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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受挑唆陸寅起殺机 念舊情李家屢讓步


  話說陸寅陸曉初听信了坏人的挑撥,信以為真,從心里就恨上李家父子了,總想暗中下手,把李家全宰了,給爹娘報仇。所以呀,他准備了一把刀,背著別人不知道,磨得鋒芒利刃,用皮套套好了,往腰間一帶。這個家伙呀,心挺重,表面上一點儿都不帶出來,該叫伯父、伯母,他就叫,該叫哥哥叫哥哥,還是有說有笑的,誰也看不出來。這就叫咬人的狗不露牙。這种人是最厲害不過。但是呢,他想要報仇啊,机會難得,這是殺人哪。他知道李家父子身手不凡,那都是武林之中有兩下子的,他敢輕易動家伙嗎?那樣一來,畫虎不成反類其犬了,沒有十成的把握,他不打算動家伙。常言道:常赶集沒有遇不上親家的時候。
  在這一年的六月,云南地方也不知怎么那么熱,本來是四季如春嗎,今年有點反常,熱得人透不過气儿來。李光輝有個睡晌覺的習慣,在屋里發悶,怎么辦呢?他就挪到那天井院儿來睡午覺。在花架子底下放把安樂椅,旁邊有個茶几,上面擺著茶壺、茶碗,老頭順手拿了本閒書,看困了往那儿一栽歪就睡了。李英呢,還得忙于自己屋里的事情,伺候娘啊,自己讀點書啊,有机會也得休息休息。家人們更是如此,誰不想偷偷懶,找個地方歇歇!所以這晌午格外安靜。
  陸寅一看哪,這可是下手的机會。我得先殺了李光輝,他是罪魁禍首,然后,我再宰別人。能成功則成功,不成功,我也算給我爹娘報了仇了。
  他晌午不歇著,到處轉悠,四外踅摸。偏在這一天,李光輝到了院儿里,往安樂椅上一躺,看了兩篇閒書,有點儿困了,頭一栽歪,睡著了。
  陸寅這小子一看,机會可來了,心里頭怦怦怦怦直跳,把刀子別到腰上。他轉了一圈儿,一看睡覺的睡覺,不在的不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机會。他輕手輕腳到了李光輝近前,還假裝叫了兩聲:“伯父,伯父,您喝水不?您用點儿什么不?”呵,連叫几聲,李光輝沒听見,照樣睡。陸寅這心才放下,撩衣服,噌地把刀就拽出來了。這陣儿,您再看他那模樣儿:五官挪位,面目猙獰,十分可怕,眼睛都立起來了。他緊咬牙關,雙手捧刀,心中暗想:曹操,老匹夫!我爹娘慘死在你手,害得我們老陸家家破人亡,我豈能与你善罷甘休!但愿爹娘有靈,保佑你儿給你們報仇,捧刀就刺向李光輝的軟肋。
  實質上這李光輝睡著沒睡著呢?沒有。陸寅的所作所為都沒瞞過老頭。這就叫姜是老的辣呀!李光輝是干什么的?闖蕩江湖半輩子,經驗丰富,什么人沒遇過?你別看這陸寅表面上有說有笑,好像是什么也沒露出來,實質上他跟正常人也有點儿不同,再隱蔽也沒瞞過李光輝的眼睛。哎喲,李光輝就合計呀,這孩子怎么了呢?平常問過他几回,他說沒什么事儿,這么樣看來,他是有事儿。難道听信什么流言蜚語了?李光輝就留了心了。拿今儿這事儿來說,他往這儿一躺,腦子里還在想這事儿呢,打算找個時間哪,把陸寅找來,爺儿倆推心置腹地講講。這孩子十六七,也不小了,別讓他听信流言蜚語,傷了兩家的感情。他正琢磨這些事儿呢,陸寅來了。他這一叫李光輝,李光輝就感覺出來了,有事儿,他不是真叫我,他是在拭探,嘴里沒動彈,假裝不理他,看他想干什么。李光輝用眼睛角那一點儿余光瞟著他的行動。老頭可真沒想到,陸寅居然持刀行凶,要害自己的老命!就這么一剎那,李光輝心如刀絞一般哪!心說話呢:我哪一點儿對不住你們老陸家!特別地對待你陸寅哪,我把心都掏出來了,我把親儿子推到一旁,拿你比如親儿還親。拿傳授功夫來說,我把最精華的教給你,都沒教給李英啊!你這孩子,怎么能這樣呢?老頭當然不能多想了,心說我一抬腿這刀就得飛,我當場把他拿獲,問他是怎么回事儿。可那么一來把這孩子再嚇走了呢?豈不是誤會上更加誤會?可不能那么做;可不那么做命沒了,他真動家伙呀!
