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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過三關關關平安 打二僧僧僧服輸


  話說鐵羅漢竇爾敦,端起迎風酒就要喝,上官元英急忙攔住說:“賢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海青和尚稍微一愣,忙解釋說:“老施主多疑了,這乃是本廟釀制的好酒,是專為竇施主准備的,絕不會有意外。”
  上官元英含笑道:“你敢擔保?”“當然敢,有事找我好了。”“好,我這個人就是好認真,有事准找你就是了。”
  竇爾敦往杯酒中看了兩眼,覺得酒液清澈,不象有毒,這才雙手舉杯一飲而盡。海青暗喜,阿彌陀佛,姓竇的,這回你的性命可就要交待了,七日之后必死無疑,誰也休想救你复生。
  他哪里知道,毒藥酒早被鐵傘仙富華臣給調換了。竇爾敦喝的是好酒,那里面放入了強筋壯骨的大力散,有增長气力之功效。
  喝完迎風酒,海青陪著眾人上山。一路上他喋喋不休地夸贊竇爾敦,恭維之辭,令人生厭。竇爾敦只是笑而不答。不一刻,他們來到南天門,忽然炮仗齊鳴,鼓樂喧天,人聲沸騰。待走近,只听得歡迎的人群同時高呼:“恭迎竇大俠!”聲震峽谷、云海,久而回蕩不絕。
  在大佛寺前,竇爾敦一行受到超乎尋常的禮遇。超然和尚率領泰山派和被邀請的各派頭領,列隊迎接。其中有:登州派首領,千里追風叟燕國順、徂徠派首領,妙手真人趙華南、黃河派首領,万丈翻波浪電光俠馬回來、靈山派首領,花面韋馱蘭霸、蒼山派首領,千朵蓮花醉觀音夏八姑。還有蓬萊閣的觀主,飛天蜈蚣張道全、三尺神魔地靈仙陸青陸遠大、金翅大鵬趙光浩、陸地飛仙葛公明、花面玄狐褚蓮香、翻江野馬司徒雷剛、賽南极雷殿奎、扳不到尹化一。
  在人群中還有:絕命老人葉丘和、絕心一指葉丘生、昆侖山毗盧奪金鐘長老、五指山天罡寺住持玄都大法師。
  北京十三省總鏢局代表有:活報應夏侯山、紅衣女劍牟艷秋、一粒洒金錢胡景春、神彈子李五、紅旗李昱、活張仙馬天惠、妙手回春蔣南洋。
  本廟的人有:賽太公姜煥姜文彩、閃電神槍馬文亮、夜游太歲鮑文起,還有本明、本源、本塵、本凡等眾僧人。為省筆墨,其他人就不一一介紹了,迎接的人足有四五百位,气氛也不一般,令人鼓舞。
  超然和尚今天顯得格外興奮,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滿臉堆笑,他穿了一身嶄新的僧衣僧帽,頭頂嵌金九佛冠,頂端是一朵蓮花,身穿古銅色僧衣,外披大方格袈裟,白布襪,大紅繡金云鞋,脖項下挂著一百單八顆青銅素珠,手搖拂塵,邁著方步,晃著胖大的身軀,出現在竇爾敦面前。他禮貌甚恭地問道:“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竇施主別來無恙乎?”
  竇爾敦道:“承蒙法師下問。大和尚可好?”“好,好好!歡迎大駕光臨敝寺,歡迎各位賞臉。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超然翻著厚嘴唇,把眾人一一引見給竇爾敦。竇爾敦表面上不以為然,心里卻把他們的姓名牢牢記下。
  眾人彼此寒暄之后,從山門走進大殿,由于人比較多,把整個二層院都擠滿了。兩廊,房檐下,月台上,大殿內外部安置了坐席,整個院子都被席棚罩住,既防雨又防晒。
  再說超然和尚,把竇爾敦一行讓進大殿,分賓主落,小僧獻上茶點。超然問道:“怎么不見克特朗、賴九成二位?”竇爾敦道:“鏢局太忙,實難分身,由我們几個代表了。”
  竇爾敦環視了一下周圍,也問道:“怎么不見華文龍少劍客?”“這個……”超然支吾著說,“啊,山上來的客人太多了,他到后山招待客人去了。”
  上官元英喜歡直出直入,閒談几句之后,便道:“請問大師,不知此次盛會的目的是什么?”超然笑道:“怎么,老英雄還不知道?請柬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本次盛會是專為竇施主召開的,給他賀號戴花,推選他為山東武林的總首領。”上官笑道:“但愿如此。不知議程是怎樣安排的?”
