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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青蓮授藝曉春完姻 兄妹重逢弟子脫難


  且說金毛吼郭沖,正在椅上沉睡,忽听院中一陣大亂,他猛然惊醒。定睛一看;只見外面闖進一個蒙面人來,此人青紗罩面,絹帕勒頭,一身青色夜行衣靠,背背鹿皮囊,手持一對雙刀,動作敏捷、潑辣。不過,他并不殺人,光用刀背把几個看守打倒,一眨眼已經扑到門前。金毛吼見勢不妙,橫刀把他攔住,喝問道:“站住!你是什么人?”這人并不搭話,掄刀就砍,郭沖接架相還,与他戰在一處。
  這時,從房上又跳下來一位,身穿藍布褲褂,身后背著草帽,腰里系著扁包,黑紅臉膛,粗眉大眼,手腳利索,提著一對板斧。郭沖偷眼一看,覺得眼熟,忽然想起來了,來人正是比武開始前,攪鬧鹿台的那個庄稼人。
  只見他腳落塵埃,來到門前,“喀!喀!”几斧子,把大鎖劈掉,沖進屋中。這時,富春寶几個人也被惊動了,除丁猛還在熟睡外,其他四人都睜大了眼睛。庄稼人迅速沖到他們面前,揮斧把繩索砍掉,又把他們的發辮從鐵環上解下來。富春寶首先站起來,拱手謝道:“多謝恩公……”“別說了,此處不是言談之地,赶快离開!”
  石寬一看,丁猛還在睡呢,賭气踢了他兩腳:“醒醒,快走!”丁猛這才醒過來,瓮聲瓮气地問:“吃飯啦?”眾人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好嘛,還惦記著吃呢。石寬气呼呼地說:“吃個屁!快點儿逃命吧!”
  庄稼人在前邊引路,五位弟兄在后邊相隨,沖到院內,郭沖還在与那個蒙面人惡斗。丁猛一見郭沖,火往上攻:“好小子,剛才你還打過我呢,看老子揪掉你的腦袋。”說著扑了上去。郭沖閃身上步就是一刀,丁猛一低頭,伸大手“膨!”一聲把他的腕子就抓住了,用力往怀里一拽,郭沖“哎喲”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把門牙都磕掉了。丁猛又隨手把他拎起來,掄了一圈,“嗖——啪!”給扔到房上去了。郭沖還算命大,雖然被摔個鼻青臉腫,總算是把命保住了。他用手抓住房脊,從后坡滑下,報信儿去了。
  那個蒙面人并不說話,沖著庄稼人一打手勢,意思是說情況緊急,快點逃走。庄稼人會意,催促這五個弟兄快走,他們一行七人大步流星往前走,剛走出不遠,就被人家堵上了。但見四外火把通明,亮如白晝。賴九成、尚華陽、胜奎、張道全、孟廣元等,攔住去路。伙計們各提利刃,封鎖了各處的通道。
  賴九成手托三股鋼叉,厲聲喝道:“你們走不了啦!還不快快給爺爺跪下!”庄稼人冷笑道:“少說廢話,還認識我嗎?”賴九成定睛一看,想起來了:“哦,原來是你,又跑到這儿搗亂來了,我看你往哪里走?!”庄稼人道:“想叫我走哇,沒那么便宜,今天不把賬算清了,就沒個完!”說著搶斧便砍,賴九成托叉招架,与他戰在一處。
  那蒙面人恐怕庄稼人有失,急忙掄刀過去助戰。妖道尚華陽大怒:“無量佛!孽种這廂來,祖師爺在此。”妖道舞動喪門劍,把蒙面人攔住。蒙面人并不說話,揮舞雙刀,“唰!唰!唰!”迎戰惡道。哪知,晨風一吹,青紗飄起,被妖道一劍挑落。細看時,原來是個青年女子,杏眼桃腮,眼角上吊,一表人才。眾人這才明白,她用青紗罩面的原由。