  您說這老頭多忠厚,到了這下步還想這事儿。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緊急關頭,月亮門洞里嗖蹦出一個人來,正跳到陸寅的身后,飛起腳來就是一下,當啷啷啷,把陸寅的刀子給蹬飛了,還沒等陸寅看清是誰呢,這主上頭一晃,底下一個掃堂腿,把陸寅打翻在地:“別動!”一只手掐脖子,另一只手擰手腕子,用膝蓋儿頂住他的腰眼儿,把陸寅給摁倒這儿了。
  陸寅這才看清,弄了半天,這個人是李英。連李光輝都沒想到是他儿子。
  其實李英啊,也注了意了。這小伙子不白活呀!他以前跟陸寅老在一起,一塊儿吃一塊儿睡。陸寅什么脾气,什么稟性,他是了解的。他發現陸寅最近雖然有說有笑,但是反常。有几次李英發現他睡著覺,暗中咬牙,這是什么意思呢?李英背著父親,到四外摸了摸情況,知道外頭有流言蜚語。他心說啊:你看見沒有,听了閒話了!有心跟父親說,父親最近身体不好,有時候咳血,不想讓他老人家著急;你要不說,這是個大事儿啊,万一陸寅想邪道怎么辦呢?該跟陸寅解釋解釋,那也不行,拿自己的身份來說也不相稱。我跟他是平輩,我這人脾气還挺急,一旦我們倆說僵了,也讓我爹操心。
  后來李英就想了個辦法,什么招儿呀?暗中保護爹爹,觀察陸寅的行動。果不出李英所料,今天父親在院里頭休息,李英躲在月亮門洞旁邊暗中盯著。一看陸寅真來了,對爹一下家伙,李英能干嗎?這才跳出來把他打翻在地。
  事情這一發生,李光輝不能裝睡了,赶緊從安樂椅上站起來,一指李英:“住手,還不把你兄弟放開!”
  李英是孝子,赶緊松開手往旁邊一退,二目瞪著陸寅。可這陸寅呢,不服气儿,翻過身來往面前一站,倆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瞪著李光輝,瞅著李英,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拉那架子還想拼命。
  李光輝站起問他:“陸寅,你這是何意?為什么要行刺你伯父?你是不是听閒話了?”“哼!”陸寅把腦袋一扑棱,“你做的事儿,你心里頭清楚!你說我為什么宰你?我宰你們全家子,給我爹媽報仇雪恨!怪我一時沒加謹慎,被你們識破了。好了,我說李光輝,你們隨便,把我送到官府治罪!那好呀,該什么罪我領什么罪,要把我整死那當然好了!整不死,有三寸气在,我活著出來,我還宰你!不把你們一家子宰絕了,大爺死不瞑目!”
  李英一听:“你跟誰抱怨?”往前一湊就想接他,讓李光輝給攔住了,問陸寅:“孩子,一定是你听了閒話了!誰跟你說了什么了?我怎么把你得罪得這么苦哇?你爹娘怎么叫我害的,你如實地說嘛!”“唉,不用說!你……你清楚,我說什么!你何必還演戲呢?”
