一聲音,卻道:「不行,假是放了他,那破天指訣上那去尋?倘若教江湖人知曉,無極島已然丟了破天神指。那威懾力便弱了不少,不定無極島就此衰微下去。」

    兩方聲音鬥來鬥去,最終,隗斗依然選擇了出手。他的思緒爭鬥,說來話長,其實僅只一瞬。在旁人看來,他的手指,根本就沒停過。但見指罡縱橫,交錯環繞,委實氣象萬千,奔壯磅礡。

    小石頭左支右絀,窒礙難行,暗裡叫苦不迭,尋思著,元虛師傅尚道元神力可以控制任何事物的本質,然這隗斗怎就制不了呢?他沒想到在幽谷平日拿來訓練的都是無意識之物。此刻對付的卻是一位萬物之靈人類,何況仍是一位經過千錘百煉,意識極其頑強的武學大宗師。像他這樣低層次的元神力如何能役使得了。沒給隗斗反彈回去,便已足稱幸甚。

    又鬥了須臾,小石頭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老被他這般指來指去,總有一個疏漏失手的時候。不過令他為難的是,此刻非比適才在山麓。那會是一人,可以獨自逃生;然而,現今有鄧蓉、蘇眉、蘇吉、穆淳風一大串的人。倘若自己逃了,難保那心狠手辣的蔡長老不會殺了他們。

    想到這裡,小石頭返身大吼:「隗先生,你休要欺人太甚!」

    隗斗見他發急,樂道:「欺了你又怎樣?」

    「我和你拼了!」小石頭雙手亂舞,渾身陰陽真息澎湃鼓湧,狂嘯而出。

    當此威勢,隗斗也不敢輕攖其鋒,轉身避了數下,心想,這小子內力一天比一天強,等哪日練了甚絕招,倒能與老夫相頡頏。笑道:「傻小子,居然與老夫拚命了。呵呵……」說著,只見他指法驀變,如說先前是輕靈迅捷,如矢如電。此刻偏是法度嚴謹,古樸自然,看上去平凡無奇,無甚花俏,但一招一式,一指一戳,無不蘊涵著巨大無匹的真氣。

    二人既全力相搏,足下的假山,便倒了大霉。原是雄奇靈秀的一座假山,竟在他們相鬥溢出的真氣下,震裂的震裂,撕碎的撕碎。不多會,園中已無一塊完整的假山,全如那太湖石般的瘦、皺、漏、透再加上個碎字。華山眾人惶不急忙地躲開,生怕殃及池魚;鄧蓉也教那蘇氏姐弟給拖得遠遠。

    瞥著爭鬥激烈的兩人,鄧蓉擔憂道:「蘇妹妹,你說石弟弟會有事麼?」

    蘇眉道:「鄧姐姐,你應該相信石大哥,他可是崑崙派的高手。」蘇吉也道:「是啊,鄧姐姐,咱們崑崙派的龍行八法一旦施展出來,誰能傷得了?」鄧蓉愁緒不減,說道:「可是……我依然擔心!」

    這會,白易鐵突道:「蓉兒,你尋了個好弟弟啊!非但醫術神妙,更且武功高超,白叔叔為你高興。哈哈……」經過小石頭地救治,不僅傷口快速地結了疤,而且元氣也恢復的不錯。像他此刻這般中氣十足的大笑,換成適才,那裡笑得出來?說來,他能忒快傷癒,倒非是小石頭醫術高明,實質裡全得賴於元虛親手煉製的諸般藥散和丹丸之效。

    經他調侃,鄧蓉羞窘不堪,赧赧地道:「白師叔……」說話間,美目流盼,氣鼓鼓地瞥向白易鐵。這一眼,白易鐵先是一笑,隨即陡然怔怔忪忪,雙眼迷離而茫然,隱隱地噙著淚水。鄧蓉愕然,推他一下,問道:「白師叔,你怎麼了?」

    白易鐵返醒,笑笑道:「蓉兒,你生得與你娘實在太像了,尤其剛才那種神情,讓白師叔無由得便想起了陸師妹。唉……」

    聽著喟然吁歎,鄧蓉心有所感,說道:「白師叔,你、你受了很多苦!說來,全是我爹爹和娘害了你!蓉兒在這裡,代他們說聲抱歉!替他們向你叩頭謝罪!」她正想下跪時,白易鐵忙一把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蓉兒,過去的恩恩怨怨,白師叔再也不想去管了。何況,你娘又沒錯?錯的只是你爹爹而已!」

    「嗯!」鄧蓉道:「只要能見白師叔高興,蓉兒就高興。」

    「哈哈……是麼?」白易鐵欣慰道。多少年了,心裡始終鬱積著無數的怨氣和恚悶,今日終得消散,實讓他有重生為人之感。

    這當口,眼看隗斗竟不能立擒小石頭,蔡文智未免心虛。解決了蕭長老後,瞅瞅左右,看弟子們依舊嚴陣以待,當下稍放心思。提著劍,移步往鄧蓉處走去。穆淳風一見,頓時凝勢而待。他仙鶴門的《巨鶴掠空大七式》本是手上功夫。此刻功運雙手,只聞得手指關節處「嘎嘎」直響。