  尚華陽冷笑道:“哦?原來是個黃毛丫頭,快快通報名姓!”女子喝道:“姑奶奶祖居直隸滄州,大槐庄人氏,姓竇名曉春,人稱無雙女!”惡道一惊,又問道:“竇爾敦是你什么人?”“他是我親二哥,我是他親胞妹。”竇曉春邊戰邊答道。在場的人無不惊异,方知竇爾敦還有一個妹子。富春寶等人,更是惊喜交加,原來這是師父的胞妹,我們的親師姑前來搭救我們。
  來人确是虎口余生的竇曉春。在第一回中咱們說過,竇爾敦兄妹三人,一家五口。在清軍血洗大槐庄那一天,竇爾敦与全家失散。父母皆死在清軍屠刀之下,兄妹卻下落不明,不過只是誰也沒見到他們的尸首。在竇爾敦回家祭奠父母時,也听說是這么回事。
  原來,那天晚上,竇曉春腿上挨了一箭,鮮血迸流,昏倒在一大群死尸當中。后來,她醒過來時,已經是夜幕沉沉。竇曉春趴在麥地里,眼看著全庄被煙火吞沒,欲哭無淚,欲泣無聲,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忽然,她感到腿上的箭傷一陣劇烈疼痛,接著就昏過去了。恰好順著城溝逃來一伙難民,其中有不少婦女,發現竇曉春沒有死,動了怜憫之心,把她背出麥地,便逃往河間方向去了。
  竇曉春隨著逃難的人群一路上忍饑挨餓,逃荒要飯,好不容易來到河間府。俗話講,窮人的命大。竇曉春腿上的箭傷從化膿到潰爛,無醫無藥,后來竟逐漸地好了,只留下一塊青紫色的傷疤。她到處顛沛流离乞討為生,有時露宿街頭,有時睡在廟台上,飽嘗了人間的疾苦。后來遇上一位好心人,乃是河間府紅衣庵的庵主青蓮道姑。青蓮道始把她收留在廟上,細問身世,才知她是武林高手“螳螂王”之女。青蓮跟竇保山有過交往,十年前還看過他在武林盛會上表演的螳螂十六式。于是,青蓮對竇曉春深為同情,收為弟子,傳授她武藝。從那以后,竇曉春算是苦盡甜來,有了著落。
  河間离滄州不算遠,竇曉春曾多次回到家鄉,可是每次回去都望著家中的舊址失聲痛苦。令她悲傷的是,父母死了,大哥死活不明,二哥雖說是死里逃生,可眼下又在何處?竇曉春是多么盼望跟自己唯一的親人見面啊!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過去了十年,竇曉春已長到二十三歲,与青蓮道姑學會了滿身武藝,贈號無雙女。在此期間,有個人經常到廟上來,有時習文,有時練武,這人是青蓮道始的親侄儿,名叫鐘慶堂,人稱安良義士。他為人淳朴、憨厚,是個很守本分的小伙子。家住任丘縣十里坡,父母在鄉務農,只他一個儿子。鐘慶堂酷愛武術,除了跟別人學藝之外,就是到廟上跟姑母習武。
  青蓮原名鐘飛俠,十八歲許配人家,過門后不到半年,丈夫病死,不到一年工夫公婆也相繼去世。過去人迷信,鐘飛俠恨自己命不好,應該在佛前贖罪,便立志出家。后拜青蓮庵庵主紅文道站為師,身入玄門,當了一名女道士。
  紅文乃是多年的武林名士,見鐘飛俠性剛強,体健壯,便把功夫傳授予她。數年后,紅文故去,由鐘飛俠接替庵主,自稱青蓮道姑。她自恨命不好,所以很同情命運不好的女子。
  鐘慶堂長竇曉春兩歲,由于經常接触,故產生愛慕之心。青蓮道姑識破其意,從中做主,把竇曉春許配給鐘慶堂。此后,竇曉春便移居到任丘縣十里坡。夫妻二人,互敬互愛,感情甚好。就有兩件不如意的事情:一是久婚不孕;二是竇曉春思念二哥,時常落淚。鐘慶堂只好百般勸慰。几年后,鐘慶堂的父母也相繼离開人世了。