  把李光輝急得直跺腳:“陸寅哪,好孩子!我恩養了你這么多年了,我說話你不信,外人說你就相信,咱這不是天生的冤家嗎?你不愛听,我也得說,讓你明白明白,李英啊!給他搬把椅子來。”搬了把椅子,逼得陸寅坐到李光輝的面前,李光輝掉著眼淚把跟他父親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講出來了,一直講到現在。講完了,李光輝泣不成聲啊:“孩子,你爹爹死是他自找的啊!我覺得我這樣做就不錯了,你說我恩養了你這么多年了,我為的是什么?我圖你什么?也許你認為我圖你們家的財產。你要那么看,把你老伯看得不是人啦!你那邊的賬,我早就封上了,這么些年分文沒動,等你成家立業以后,原原本本交給你。我說你要是听信謠言,我是前功盡棄了!陸寅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自己回到屋里頭,好好地琢磨琢磨。你再問問那真正的明白人是不是這么個理儿。總而言之,上有天,下有地,正中有良心,我就不說什么了!李英,送你兄弟回屋。”“爹,這……這就完了?”“完了。這一段事儿就揭過去,往后該如何咱們還如何,不准往外講!”
  陸寅呢,也沒言語,站起來把臂一甩,回到自個儿的屋了。
  李英一看他走了,問爹:“爹,這小子是條狼啊!您說他這樣對待您,您太輕饒了他了!這有一就有二啊!今后他還下家伙怎么辦?”
  “唉,那怎么辦呢,孩子?不管陸寅多不對,他是孩子,他听信了流言蜚語,早早晚晚得有水落石出那一天!你可不准對他無禮,听了沒有?你是當哥的,倘若你要惹我生气,做出意外事儿來,為父可不答應你!記住了?”“遵命。”李英這個人,就這么好,父親的話,唯命是從。可這爺儿倆不說,陸寅過不去呀,回到屋里他躺下,他一想:今儿這事儿真倒霉!怕出事儿,怕出事儿,還出事儿,怎么辦?告吧,手邊沒證据,估計著告也告不倒;不告吧,這气儿出不來,心想:我等几天,我看看,然后再定,備不住這爺儿倆嘀咕嘀咕,對我還真下手呢。我還不走!走,我顯得怕你們。
  該吃吃,該喝喝,他見誰也不說話。李光輝就耐著性子,又跟他講了几次,最后他是這么說的:“伯父,也許我听信流言蜚語了,也許我猜得不對,可也許對。事情啊,是這么的,時間長了就看出誰對誰不對了,是不是呢?您往后就甭提這事儿了。”
  李光輝一听,他還是听這些流言蜚語啊,不然他咋這么說話呢?唉,解釋看來無用了!老頭暗中就著了股急,誰也不知道,李光輝就吐了几口血,本來這些年就積勞成疾,身体就逐漸地衰退,再加上這個事儿,更加速惡化。李光輝就覺著精神恍惚,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看家里頭還養個劊子手,你知什么時候他醒著,你正睡覺,噗嗤一刀把你捅了?會功夫還行,像自己的夫人不會功夫,那還不就得把命搭上了?還得加這個防備。后來爺儿倆呀,一個上半夜睡覺,一個下半夜睡覺,晚上還得加緊巡邏。
  李英呢,知道父親身体不好,盡量讓爹多睡,自己呢,打更下夜。可人這個精力是有限的,一天兩天行,長了誰抵得住啊?到了秋天,李英就老覺著乏困,往那儿一站就覺著頭沉。李英一看這几天爹爹身体垮了,干脆我就提點神吧,晚上他打,不用父親打更了。李光輝由于身体太次了,他就答應了。李英一晚上不睡覺,白天再不睡點,那還受得了嗎?所以這一天他覺得一陣心血來潮,在書房那屋,頭朝里,腳朝外,他就睡著了。他剛睡著,陸寅這小子進屋了。
  陸寅恨上李英了,他心說話:現在我也會點功夫了!要說李光輝能耐雖大,現在他一病不起,剩了一把骨頭了,不是小大爺的對手,我要說殺他不費勁儿。這家是我頂點的冤家,我得先把李英給干掉,別的人都好辦。所以,他現在又決定拿李英開刀。