  “老英雄不問,貧僧也要講的。辰正二刻正式開會,由貧僧代表泰山派,宣布本次盛會的主旨和各項規章,然后依次是集体上香,朝拜祖師,請總首領入座,眾人賀號戴花,授總首領印、總首領訓示,最后就是宴會。”
  遲樂天又問道:“會議預定几日?”“有三天足夠了,假如沒有變化,一天就差不多。”听他的話音,上官元英問道:“你指的變化是什么?”超然冷笑道:“這么大的會,來的人又如此之多,誰知會發生什么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誰能料到他們有什么要求,提哪些問題?”
  上官元英手理山羊胡,又笑著問:“据你估計,他們都有哪些要求,又會提出哪些問題?”“彌陀佛,這個貧僧可不清楚,但愿一帆風順,別橫生枝節的好。”
  “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上官元英說,“這就要看法師如何左右了。”超然不悅道:“老英雄,你把貧僧抬的太高了吧,我只是個東道主罷了,怎敢左右各位來賓?”遲樂天插言道:“話不能這么說。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現在就是當家人,你怎么領,大家就怎么走。何況,你從二月就著手此事,与眾人廣泛接触,為本會做了充分准備,焉有不知內情之理?”
  超然道:“這么說,各位是對我不相信了?”竇爾敦見超然有點下不來台,忙解圍說:“請法師不必介意,我想法師乃佛門弟子,大慈大悲,普渡眾生,手不捻蟻,腳不踩虫,焉能心怀邪念,二位兄長不必多疑。”眾人相視一笑,超然也勉強咧了咧嘴,算是應付過去。
  這時,本明和尚走進來稟告:“辰正一刻了。”超然站起身對眾人說:“開會的時間就要到了,眾位請到月台去吧!”
  眾人全都站起來,陸陸續續來到月台。這時庭院里,西廊下,全都坐滿了人,數百雙眼睛都集中到月台上了。超然雙掌合十,高聲說道:“南無阿彌陀佛,多謝各位施主,不避路途艱辛,從四面八方會聚敝寺,深感榮幸之至。本盛會的主旨,推舉山東武林界的總首領,并為其賀號戴花、授印。從今以后,則由總首領統率山東武林的各門派。不管你有多高的身份,是多大的幫派,只要是武圣人的門徒,就要歸總首領統管,任何人不得例外。如有抗命不遵者,按武林之規治罪。”
  超然和尚喝口香茗,接著說:“總首領必須由公正廉明,鐵面無私,武術超群,膽識過人,德高望重,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擔任。北園派的首領克特朗、賴九成和貧僧已一致推舉,新出世的英雄,文殊派的掌門人銅頭鐵羅漢竇爾敦承擔此重任。此乃武林大事。今天把諸位請來,就是共同商定,無論是哪位,持有异議不必諱言。假若諸位均無异議,這件事可就定了。那么就要朝拜武圣,給總首領賀號戴花,升座授印。”
  會場上一時鴉雀無聲,既沒人表示同意,也沒人提出反對,只有超然巨鐘似的聲音,在庭院上空回蕩。他說完了,開始焚香,小和尚忙里忙外,向眾人分發香束。賽太公姜文彩,把特制的那束香送給竇爾敦。竇爾敦接過來一看,香是用大紅紙包著的,上邊寫著“總頭領專用”字樣。他隨手打開紅紙,把香捻開,對著紅蜡燃著,霎時香煙裊裊,好像游動的云蛇,纏繞在竇爾敦周圍。
  超然等人,為了預防中毒,在此之前,早就吃了解藥。這時看到竇爾敦點起香來,不由得暗喜。超然心里說,“竇爾敦哪,你喝了毒藥酒,又聞了毒藥香,再想活命,比登天還難。不出几天,就等著給你收尸吧!”
