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93章 毒手 文 / 林朗
第93章毒手
「墨影？血玲瓏？」雲烈颺暗自說著，幽深暗淡的眼睛直直盯向蝶舞的方向。
「可還查到了什麼？」
「據查，墨影乃是黑潭門的頂尖殺手，而黑潭門也只在數日之前發生內亂，前門主下落不明，其在黑潭門的所有勢力被徹底拔除，而繼任黑潭門門主的人便是墨影。」
雲烈颺冷笑，「看來江湖也不太平。」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就是，墨影他好像在暗中保護著這個女子，我試圖通過茗音山莊和紫衣閣的一些線索調查她的身份，均被不明身份的殺手阻截。而江湖第一殺手血玲瓏亦暗中追查那名女子的下落，似乎與她的關係匪淺。」楚瀲愈加好奇，眼光不自覺地飄向撫琴之人的方向。
婉轉低沉的琴音緩緩收尾，促而停滯留下無盡傷懷，令人心中著實有些黯然**。
「真是讓人好奇，這張美麗的容顏下究竟有什麼樣的故事？」起身走入風中，雲烈颺勾起一絲笑意緩緩走近蝶舞。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啪啪的掌聲隨之而起，「真是美妙！」
「謝皇上誇讚。」起身作揖，收回有些僵硬的手，蝶舞望著走近的明黃色人影。對上一雙幽深的墨瞳，心不由得顫動。
「真是不知姑娘師承何人，這首高山流水聽上去竟有幾分柳書白的手法。」他只是偶然聽過琴聖柳書白的曲風，便再也難以忘懷。
蝶舞輕笑，「家師正是柳書白。」
一時驚歎不知作何反應，瞧著蝶舞的臉彷彿見鬼一般。「聽聞柳師傅遊歷江湖行蹤飄渺，從不收徒！」
想得到拜師入門的場景，蝶舞更是隱不住笑出聲。「那時我年少氣盛，半路遇到一個討飯的叫花子，不但沒有施捨他飯菜，還將他臭罵了一頓。好手好腳不知勞作，偏生在外掏要別人家的米糧。那叫花子扔下飯碗為我彈了一首曲子，我賞他一碗飯，從此就在我家做了教琴的師傅。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就是名動天下的琴聖柳書白。」
「呵呵！想不到琴聖是如此怪異之人，行走江湖還扮起乞丐，難怪各國名士四處尋訪也見不到他一面。」原以為琴聖沽名釣譽不屑傳教他人，今日方知他隱姓埋名為天下人之師，不重名利只求傾囊相授，這胸懷氣度就非常人可比。
「師傅只是明白，世間所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人生得快樂時且快樂，才能活得瀟灑愜意。」蝶舞應聲，眼底的深沉浩瀚如海。
「確實是真知灼見。」他似是想到什麼，回轉身子離去，明黃色的長袍隱入一片秋色。「謝姑娘指點！」
蝶舞詫異，許久方才明白他話中的涵義，不禁歎道，「果真聰慧！」
雲嘉國此時便是如這琴曲一般，棄之不得，毀之可惜，究竟該怎樣抉擇就靠選擇之人是否有廣闊的胸襟和氣度，甘願求助於他人，為他人作嫁。不論未來如何，國還是雲嘉的國，子民還是雲嘉的子民。
許久，背後傳來清脆的聲響，蝶舞一回頭，便看到婢女正端著一碗漆黑的湯藥向她走來。
「姑娘，這是太醫開的安胎藥，太醫囑咐要按時飲用。」
蝶舞點頭，端起藥碗正要喝下，突然頓住身子看著來人。
「我似乎沒見過你啊。」
侍女倉惶低頭，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姑娘，閣主命我暗中保護於你，請你一切放心。原來那碗有毒的藥我已換掉，送藥的人也已經除掉了。」
默默沉下怒氣，一口飲盡碗中的藥，猝然掉落的瓷碗碎裂一地，青色的瓷片染著黑色的湯汁盡數撒開。
「啊——」一聲驚呼，蝶舞已倒在地上，「這……這藥……」
侍女抬眼望去，一抹得逞的笑意瞬間劃過，扶著蝶舞的身子驚聲尖叫著。
「快來人啊！姑娘落胎了！」
幽幽轉醒，蝶舞瞧著眼前的錦緞紗帳，雙手撫在小腹。老天莫不是真的要懲罰她，連最後一絲希望都不留下？
孩子……
一聲嬉笑傳來，熟悉的聲音讓她眉頭一皺，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碎屍萬段。
「你！」
「姑娘，感覺可好些？」還是那個侍女，可眼中並沒有陰險狡詐的算計。
這樣熟悉的語氣，驀然抬頭瞧見了她唇角勾起的笑容。「靈兒？」
果然，她並沒有猜錯，眼前的女子正是易容進宮的靈兒，只是她不懂，為何靈兒要如此戲弄她。
靈兒眼睛瞥向門外，暗示她繼續裝下去。「姑娘，我是秋雪，不是什麼靈兒。」
「秋雪，我……我的孩子……」淚眼婆娑顫著雙手說道，蝶舞緊靠著床榻縮成一團。
「姑娘，莫急，只要得了皇上的寵愛，孩子什麼時候都會有的！」
「嗚嗚……」抓著錦被悲慼痛哭，許久方才緩過神，失神地望著遠方。
一道黑影悄然離去，而她的臉上染著濃濃的笑意。
「我裝得可像。」
靈兒瞧見那人影已經離去，便沒有繼續裝下去，神色也冷了幾分。
她性子一向如此，蝶舞自然知道，可她此時更關心的還是腹中的孩子。「靈兒，紫姬還好嗎？」
「閣主無礙，命我將九龍天珠帶來給你，並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全。」她並沒有問起孩子的事情，只是繼續說道，「之前那碗藥就是用九龍天珠和天山雪蓮熬製，你只是一時體恤受不了那麼強烈的藥性才昏倒的，其他的自可放心。」
注意到靈兒異樣的眼神，蝶舞詫異地說著：「怎麼了？」
「九龍天珠果然有效。」說罷將桌上的銅鏡遞給她。
鏡中的女子美艷絕倫，眼中流轉著清靈純淨的光芒，臉頰上翩翩飛舞的蝶兒嬌媚動人，藏在蝶兒下的粉紅色疤痕已經淡去，甚至連痕跡都不曾留下。
「這……」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呆呆地撫著臉頰，失神地望著自己恢復的容顏。
靈兒輕咳一聲，「姑娘，此地危機重重，還是應該早些離開。」
蝶舞點頭，卻不知該作何抉擇。留下來，或許還有機會重回南國，而貿然離去或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要保住孩子，要為穆家滿門七十八條人命討回一個公道，還有許多的責任未了，她如何能夠放得下？
「靈兒……」
「嗯？」
「你可願留在我身邊？」
「姑娘有什麼吩咐，靈兒自當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