    蔡文智情知偷襲不了,當下止了腳步,對鄧蓉道:「蓉兒,你是幫定了白師叔和陶師叔了?」

    鄧蓉道:「不錯!」

    蔡文智又威脅道:「難道你想和他們一起死?」

    鄧蓉悠悠地道:「蔡師叔,你想當掌門,侄女讓予你就是。可白師叔和陶師叔又沒犯著你什麼?你為何又要趕盡殺絕?」

    蔡文智道:「我趕盡殺絕?嘿嘿……侄女,你沒看見麼?適才若非我機靈,哼哼,如今,我便已是你蕭師叔的劍下亡魂。我趕盡殺絕?哈哈……」說道這裡,他情緒顯得很是激動,又道:「華山七劍,你爹爹是掌門,武功最強;你娘,武林第一美女,追求的年少俊彥不知凡幾;韓尚攀著你爹的大腿,也得其不少真傳;陶儒師兄和那姓蕭的均是鄉間富紳,家裡有著花不完的錢;就是那白易鐵承著師傅的餘蔭,也受惠不少。可我呢?一個師傅行走江湖時偶爾揀來的孤兒。一無相貌,二無家世,更沒你爹爹的手腕,也沒你白師叔的資質。你說,蓉兒……你說我蔡文智難道永遠只能是他們的陪襯麼?哈哈……」

    他愈說愈顯瘋癲,聲音也越發響亮,似生怕旁人聽不到一般。又聞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服,我蔡文智不服。為什麼我就不如他們,他們又為什麼一定要比我厲害?所以,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榮華富貴,我要所有曾看不起我的人全拜倒在我的腳下。你說,我的想法,有沒有錯?有沒有錯?」

    鄧蓉愕然。白易鐵苦笑道:」沒想到蔡師兄居然有這樣的念頭?」蘇吉道:「什麼念頭?那叫變態,虧他弒殺同門,意圖篡位,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似的。」陶儒經片刻調息,元氣也恢復了些許,此刻接口道:「小兄弟,說得不錯。這樣欺師滅祖的傢伙,竟然還搖唇鼓舌的想博取別人同情?真是可噱之至。」

    蔡文智聞言大怒,紅著眼望著陶儒道:「陶師兄,莫非你想尋死不成?好……小弟成全你!」他大步一跨,一招「喜鵲登枝」,挺劍就刺。蘇氏姐弟功力不足,鄧蓉嚇得呆呆,白易鐵和陶儒大傷未癒,堪堪揀得性命,那有餘力抵禦。眼看長劍呼嘯即來,穆淳風瞧得其准,一招《巨鶴掠空大七式》裡的唳日凌煙,直抓蔡文智手腕。出手間,勁風哧哧,手未到,五股勁風已是襲去。

    蔡文智身為華山耆宿,畢竟不凡。固是情緒波動得厲害,這劍招轉換,卻依然迅捷異常。長劍一回,從「喜鵲登枝」虛步擰胯,緊接著歇步下刺,施了一式「蛟龍溟濛」。這招特點就是飄渺二字,但求虛幻,讓對方完全掌握不到自己將要刺向何方?

    穆淳風起先確實沒判斷出來,可當他移劍直刺白易鐵際,殊不知,仙鶴門的鶴形爪式原就以輕靈為主,堅硬為輔。其要訣便是,氣宜鼓蕩,內宜收斂。是以當一發現判斷有謬。穆淳風疾速回爪攏手,身形飛逝,一式「日飛千里」。只聽見「嘎嚓」一聲,那柄從低階弟子那取來的長劍,居然被穆淳風趁其不備時,硬生生地以指捏斷。

    蔡文智詫極,縱身回躍,定睛審視著自己手中的斷劍。良久後,猛然笑起,道:「好指力,好爪功。久聞仙鶴門乃齊魯數一數二之大派,門中《巨鶴掠空大七式》也是當世絕學,只是無緣得見。不曾想,倒是少俠手上領教了一番。哈哈……」依他老謀深算,既知不可強取,惟有靠人多了。當下回到弟子們中間,正想命令他們出手。

    卻驟聞「轟」的一聲。眾人一驚,循聲看去,只見那隗斗捂著胸口,嘴角溢血,大聲道:「好小子,功力增進得果然不少。老夫改日再來尋你。」說完,在屋宇間幾個彈跳,轉眼便失了蹤影。

    蔡文智大驚,眼看後盾被人打跑,白易鐵與陶儒又沒死成。這下真是功虧一簣了。在那扯著嗓子喊道:「給我射,給我射……」他是命令執弓的弟子,以強矢攻擊尚在半空中的小石頭。不料,任他喊了半晌,手下弟子,偏生沒一人聽他的話。