  再說公孫良、公孫燕、公孫超弟兄三人和諸葛万良,看到老兄弟把香點起來,內心十分坦然,他們知道毒香早已被鐵傘仙換掉了,現在所燃之香對人不會有任何危險。
  朝拜祖師爺的儀式結束后,就該請總首領升座了。本明和本源,親自把那特制的椅子搬出來,放在月台中央。超然對竇爾敦道:“适才貧信所言,無一人反對,可見施主威震群雄,人心所向,貧僧也沒有料到這般順利,真是可喜可賀。請總首領入座,接受大家的祝賀吧!”
  竇爾敦客气著,沒有立刻上座。上官元英向他一努嘴,意思是說,還跟他囉嗦什么,往上邊一坐,事情就算定了,誰想否決也無濟于事了。竇爾敦會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剛坐下覺得椅子底下似乎有響動,瞬間又听不到了。竇爾敦并未介意。
  此刻,超然和尚卻面色頓變。他心里為座椅下部的彈簧刀沒有產生效力而惊詫不已。會前曾檢查過,百靈百驗,怎么今儿個就不听使喚了。不但是他,就是其他知道內幕的人,也感到意外,個個傻了眼,面面相覷。超然眼珠一轉,心想,難道藥酒和藥香都失效了不成?若真如此,豈不前功盡棄?轉念一想,不可能啊,有誰會破坏呢?他突然怀疑到華文龍。小冤家,小冤家!准是你干的,好小子。竟敢恩將仇報,拆我的台,坏我的事,等著瞧吧,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上官元英、遲樂天帶頭說道:“總首領已定,待我等上前祝賀。”五小、四個伙計、佟闊海父子、丁國瑞父子,在竇爾敦面前一字排開,由上官元英領著,高呼道:“總首領在上,受我等一拜。”
  他們這一帶頭,很多人也列隊登台祝賀。這就叫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不論任何事情,只要有人領頭,就會有人隨著響應。
  超然在一旁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本來推荐竇爾敦為總首領是假的,結果卻事与愿違,弄假成真了。這豈不是說明自己太愚蠢了嗎?他既悔恨自己笨拙,又埋怨別人無能。心想,事情已到這种地步,這些人怎么依然泰然處之,無動于衷呢?難道是在裝聾作啞?還是被竇爾敦給震住了。其實超然有點儿太急躁了,在場的人既不裝聾也不作啞,而是各有各的打算。
  先說金鐘和尚和玄都法師,他們認為現在出頭露面還不到時候,等賀號戴花時再伸手不遲,絕命老人葉丘和、絕心一指葉丘生則認為,竇爾敦不值一打,他們要等待同竇爾敦后台海靖或比海靖更高的能人較量,活報應夏侯山与紅衣劍客牟艷秋等人,則以“太上皇”的身份自居,他們要站在一旁觀虎斗,等到打得難分難解時候,他們再大顯身手,以抬高十三省總鏢局的身价。至于張道全之流,已是竇爾敦手下的敗將,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不敢挑這個頭。而更多的人,則不明真相,乃屬隨聲附和之輩。眾人各揣心思,這么一耽擱,就冷了場了。
  上官元英趁熱打鐵,當眾說道:“既然總首領已定,就應該賀號戴花了,我提議把總首領的綽號改成‘獨霸山東鐵羅漢’,各位看好不好?”“好!”“贊成!這個號賀得好!”五小和遲樂天、佟闊海等人,連喊帶叫,鼓掌喝彩。公孫三弟兄一看,是火候了,便在人群中鼓動說:“應該叫獨霸山東鐵羅漢,我們魯東三絕雙手贊同!”諸葛万良也喊道:“我也贊成,這個號賀得好。”
