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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靜思八 文 / 衛風

    靜思八()

    後宮黑暗吧?可能。

    女人們心思可怕吧?也許。

    不過好像那些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在這裡的地位很高,但這個地位不是皇帝給的。大家你死我活要爭的是皇帝的寵,不是太后的。

    更何況,要在太后那裡爭寵也不是憑相貌或是溫柔又或是別的功夫。

    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命還是不錯的,靜妃這份工作做的雖然不太開心,但是幸好比較安全。

    差不多天天都要去慈寧宮報到,和上班族朝九晚五一樣。工作不勞力,不過比較勞心。有時候會遇到大幫妃嬪貴妃大家齊聚一堂,有時候就只在請安的時候碰到,點個頭各走各的。

    美女福晉烏雲珠後來又來過兩次,但是我沒有找到時間再和她說話,也不知道她和皇帝搭上線了沒有。這個是薄命美女,皇帝身邊的位置雖然誘人可是太危險,她是明知道如此還是身不由己的陷入局中,歷史上我不知道,現在的我也不大可能知道。皇帝如果要和人家的老婆偷情,怎麼可能當著眾目睽睽讓大家都知道?

    「阿蕾,想什麼呢?」

    我笑笑,把桔子瓣掏出來遞給孝莊:「想著這天什麼時候才能暖和起來。」

    太后一笑:「那總得過了年之後,還早著呢。怎麼,悶了?」

    「不是,我宮裡有兩個宮女都傷風了,要挪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了挪回來。」要說這個挪出去,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寶二爺屋裡的丫頭們都是打死不願意出屋門的,有病也要病在屋裡,要死也要死在屋裡,似乎出去就代表了跌下九重天,是十分恐怖的一件事。

    太后說:「你人不夠使麼?回來我叫內務府多撥幾個宮女過去。」

    「不用,」我搖搖手:「其實沒什麼事兒干,她們閒著也就做做繡活兒。我就是擔心挪出去了反而不好調養。」

    太后笑了:「阿蕾真是大了,懂事了,也會體憫下情了。」

    這話說的我直想打哆嗦。

    其實誰都不容易啊,太后看起來很風光吧?可是再風光她也是個寡婦啊。

    我看起來也不錯啊,雖然是廢後,但是放眼後宮還是沒人敢來欺負我,不過本質上也就是個活寡婦。

    看得透,才活的透。

    詭異的來到這個地方,說不定也可以詭異的離開,雖然機率是小了點兒。

    在那之前我可不能死,也別受罪。

    「快過年了……」太后看看窗外,這一個月就沒怎麼晴過天,雪下下停停,空氣冷的似乎可以凍掉人的鼻子。

    她話題一轉:「你給下人長了月俸?」

    「啊?哦。」我笑笑:「那個,我也用不著買什麼東西,不過那天架著我走路的時候,覺得他身上的那棉襖都不比裌襖厚實呢,所以我作主給每人加了一弔錢,添件棉衣,屋裡睡覺也能加點炭……別凍出毛病來。」

    孝莊點頭微笑,沒再說別的。

    得,這宮裡有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說真的,這裡的冬天真冷。我在屋裡,燒著熱炕攏著熏籠抱著手爐還熱茶熱點心不斷,都還覺得這天氣太討厭。那宮女太監們穿那麼少,還來來去去的幹活,打掃……

    一弔錢也不算多,我自己掏腰包,反正……

    反正我的銀子也沒有地方花,那些緞子啊布啊的我一個人也穿不了,難道都擱著生蟲啊?還有每天吃的上頭,也夠磣人的。別說一個我了,就是百八十個我捆一起也儘夠吃。第一次知道我的月例年例的時候,我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憋的趴地下。啊啊啊,這都是民脂民膏啊!這,這日子是人過的嗎?這奢侈的我都……我都,我都樂的合不攏嘴了我……

    高興一通我又鬱悶了……我全身長嘴也吃不這麼多,就算一天換三遍衣服也穿不過來那麼多……話說人再有錢有勢,白天也就吃三頓,晚上就睡那麼大點兒地方。

    我比別人還省,這裡的胭脂粉我怎麼也用不慣。早聽說古代的粉裡都摻鉛,要不怎麼有個詞兒叫洗盡鉛華呢?胭脂看著紅通通的怪磣人的,唯一我還能接受的就是潤面脂,不知道是羊奶還是什麼東西做的,天這麼冷不用護膚品是不可能的,還有就是眉筆……這個東西我是挺好奇的,品種多樣子也怪,有一種叫螺子黛的,真像小螺螄一樣,放在妝盒裡。用的時候拿起來,一縷縷的細細的描,很有意思——但問題是靜妃的眉毛本身就又濃又秀挺,根本不用描。

    「想什麼呢?」

    我拿一邊烘的香噴噴的熱手巾擦擦手:「佟妃該是三月份生吧?」要是按現在的月曆算應該是五月生,不過這裡在用農曆

    「唔,太醫是這麼說。」

    「她年紀也不大,身體不知道調養的怎麼樣呢,到時候多調點幾個有經驗的嬤嬤過去幫……」未來的康熙皇帝啊,一定得小心。唉,佟妃的年紀何止不大,正確來說應該是未成年少女。得,這時代需要適應的事情真不少。按著現在的標準算,我也是未成年啊,這都成了下堂婦了。

    外邊蹭蹭的腳步響,外邊簾子一打,太監忙著說:「皇上來了……」

    太后有點意外,轉過頭去,順治皇帝最近可能有點兒忙,臉看著好像肉少了點兒,眼圈青青的……嘿,說不定是因為什麼……咳,別的原因呢。

    常言說的好,只要功夫深,鐵杵都磨成針……啊啊,這想法有點色。

    我站起來意思意思屈屈膝:「請皇上安。」請你早早兒的去長眠吧,阿門。

    皇帝愛搭不理的抬抬手算免禮,一屁股坐在我暖的熱乎乎的錦墩上了。

    咦?這人真是太自覺了!

    我摸摸鼻子,反正也不是頭一次了。

    一邊蘇嘛很是見機又給我搬一個來,我坐下來繼續抽繡線。這活兒很無聊,不過就算不幹這個也是一樣無聊。

    順治跟孝莊說了幾句請安的話,互相問都吃什麼了,吃的好不好,屋裡冷不冷之類的。唉,母子倆人說話跟外人似的客套。

    不過等順治話風一轉開始說朝政,我馬上就站起來準備退外邊兒去。

    這個我可不能聽,也聽不懂。

    「靜妃不要走,」順治忽然說:「坐下一塊兒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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