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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夕,接中國文學出版社編輯、作家野莽先生信:“您的法文本《孔子》《老子》年前出版,今日方見樣書,為使您春節添彩,火速取了十本,挂號寄上。” 中國文學出版社与我先后訂的合同中寫明《孔子》《老子》都同時出英法文本。《孔子》英文版1993年就出了,据中國文學出版社說,首印六千冊在國外一銷而空,二次再印八千。當今中國文學的翻譯本在國外銷到二千冊就算好的了,《孔子》英譯本能很快再版且有此銷量,當然令人高興。《老子》英譯本,1996年底出版,据說銷量也不錯。 但法文本出版了沒有消息,听野莽說過一次,交給原在外文社工作過的一位法國專家翻譯去了,但這時他已回法國工作。在法國譯這种中國古代哲人的歷史小說,資料呀,咨詢呀,都受限制,有一定困難,進展不大順利。野莽畢竟是中文部的編輯部主任,外文部的事他管不了,外文部我誰都不認識,只好由他去了。距《孔子》英文本的出版時間,一晃四個年頭,我沒再依据出版合同追問此事,心里卻暗忖,法文版的事十之八九吹了。盡管有合同為据,但出版社不全部履行合同的事,我也經歷過几樁,難道都去扯皮打官司?去年,我的長篇歷史小說《庄子》在台灣獲獎出版后,中國文學出版社買下台灣版權出大陸簡体字版,封底作家介紹中說,“《孔子》和《老子》已被我社譯成英文出版,受到國外讀者的歡迎,兩書的法文版和《孫子》《庄子》的英法文版也即將由我社向世界隆重推出。” 我看了一笑,法文版在哪里?影子都沒有。這也許是出版社的宣傳需要吧,能兌現嗎?想不到新年伊始,《孔子》《老子》兩部歷史小說的法文本忽然同時一并出版見書,的确給了我一份惊喜。同時也給我一份感慨,中國文學出版社的确是一個重信譽守合同的出版社。 我手頭正在寫諸子系列長篇歷史小說的另一部《韓非子》。台灣實學社出版公司已几次來信催促此稿了。春節前夕,收到該公司編輯張靜慧小姐寄來的賀年片、台灣《中國時報》、《交流》雜志等關于長篇歷史小說《庄子》的評介文章、歷史小說《庄子》第三次印刷的版稅清單。信中說“欣聞您的《韓非子》創作這十余万字,相信以您深厚的學養与寫作功力。這必是一部佳作。期待早日拜讀。” 這些年我致力于中華文化溯源的系列歷史小說創作,先后出版了《孔子》《炎黃》《老子》《孫子》《庄子》,正寫作《韓非子》。我在小說《庄子》跋中寫過,“這些年時事運遷。使我們多了一份自信,開始以新的目光回頭審視自己民族几千年的优秀文化……据說,几千年前神農氏教民稼穡,始种五谷:黍、稷、菽、麥、稻。直到今天,我們賴以生存的五谷雜糧,還是這些。盡管几千年來在品种改良方面做了許多努力,但五谷的基本品性并沒有改變。中華文化的基本精神,《易》、先秦諸子,特別是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孫子、韓非子,已經涵蓋包容。它在精神營養方面的地位,可比神農始創的五谷。几千年來后代學者發展它、丰富它,并沒有超越它,也沒有改變它的基本品性。” 以諸子為代表的中華傳統文化,它對宇宙的認知。對社會和人自身行為的引導規范,如五谷營養中華民族,中國社會,長達數千年,就連美國一家權威的經濟机构經過研究也承認,在1840年鴉片戰爭前,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居世界第一。看近日報載資料,1997年中國進出口貿易總額躍居世界第十位,若加上香港、台灣的份額,并与世界第一位的美國比肩。一种曾創造几千年歷史奇跡,而今天還煥發新的生命力的文化,決不會是一种完全過時的一無可取的文化。我們當代文學有責任去探尋它在什么樣的生活土壤和歷史環境中生成,有責任去表現它的代表人物。 由于歷史的、地理的、自然的多种原因,也由于中華傳統文化自身的某些缺失,中華民族百余年來由盛轉衰。中國人開始把目光轉向一些正在興盛的民族及其文化,特別是西方文化。近几十年一些人對民族歷史文化連擺脫都是為不及,更何屑一顧,于是,逐漸喪失了民族歷史文化的記憶。實踐證明,打破閉關自守,不固步自封,學習西方文化及世界各民族文化的長處是完全必要的,由此中華民族今日才能逐步振興。但不容忽視,生生不息剛柔相濟的自強精神;山無陵,江水為竭,天地合而不絕的強大民族凝聚力(漢字形音又相對穩定,是強大的民族凝聚力的重要文化因素);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整体优先意識……這些已經融化在血液里的民族歷史文化基因,更是今天中華民族逐步振興的根本。歷史文學有責任讓逐漸喪失了的民族歷史文化記憶重新恢复。用小說塑造中華文化的代表人物,探尋中華文化的生成,由于它的形象性,可讀性,評介國外,也許更容易為外國普通讀者接受,使之成為人類共同的精神營養。 文學的生命在于真實,用歷史題材寫長篇小說,由于距离优勢,也許更少些束縛、功利,多一些自由騁馳,而可能更接近真實。但我們這一輩作家曾經在過多少重大的變革,多少坎霜,眼前的現實又如此丰富多采,這一切無不時時撞擊我的心。因此,我也有一個夙愿,將來有一天用我親歷的生活來寫長篇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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