  千里追風叟燕國順,在山東實力不大,他是個比較平和的人,听到有人贊同,也舉著手說:“我代表登州派,同意眾英雄所見。”妙手真人趙華南,与燕國順的關系最好,平日受夠了泰山派的欺壓,早就想選出一個總當家人來,主持公道,因此也舉起雙手說:“我代表徂徠派,恭賀總頭領,這個綽號我也贊同。”他們這么七嘴八舌一嚷嚷,整個會場都動起來了。“同意!”“贊成!”喊聲響成一片。
  上官元英趁勢對超然說道:“這么多英雄表示贊同,我看差不多了,可以授印了。”
  超然一見這种勢頭,忙說道:“請諸位莫急,貧僧已派人去取印了。”其實,取印是假,拖延時間,尋找机會是真。他一轉身,對著金鐘和尚等人擠鼻弄眼,意思是說,諸位還等什么,赶快搭搭手吧。眾人會意、金鐘和尚大吼一聲,跳到月台當中,高聲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有話要講。”眾英雄一愣。超然裝做惊愕的樣子說道:“高僧有何話要講?請吧,我等洗耳恭听。”
  金鐘道:“貧僧雖不是山東人,但也是武圣人的門徒,對此事有點疑問。在下以為身為總首領,起碼要武藝超群,不知竇施主能不能做到這一點,老僧不才,想當眾領教。”
  超然心里甚是高興,表面上還裝做為難的樣子,“這……”他看著竇爾敦,意思是叫他說話。其實,竇爾敦早就料到這一手了。他站起來,對金鐘和尚說:“竇某初入武林,既談不上德高望重,也疏于才學,武藝嘛,也只是粗通一點拳腳,那敢妄談超群二字。承蒙超然、克特朗、賴九成等人抬愛,欲立我為山東首領,我才不得不遵命。”
  金鐘笑道:“那你還是愿意,覺著自己不含糊、夠資格,不然的話,你是不會答應的。就憑這一點,就說明你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貧僧素來就反對這种人,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佟占山一听這和尚說話太刺耳了。他一鼓勁儿,紅著臉說:“和尚休得無禮,你是什么東西,竟敢在我師父面前信口雌黃,真不怕泰山的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春寶一看,暗挑大拇指,心說,我這位記名的師弟還真敢說話。他也插言道:“蘑菇都摘沒了,怎么光剩下狗尿苔啦?你是何處的凶僧?也敢自稱是武圣人的門徒!”這時禿頭豹丁奎也啞著嗓子說:“我師父就該當總首領,誰敢反對誰就是渾蛋!”一句話,引起眾人大嘩。
  金鐘和尚大怒:“阿彌陀佛。竇爾敦,這都是你的門徒吧?有什么師父,就有什么徒弟。好,那我就來替你管教管教!”
  他正要動拳腳,被竇爾敦伸手攔住:“高僧住手,他們都是小孩子,何苦与其一般見識,有什么話,只管對我說好了!”“好,就對你說!”說著掄掌便打。
  竇爾敦一閃身說道:“高僧且慢,我還沒請教大名呢?”金鐘道:“貧僧自幼出生在昆侖山毗盧寺,法號金鐘。”竇爾敦暗吃一惊。呀,原來他就是名揚中原的金鐘和尚。听人說,他的硬功最好,練的是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這功夫只要運上气來,刀槍不入,棍棒不傷,跟他動手,可要多加小心。想罷一拱手,“原來是金鐘大師,幸會,幸會。”
  金鐘撇著嘴,自命不凡地說:“知道就好。我勸你識點時務,打消當總首領的念頭吧!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竇爾敦冷笑道:“冷局難成,熱局難散,恐怕不那么簡單吧?如果大師不服,竇某愿斗膽領教。”“哦,這么說,你是打算跟貧僧較量了?”
