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100章 失子2 文 / 林朗
第100章失子2
合德苑內一片血腥，捲起的廝殺凜凜充斥在寒氣綻放的雪夜。
肚子一陣陣抽痛著，蝶舞只覺得撕心裂肺地痛湧在胸口，身下痙攣顫動，慢慢撐開了自己的身體。
「要……出來……」急促地呼吸著，蝶舞大聲嘶喊著，汗水浸透衣衫，刻骨地疼痛在身體內炸開。
「諾——」她的喊聲引得黑影眸光一稟，腳下的步子硬是停滯不前。紫衣女子匍匐在地上，胸前滿是黏膩的液體，呻吟出聲引來黑影微微蹙眉。
「主上！救我！」
「竟然違抗我的命令！找死！」劍氣劃過，薄如蟬翼的利刃從頸間一閃，呻吟聲便永遠地停了下來。
她的眼中閃爍了一絲得意的神光，因為臨死前那痛苦決然的一笑，對上了大腹便便的人影。
那孩子，中了她的奪心拳，怕是已經死了……
此生，只要能讓那個男人記得她，死又何妨？
「諾……」聲聲喚著他的名字，卻再也見不到他的人，這般揪心的痛他可明白？
蝶舞耗盡最後一份力氣，撐著心底裡最後一份執著，堅守著對他的諾言。如果失去這孩子，她便再也沒了活下去的勇氣！
死，她不怕！只是活著，卻更痛苦！
「諾，你若在天有靈，就保護我們的孩子！」洶湧而來的疼痛充斥著她的身，彷彿漂浮在幽深的海浪中，隱約聽到一聲驚呼。
「小姐——」
「孩子！」
「死……死了……」渾身發紫的小人兒已經沒了呼吸，冰冷地蜷縮在靈兒的手中。
似乎再也無力承受這樣的痛，心也碎成了千萬片。
「小姐，還有一個！」
靈兒驚呼，慌忙抓起微微露出的粉色肉團，隨著一聲驚呼，耳畔傳來一陣「哇哇」的哭聲。
「是個小少爺。」靈兒喜極而泣，儘管渾身劍傷纍纍，卻依然笑著望向虛弱無語的蝶舞。
蝶舞恍然意識到還有另一個孩子，猛地喊道，「我的孩子！」
沙啞的聲音隱落在惶惶飛雪中，再也看不到那個嬌小的影子。
驀地消失無蹤，再也尋不到那個孩子。靈兒心中一慌，險些摔倒在地。她忘記了，主上一直站在旁邊，只怕已將那孩子的屍首也奪了去……
懷抱著小小的身子，將蝶舞的身子支撐起來，望著她眼中緩緩滴落的淚水，哀歎無語。
指尖碰觸地面的寒氣，濃重的血腥撲鼻而入，瀰漫著冰冷死寂的味道。
窒息般痛徹心扉，只覺腥甜的味道衝出口中，眼中酸澀難忍，噴出的紅色液體流淌在唇角，眼前似是瀰漫著沉沉霧氣，再次睜開眼，水意已蔓延在臉頰上。
「小姐——」靈兒驚呼，摸著她臉上的紅色淚珠，倉惶嘶喊著。
只是，她再也不願醒來，面對失子之痛。
一道黑色人影匆匆劃過，將滿身是血的人影圈在懷中，焦慮擔憂顯露在臉上，亦是連那副銀白面具也失去了效用。
「公子……靈兒無用，請公子責罰！」靈兒跪在地上，懷抱著顫抖的嬰兒不住地磕頭。
掌風猛地揮出，落在慘白的臉頰上，五道指痕分外清晰。
「這掌便是罰你護主不利。」沉聲叱道，黑衣男子抱著懷中的人兒衝入房中，顧不得理會身後的一切。
他，終還是來晚了。無法守著她，無法護著她，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安然保下。
這是他的女人，卻不能終日廝守，反而只能在無人的夜裡癡癡望著她的睡顏，是誰？是誰奪了屬於他的人生？還有屬於他的愛？
眼中迸出的殺氣憤而衝入天際，凝望著那顆微微閃爍著暗光的星辰，唇角勾起絕冷的怒氣。
一股暖流充斥在她的體內，順著奇經八脈蔓延而下，眼前一片紅光，看不清這昏暗的世界是怎樣的淒冷。
是誰？
是誰在溫暖著她的身？連心也泛著暖意。乾裂的唇扯起絲絲疼痛，揪扯地難受。
熟悉的輪廓似乎在眼前一閃而逝，她卻怎麼抓也抓不住。
愈來愈沉的世界完全壓在了她的身上，只聽到一聲聲急促的呼吸，想在耳畔。
他，究竟是誰？
血！沾滿了他的手，沿著纖細的足跟緩緩滴落，瑩白雪地，點點紅梅妖艷刺目。他雙手一抖，方才注意到懷中的人臉色益發蒼白，嘴唇發青連呼吸都似有若無。
「墨凌！快找紫姬來！」黑衣人怒吼著，凜眉瞪著身後的人。
靈兒緊咬著下唇，抱著懷裡的嬰孩，用身上的外衣將孩子裹在懷裡保持體溫。
「是！」匆忙將孩子放在床榻上，靈兒向門外衝去，濕滑的地面上滿是碎冰，險些讓她摔倒在地。滿身傷口因為突然的動作湧出更多的血，淌在地上一路蔓延至紫姬的臥房。
紫姬穿著褻衣半靠著床沿，凌亂的髮絲鋪散開來，狼狽不堪。呆滯的動作半晌未動，想來被人點了穴不能動彈。
「紫姬！快……小姐……流血不止！」喘著粗氣，靈兒解開紫姬的穴道，指著蝶舞房間的方向，緩緩閉上眼睛。
紫姬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塞在她的嘴裡，禁不住歎息說道，「你又是何苦？他的心裡根本沒有你，何必連命都搭進去？」
剛邁進蝶舞的房間，就聞到一股腥膩的味道，撲面而來的血氣讓她忍不住皺皺眉。
難產嗎？
無意間瞥見床上的嬰孩，方才知道蝶舞已經生產。「怎麼只有一個？」
紫姬注意到只有一個孩子，詫異地驚呼出口，卻不想引得眼前的男人冷眼一橫。
「呃……」紫姬慌忙閉住嘴，不敢再多說一句，衝到床邊扯開蓋在蝶舞身上的被子，看著眼前的情景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她……」望著男人森冷的眼神，心底有些惶惶不安。
「她若有一點損傷，你就等著為她陪葬！」男人怒喝，死死揪著紫姬的衣襟。
紫姬挑眉，眼中似有慍怒之色，卻沒有顯露出來。瞧著男人滿臉的擔憂，倒也不再介意他的失禮。
「喂！姓韓的！別以為當了黑潭門的門主就了不起了，我紫衣閣什麼時候……」她的話還未說完，頸子上就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沁涼之物。
「呃……師兄……算我錯了還不行……小心刀劍無眼……」她紫姬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韓子諾對她耍刀弄劍，平日開玩笑就算了，只怕現在一個不小心就會腦袋分家自身不保，若是連紫衣閣都被他吃進肚子裡，豈不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