    他愕然四顧,嘶聲道:「為什麼不射?」他那曉得,華山弟子自見了隗斗與小石頭之間宗師級的打鬥,心下俱是崇拜和敬仰,那裡還顧得上用箭射人。倘若他們醒神,聞得蔡文智說要射小石頭,保不準立時就陣前嘩變。

    「沒人願意和你叛變師門,所以他們不射嘍!」從半空躍下的小石頭,施施然地走去,調侃道。能見到窮凶極惡,弒殺同門的華山大叛賊蔡文智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著實愉暢萬分。故而,即便如他淳樸者,也忍不住出言揶揄。

    蔡文智回頭,通紅的雙眼,一個勁地盯著他,厲聲道:「小子,全是你,今天這事全都壞在你的手上。」

    小石頭笑道:「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這時,蘇吉在後大聲道:「石大哥,活捉了,讓我好生整治,整治他!」說這話,滿面的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穆淳風一笑,蘇眉卻斥道:「幹嗎要活捉,讓你當一次酷吏麼?」鄧蓉等哈哈一笑。

    眼見大勢已去,蔡文智倒不糊塗。忽然縱身躍起,口裡喊道:「小子,誰死誰活尚不知道呢?納命來!」

    小石頭聞聲戒備,不想,蔡文智竟是虛晃一招,吼聲中,疾速翻身,跳過圍牆,一溜煙地逃之夭夭。

    眾人呆呆怔怔,沒料蔡文智狡詐若斯。

    過半晌,陶儒歎道,「居然被這奸賊逃了。」白易鐵道:「逃就逃吧,只要他以後不再做惡事就行!」陶儒道:「日後,他萬不要撞在我手,不然……哼哼……」

    蘇吉忽然又道:「石大哥,你幹麼不抓住那廝,任他逃了?」

    小石頭苦笑,「吉弟,你以為我不想麼?實在是……」看看周圍華山弟子,心道,還是不說了,他們均是被我擊退隗斗時所嚇,才臨陣倒戈,違逆了蔡文智的命令。倘把真相說出,他們勢必又會搖擺不定。如是一想,即道:「算了吧,以後有機會再說。」說完,心下卻在想著剛才的凶險搏鬥。

    隗斗的驚天指法確實厲害,尤其他真元渾厚,勢大力猛,任一指都非刻下的小石頭,能以肉身接下。倘不是《龍行八法》神奧玄妙,變化無方,教他測不出蹤跡,小石頭早被他一舉落擒。之後,小石頭怨氣大熾,與他硬碰硬的真氣互撞。伊始,倒是平分秋色,然隗斗稍加適應之後,小石頭登落下風,擊出的真氣罡勁,盡皆被御,絲毫派不上用處。

    便在那窘迫已極地左支右絀之時,隗斗忽然一指點來。這一指,搓、撅、卷、鑽、截,內含五勁。其勢飄忽,其勁橫絕,當真是仰噴三山雪,橫吞百川水。尤其那一指去向,更是小石頭側翻仰身,大露空門的胸前。可說是扼喉撫背,直掏黃龍。

    斯時,小石頭竭力以抗。無奈的是,雙掌一出,身形即浮囂,速度也滯窒起來,自非先前的一氣呵成,閑雅悠美。而且,陰陽真氣磅礡而出,雖然消了指上的搓勁,頂了撅勁,化了卷勁,更是硬碰硬地撞了鑽勁,但最後那一截勁,偏是舊力全竭,新力未生之刻。眼睜睜地瞧著手指拂來,自己又將遭擒。

    值此危急,始終沉睡的小狻猊,猛地探出頭來,向隗斗噴了一口先天靈氣。這可是作為神獸的小狻猊,多年養息而成的丹氣,其境界,該與修真者的劍氣差之不多。隗斗即便真氣雄渾,但他一來猝不及防,二來一指之力已被小石頭御去八成。遭此突襲,自然是灰頭土臉,幾乎被那一口丹氣當場震死。

    傷了肺腑的隗斗大吃一驚。要知道,探頭的小狻猊只是驚鴻一瞥。其時,興高彩烈的他也未察覺,只道小石頭一直隱藏實力,直至危急刻,才倏然而使。因此,立即遁走,再不留片刻。

    想到這些,小石頭暗呼僥倖。心想,若非小狻猊危機之刻出手襄助,只怕眼下在場的這些人均要被蔡文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想著,想著,目光瞥去,望見鄧蓉綻若百卉初放的笑容,一時竟有些思之寒蟬,連道幸甚。尋思著,倘若鄧姐姐這般美麗溫柔的人兒教賊人殺害,未免可惜之至。這會,鄧蓉昔日仗劍追殺他的事,他已全然忘記,心中只記得鄧蓉的美和她無助時的楚楚可憐。

    當下,由白易鐵吩咐眾位弟子收拾場中屍首,又喚鄧蓉招呼小石頭等人到客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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