  一日,青蓮道姑來訪。她說,几天前有個同道人從保定來,談到江湖上出來一個竇爾敦,綽號銅頭鐵羅漢,不知是不是竇曉春的二哥。竇曉春听罷,心中疑惑,二哥名叫竇二敦,他卻叫竇爾敦,到底是叫錯了,還是真的是二哥呢?竇曉春想要去保定看個究竟不可,鐘慶堂也极力支持。就這樣,夫妻准備了足夠的銀兩和應用什物,把門倒鎖,托鄰人照管,夫妻二人便起身奔保定府。等他們來到時,永昌鏢局和同順鏢局的風波已經平息,人們光知道比武時有個鐵羅漢竇爾敦,卻不知道他的身世。竇曉春決定尋根到底。說來也巧,他們在店里听一個跑買賣的人說,濟南要舉行什么英雄比武大會,有很多武林高手都去了,一定很熱鬧。竇曉春心里一動,決定去山東看看,也許能找到二哥,豈不更好,鐘慶堂也同意,就這樣,夫妻來到濟南。
  他們住在趙家老店,由于竇曉春是個少婦,不便拋頭露面。鐘慶堂便讓她在店里候音,由他一個人上街詢問。鐘慶堂生活儉朴,一身農村人的打扮,一看就是個庄稼人。他沒到山東來過,人生地不熟,也弄不清比武情況,打听來打听去,找到歷城縣万泉鏢局,結果被人家痛揍了一頓。鐘慶堂仗著有武藝,身子骨結實,跑得快當,不然就被人家打傷殘啦。鐘慶堂又气又恨,一打听,才知道万泉鏢局的鏢主叫賴九成。
  九月初一以前,他夫妻也來到桑梓店,借住在一戶人家那儿。比武那天他倆到鹿台廟看熱鬧,主要尋找二哥竇爾敦。正赶上万泉鏢局的人在鹿台上吹牛,鐘慶堂看不下去,這才跳上台去,怒打了歐陽風和徐大海,后被賴九成打敗,逃進人群。
  在人叢中,他們看明白了一切,也看見了竇爾敦。雖然分別快十六年了,竇曉春可以斷定,他就是自己的親二哥。散會后,他們回到臨時的住處商量了一陣。依著鐘慶堂的意思,直接去找竇爾敦。竇曉春比他想得多,她打算暗中替二哥辦點好事,然后再去投奔他,讓二哥臉上也光彩。因為現在不是竇爾敦一個人,還有那么多英雄呢,鐘慶堂一听也對,可是,干點什么呢?竇曉春主張夜探万泉鏢局,看他們說什么,想干什么?鐘慶堂同意了。于是夫妻越牆來到万泉鏢局。不想正遇上三弟兄被俘,二人下房營救,結果在逃跑時,卻被賴九成等攔住。
  書接前文,待竇曉春向妖道報通名姓后,尚華陽暗想,這回可好了,要把竇曉春抓住,何愁竇爾敦不乖乖听話?此事涉及到胜奎的榮辱;孟廣元之弟的仇;賴九成的胜負和自己的聲望,真是一箭四雕,天賜良机也。想到此,他二日放出凶光,臉上露出獰笑。
  竇曉春意在速戰,不敢耽擱,舞雙刀直奔妖道。富春寶一看,心說不好,著急地在后邊喊道:“師姑,這個雜毛可損了,當心他使暗器!”
  丁猛急得亂蹦:“我的錘呢?我的錘呢?”石寬道:“誰給你看著來?你沒見我們都沒有家伙嗎?”富春寶喝道:“吵什么?你們是死人嗎?拿什么當兵刃還不行?實在不行就搶!”
  丁猛大喜,“對了,這可是好主意。”他像一頭凶猛的水牛,吼叫著沖進人群,亂抓亂挖一气。張鐵虎、李大成、石寬、富春寶也學他,沖進人群。霎時間,整個院子像開了鍋,喊殺聲響成一片。忽然,有一個伙計跑到賴九成身旁:“九爺,克特朗和竇爾敦求見!”“啊?!”賴九成虛晃一招,跳出圈外,問道:“人在哪里?”“就在門外。”
  賴九成沉思了片刻說:“不見,不見!把大門鎖了。”“阿彌陀佛。”超然和尚說道,“總鏢頭,這就不對了。人家公開求見,持之以禮,焉能不見?如果人家蠻不講理,你鎖門就能擋得住嗎?”