  這陣儿李英在屋里頭剛睡著。他在外頭一看,呵,机會來了!挑門帘,他進了屋,手里頭拿的不是牛耳尖刀,拿了一口單刀啊!而且今天与往常不同的是什么呢?他把衣服都換好了:勒著十字襻,大帶扎腰,蹲襠滾褲,抓地虎快靴。把自己應用的衣服他包了個包。還有不少銀子、首飾,他都系到腰里。他心說話:能成功則成功,不成功,爺爺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將來我學好了能耐,再找你們算賬。他做了兩手准備。
  可他這撩帘一進屋,還沒等到李英的床前,李英就知道了。李英這小伙子多机靈啊,睡覺是睡覺,睡覺腦袋里頭也沒閒著,這陣是似睡非睡。李英就覺著有點聲音,用眼縫一看:喲,陸寅!馬上明白了,李英也沒動,等陸寅提刀到了床前剛一舉刀,李英在床上使了個鯉魚打挺,啪啦就這一腳,正踹到陸寅前心上頭。陸寅毫無准備,往后倒退几步,扑通摔了個仰面朝天。李英回手從牆上把刀摘下來,還沒等轉過身來,陸寅這小子就到了院里頭了,在院里喊了一聲:“哎,姓李的,爺爺走了!咱們后會有期!你把脖子洗干淨,不一定哪天我回來取你的狗頭!”說著飛身上房,蹤跡不見。等李英提著刀出來也上了房,沒影了。哎呀,這怎么辦呢?我得跟我爹說一說呀,急忙起身到內宅,見著父母,把這事儿講述一遍。老夫人一听,嚇得魂不附体:“哎呀,這事儿怎么弄到這個地步啊!這這……員外,你看怎么辦?”
  哎呀,李光輝二話沒說,連晃腦袋帶跺腳:“完了,這仇算徹底結下了!孩子,馬上派人,無論如何得把他找回來!”“爹,找他回來有什么用啊?天天咱們提心吊膽,家里養著個劊子手,這何苦呢?您看把您熬得這個樣儿,我看就甭找他了。”“不行!回來這事咱們解決,我還得解釋,咱們要做到仁至義盡。他將來不說是殺你不成他嚇跑了,他必說咱們一家子把他擠走了。這就叫人嘴兩張皮,反正都是理呀!再一說,沖在你死去的叔叔、嬸娘的分上,也不能放他走,快把他找回來!”
  李英沒辦法,听爹的吧,把家人們都打發出去。哪儿找去?整找了二天連個影儿都沒有,家人們陸續回來了,向員外爺一說,李光輝一看,算了吧,這就叫仁至義盡了。告訴李英:“他家的財產還是別動啊,門封著,賬封著,等將來他有悔悟的那一天。回來,仍然把這財產交給他。你就記住,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李英點頭答應。你看這,不怎么的吧?沒過几天儿,李英的母親嚇病了,哎呀,一天神魂顛倒呀,盡做噩夢,不是夢見有人拿刀來殺她,就是夢見鬼魂在眼前亂晃,要不就是著火了。就這樣,蔣氏夫人一病不起,怎么治也治不好。從病倒那天算起,不到四十天,一命嗚呼!把李英給哭成淚人了,李光輝也掉眼淚。可死了,怎么辦呢?人死不能复生。辦喪事儿,把夫人送到墳地,家里邊就剩下爺儿倆了。
  經過种种打擊,李光輝病更重了,說這話就是陸寅走了已經兩個多月了。李光輝一看夠嗆啊,我這條命大概保不住了,最近覺著精神恍惚。
  外邊飄著小雪,屋里頭點著炭火盆。夜深人靜,老頭就好像看見陸成、弟妹這些人在眼前晃動。
  古人講迷信,見著這個,就認為自己的壽數到了。老頭儿躺不住了,高聲喊喝:“英儿!英儿!”“唉,儿在這儿呢。”
  可把李英累垮了。母親病了,然后死了。母親剛死,爹又病倒,接茬儿伺候爹。他是煎湯熬藥,左右不离,連一個好覺都睡不成。