  竇爾敦微笑不語。金鐘大怒,命人把月台上的東西挪開,然后亮出童子拜佛的架式。上官元英乘机對竇爾敦說:“賢弟,你可別手軟。俗話說,有鋼得使到刀刃上,必須拿出真功絕招,速戰速決。”遲樂天也叮囑道:“是呀,要鎮住對方,切不可疏忽大意。”竇爾敦點頭稱是。
  這時,場地只剩他二人,竇爾敦站到下手,“唰”亮了個跨虎登山。
  二人互道了一個請字。金鐘和尚先出招。他跳起來就是一掌,這掌叫力劈華山,掌上挂著風就到了。竇爾敦知道,他使的是鐵沙掌,內含鷹爪力硬功。竇爾敦以往交手,總是躲躲閃閃,招招架架。今天他一反常態,一不躲、二不閃,把右掌掄開,往上一接,就听見“啪”的一聲,竇爾敦身子稍微一晃,掌心有點發麻。金鐘和尚可不同了,只見他身子一仄歪,登登登倒退了五六步,差點儿沒有摔倒。他右臂發酸,掌心發燙,連膀子都震得咯巴咯巴直響。
  “阿彌陀佛!”金鐘和尚收住腳步,大吃一惊,望著竇爾敦半天沒說話。為什么?因為大出乎他的預料了。在沒動手之前,也以為竇爾敦年輕,有把气力,腦瓜好使罷了,沒什么惊人的功夫。這下,他才知自己猜錯了。這一掌表明竇爾敦的硬功夫實屬上乘,怎能不使他吃惊呢!有心接著打吧,肯定要吃虧,不打吧,又難以下台。真有點騎虎難下,進退兩難了。在旁觀看的石寬扯著脖子喊道:“我說大和尚,你這是怎么了,站著干什么,還不快進招,害怕了還是怎么著!”李大成笑道:“和尚,這滋味怎么樣好受嗎?還不快認輸。”
  金鐘一听,惱羞成怒,硬著頭皮,又扑了過去。“呀——”又是一掌,奔竇爾敦當心擊來。竇爾敦仍然不躲不閃,飛起一掌,迎著擋去。只听“啪”一聲,雙掌碰在一處,金鐘和尚又是一仄歪,心里熱乎乎地一翻個儿,強忍難受,他咬緊牙關繼續進招。書說簡短,金鐘和尚連發五掌,都被竇爾敦迎了回去。待發第六掌時,金鐘和尚覺得胸膛一熱,兩眼發黑,嗓子眼儿發咸,“哇”地一口血便噴出來了。人也不由得“咕咚”摔倒在月台上。
  竇爾敦急忙走過去,把他攙起來,同時點手喚春寶,取來止血藥,給金鐘灌服。好半天金鐘和尚才蘇醒過來,搖搖晃晃著站起身來。竇爾敦道:“适才竇某,多有冒犯,請大師恕罪。”金鐘和尚喘著气說:“竇施主,武藝果然不凡,佩服!現在,我意已決,完全贊同你為武林首領。”
  “多謝,多謝。”竇爾敦扶著他走下月台,然后又回到台上。超然一看,竇爾敦的武功,比半年前又有所長進,心中切齒痛恨,凶相畢露地喝問道:“還有不服的沒有?只管登台較量。”
  “阿彌陀佛,貧僧來也!”竇爾敦一看,從人群中走出一個高大的頭陀僧,好像半截黑塔一般,面目猙獰,滿臉橫肉,身穿一套短僧衣,腰系虎皮圍裙。
  竇爾敦看罷,忽然想起來了,在山門前見過他。遂問道:“來者可是玄都大法師嗎?”“不錯,正是貧僧。來,來,來!我与你大戰三百回合!”說著掄拳便打。竇爾敦也不客气,抬掌便接,与玄都和尚戰在一處。
  玄都接受金鐘和尚的教訓,不敢和竇爾敦硬碰硬,盡量使巧招,施展達摩迷宗拳一百二十八路。竇爾敦偷眼觀看,他比金鐘的功夫要深一些。不過只形于表面,而內功不足。他二人交手三十多個回合,竇爾敦身形一轉,轉到了玄都身后,手起一掌,正拍到他的后背上。竇爾敦覺著沒怎么用力,玄都可禁受不住了,只見他往前搶了八九尺,一頭栽到月台下邊去了。仗著台下人多,眾人一揚手把他托住。玄都面紅耳赤,仰著臉對竇爾敦說:“好,夠樣的!我算服你了,你做總首領當之無愧。”說完一頭扎進人群,不見了。
  超然气得兩眉倒豎,狠狠地說:“誰還不服,快上台來,你們還等什么?”一句話,把他的本意暴露出來了。絕命老人葉丘和,本以為竇爾敦不值一打,可是他看了前邊的較量,想法馬上變了。暗道:“怪不得竇爾敦名震山東,果然武藝超群。”再看,超然急得那模樣,我要再不過去,非把他气瘋不可。他回頭對絕心一指葉丘生悄聲地說:“賢弟給我觀戰助威,我過去試試。”
  葉丘生說:“我看還不是時候吧?和竇爾敦比武,豈不有失身份?”葉丘和道:“你沒看見超然都變了模樣了?再不過去,他可要急瘋了!”“好吧,我在這儿看看熱鬧。”
  絕命老人點頭說好,奔月台便要大戰鐵羅漢竇爾敦。
  欲知二人相戰胜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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