  尚華陽忿然道:“他來得正好,惱一惱,貧道就把他們一网打盡!”胜奎道:“既來之,則安之,叫他們進來。”
  賴九成無奈,把鋼叉一晃,向下傳話道:“來人,都給我准備好,看我的眼色行事!開門,有請!”說是有請,他可沒動,手握鋼叉,嚴陣以待。万泉鏢局的人,站了個扇面形,很多人手里都端著兵刃,瞪著眼盯著大門。
  這時,可把五兄弟樂坏了,与鐘慶堂、竇曉春緊緊站在一起,等候師父到來。天色已近黎明,院里依然點著燈球火把。人們都目不轉晴地盯著大門,只听得,“咚!咚!咚!……”腳步聲近前,燈光一暗一明,克特朗和竇爾敦雙雙而入。他們帶來的人都奉命留在外邊,听候差遣。
  原來,竇爾敦并不知道五兄弟的事。這倒不是他粗心,而是他頭腦過于集中,光惦記明天決戰的事了。他深知胜奎不是等閒之輩,別看自己僥幸震落了他的兵刃,然而,明日能否取胜,并沒有十分把握。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盤算著明日決戰的計策。突然,窗戶紙一響,從外面投進一物。竇爾敦一惊,赶快追出門去,但見四外安靜如常,連個人影也沒有。竇爾敦回到屋,把燈光撥亮,揀起那宗物件一看,原來是一張字柬。上寫:
  
  五徒暗探万泉局,
  個個被縛陷囹圄。
  如若今夜解救遲,
  比武歸敗魂作雨。

  竇爾敦納悶,不知是誰寫給自己的。他無暇多想,急忙奔向五兄弟的屋子一看,他們果然不在。竇爾敦馬上找到克特朗,述說了事情經過,克特朗不听則已,一听勃然大怒,馬上把眾人招呼起來,打算去万泉鏢局拼命。還是竇爾敦清醒些,他主張先禮后兵,盡可能以理服人。因此,他們沒多帶人,急忙來到万泉鏢局。
  閒言少敘,竇爾敦和克特朗走進庭院,閃目觀看,院里站滿一地人,沒有一人言語,空气緊張地令人窒息,大有一触即發之勢。“師父!”富春寶頭一個打破寂靜,跑到師父面前。“師父!”“師父!”石寬、丁猛、張鐵虎、李大成也奔了過來。竇爾敦看看五個人,沉著臉責備了一句:“多事的蠢才!”克特朗則不然,關切地問道:“你們受傷沒有?讓你們受委屈了!”
  竇曉春盯著竇爾敦看了片刻,再也控制不住了,叫一聲“二哥!”一下子扑到竇爾敦面前。竇爾敦一愣,上下打量了半天,也沒認出她是誰。因為分手時,竇曉春僅十三歲,一晃,現在是二十八九歲的人了,女大十八變,怎能認得出來。竇曉春顫抖著聲音,自我介紹道:“我,我是你小妹,竇曉春哪!”
  “啊?!曉春!你還活著!”竇爾敦惊喜不已,熱淚盈眶。竇曉春又叫了一聲:“二哥,你還活著!”說罷跪在地上,抱住竇爾敦的雙腿,失聲痛哭。竇爾敦一手扶著妹妹的肩頭,一手撫摸她的頭頂,虎目之中滾出熱淚。一時之間,心如潮涌,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克特朗又惊又喜,忙提醒竇爾敦:“賢弟,此處不是敘舊之處,有話回去再說吧!”
  竇爾敦會意,忙把妹妹攙起來。竇曉春一回手,指著鐘慶堂說:“還不過來見見二哥。”遂又轉過臉來對竇爾敦說:“這是你妹夫鐘慶堂。”“噢,原來是妹夫。”鐘慶堂正要叩頭,被竇爾敦攔住了,說:“咱們回去再嘮,先辦公事要緊。”夫妻二人忙往旁邊一閃。
  克特朗鎮靜了一下赶緊往前急走了几走,抱拳說道:“諸位,恕老朽討扰之罪。”
  賴九成喝道:“克特朗,你們也太不仗義了,先派人過府行刺,又帶人前來攪鬧,你們打算干什么?”
  克特朗這張嘴,可不是饒人的,他把眉毛一挑,朗聲說道:“賴九成,請你把話說清楚點,究竟誰不仗義?誰派刺客?你身后那兩個小兔崽子是誰?受誰的指使殺竇爾敦?如果依著我的話,就先把他們廢了,后送官府,嚴刑審訊。幸虧我兄弟竇爾敦,胸襟開闊,把他們放了。他倆回來沒說?還是你故作不知?”王甲、李通只覺得羞愧難當,赶緊把頭低下了。
  克特朗又說:“鹽打哪咸,醋打哪酸?万事總得有個根源,只因你們這么不仗義,才惹出我們五個徒弟進府的。老天保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几個孩子還好,省去了不少麻煩。倘若有一個不在,我豈能答應你?”