  這不李光輝在這儿躺著,李英就在外屋,還得防范那劊子手回來報仇。听爹一叫,李英赶緊進了屋:“爹,您有事儿嗎?”“儿啊,搬把椅子,坐在我的面前。”“唉。”李英照辦,往下一哈腰:“爹,有話您說吧!”“哎,家門不幸啊,出此孽事儿,怎不叫人煩惱?你娘的死与這個事儿有直接的關系。人嗎,就怕攤上倒霉的事儿。說你父親現在也夠嗆了,我也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啦!趁著這陣儿我精神還好,我跟你說几句話。”“爹,您說吧。”“孩子,我在著就甭提了。倘若有一天爹爹不在了,你對陸寅打算怎么辦呢?說說讓爹听听。”“這……爹,我是這么想的,如果陸寅到外頭跑些日子,覺著不是那么容易,一玩味這個事儿,自己錯了,能回來主動認錯,財產都是他的,人家的東西都給人家,過去的事儿滿天云彩就算散了,孩儿決不計較。”“嗯,對!那么假如他堅持己見,非要報仇呢?”“那不挺容易嗎?他本來沒理,他非要找理,恩將仇報,那我就對他不客气了!他要殺我,我就殺他唄!”“好孩子,說得真有道理!”老頭儿說到這儿,一只手支著床,把身于抬起來,另只手抬起來,對准李英的臉蛋,啪這耳雷于削得把李英直扑棱腦袋,魂不附体,扑通就跪下了:“爹,您怎么了?”就見李光輝渾身顫抖,嘴唇都青了。折騰好半天.李光輝恢复了平靜,手指著李英:“奴才啊,你知我為什么打你嗎?我就打你后邊說的這些話!噢,陸寅不對,他殺你,你就殺他?這就叫我不放心!你不能那么做呀!”“那……爹您說我得怎么做?”“咱們對他要仁至義盡。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孩子,防身可以,決不能傷他!見面就解釋,見面就解釋,多咱把這事儿解釋清楚了,算完事儿。
  “你未曾下手之前,想想你爹我怎么囑咐你的,想想你娘是怎么死的,再想想你死去的叔叔、嬸娘,你這火可就消了。孩子你記住:只許他不仁,不許咱不義!听見沒听見?”“是,爹爹的話,儿一定照辦!”“這才是我的好儿子!”
  李光輝說到這儿,眼淚也掉下來了。喘了一會儿,他又說:“孩子,要講究武藝,你并不見得比陸寅強啊,原因是什么?我把精華都傳授給他了。所幸的是,咱們家的五虎斷門槍,我沒教給他。如果教給他啊,你這條命,我這條命都完了!從明天開始,爹傳授你槍法。還有一個絕命之刀,我教給你,作為防身之用。”“是。”
  簡短捷說,到了第二天,李英伺候爹吃完了藥,父親傳授儿子武藝。李光輝病那模樣,能起得來嗎?起不來,就在那儿躺著,拿筷子當兵刃。李英呢,跪在爹床前,也拿只筷子當兵刃。爹怎么比,自己怎么學。
  其實武術啊,就是一層窗戶紙,不告訴你,你不知道,一比划就知一個套路怎么使喚。再加上李英從小就練功,那基礎扎實,那儿一教也就會了。有不熟的地方,練几趟,他父親再給他指正。李英呢,學完了就到院里拿真刀去練,拿真槍去學。
  光陰似箭,眼看到了年末了,李英把這能耐也就學到身上了。
  他能耐學到身上了,李光輝也就盡到最后的努力了,這一天,就覺得身体更不好了,還沒等跟儿子說几句告別的話,就与世長辭,結束了他的一生了!
  李英一看父親死了,痛不欲生,這個難過勁儿就不必詳細形容了。家里頭操辦喪事儿,李英頭頂麻冠,身披重孝,給父親超度完了,跟母親合葬,重新修墳。
  你看這墳地,左邊一個墳頭,右邊一個墳頭,都挺高大的。上垂手埋的是李光輝夫妻,下垂手埋的是陸成兩口子。墳前都立著碑,還有石頭桌子。哎呀,李英在這里守孝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這才回家。再一進門,覺著門庭冷落,又是一陣難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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