  “天快亮了,有本事的咱們到鹿台上見,待決定胜負之后,再算這筆賬!”克特朗听賴九成這么一說,把手一揮,“走!”轉身要走。
  “等等!”尚華陽跳下台階,把克特朗攔住:“無量佛,請留步!”
  克特朗一看,這位頭上包著藥布,身穿道裝,斜背一個大皮囊,手提喪門劍,形如骷髏,像個道人。從沒見過。
  遂問道:“你是誰?”尚華陽冷笑道:“吾乃四川峨眉上元觀的觀主,人稱金蟬大仙骷髏子尚華陽是也。”
  克特朗也冷笑道:“久聞大名,听說江湖上有你這么一號,頂風都臭出八百里去!什么缺德你干什么,什么陰損你干什么,販賣迷魂藥,盜取紫合車(胎儿)……就憑你這號人,還有臉在人前搖晃?真不知天下還有‘羞恥’二字。快些滾開!”
  妖道臉一紅,惱羞成怒道:“姓克的,任憑你怎么說,今儿你是走不了啦。休走,著劍!”克特朗剛要伸手,竇爾敦上前攔住:“大哥,殺雞焉用宰牛刀,把他交給我吧!”
  克特朗道:“賢弟,你的手太善了。對這個妖道万万饒不得,留下可是人間的禍害!”石寬怕竇爾敦心慈手軟,又道:“我舅說得對,這家伙淨用暗器,師父你可小心著點。”富春寶走上一步,也插言道:“師父,就是他派的刺客,他還唆使胜奎要用毒藥害你。這個牛鼻子都坏透气了。”
  竇爾敦點頭道:“我知道了。”說罷來到尚華陽面前,用手一指,喝道:“尚華陽,你是個出家人,怎能干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好在沒出人命,我也不想跟你算賬。識時務的,你赶快离開這里,過去的事情就算完了,你看怎樣?”
  “呸!”妖道一瞪眼,“姓竇的,少在貧道面前逞能!祖師爺成名那時候,你還在你娘的肚子里轉筋呢!實話告訴你,我就是沖你來的。叫我走也可以,你得把腦袋交給我!”說著冷不防就是一劍。竇爾敦一看,這家伙是夠損的,不由得火撞頂梁,晃雙掌与他戰在一處。
  竇爾敦知道他善打暗器,因此提高警惕,不給他留掏暗器的机會。“啪!啪!啪!”一個勁儿地進招。尚華陽本沒有什么功夫,全靠歪門邪道贏人,遇上竇爾敦,他更招架不住了。不到十個回合,被竇爾敦反臂一掌,正拍到他右臂上,尚華陽“哎喲!”一聲,摔出兩丈多遠,一頭裁倒在竇曉春腳下。竇曉春恨透了這個妖道,手起刀落,“喀嚓!”把腦袋剁下來了。
  竇爾敦急得一跺腳,心說,多事的妹子,你何時學得手這么狠?要想叫他死,還用得著你嗎?書中交待,竇爾敦确實沒有殺他的意思,他打算把尚華陽抓住,把毒藥都給他收了,狠狠教訓一頓,把他一放就算了。万沒料到,妹子一刀把他殺死了。五兄弟見了,都鼓掌稱快。“殺得好!”“好极了!”克特朗也面露喜色,照著尚華陽的腦袋就是一腳:“去你娘的吧!”血淋淋的人頭,好像皮球似的,飛出三丈多遠,滾落到花池子里邊了。
  賴九成屬下一個個嚇得惊恐万狀,賴九成气得怒火沖天,哇哇暴叫:“竇爾敦,你敢殺人?快拿命來!”他說得挺橫,可是干咋唬不敢過來。克特朗故意損他,叫著號說:“賴九成,你敢過來?當著這么多人,你要是不敢跟竇爾敦動手,我就罵你的八輩祖宗!”
  常言說,人要臉,樹要皮,賴九成也是血性漢子,豈能受了這么激將。他腦袋一熱,“呀——”奔竇爾敦扑來。竇爾敦往旁邊一閃,動手不到七個回合,就被竇爾敦一腳蹬倒。“大哥,綁!可別叫旁人伸手。”
  竇爾敦為什么這么說?他怕年輕人不懂事,再把賴九成給殺了,可就不好說。克特朗當下上前親自把賴九成綁了。胜奎一看可急了,大喝一聲,飛身往上縱,要与竇爾敦決一死戰。
  畢竟竇爾敦与胜奎胜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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