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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回 眾英雄二打三仙觀 夏遂良四面受圍困


  徐良、房書安、尚怀山、陸小英等隨著金冠道人來破七星樓,他們最關心的就是被押那十二個人的生死存亡,陸小英尤其惦念著白芸瑞,前進一步心頭一緊,等上了三樓,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眾人一上樓就往左右踅摸,把三樓瞅遍了,連一位也沒有發現!眾人心頭就是一沉,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覺,白衣俠陸小英都要哭了。金冠道人看了看,仍然從容不迫,像沒事一樣,頭也沒回,對眾人說道:“都別動,讓我來破机關!”大家見金冠道人這么穩重,也都穩了穩情緒,在這儿等待。三樓看上去并不險惡,周圍沒有明柱,只有關閉的窗戶;樓中央有座高台,台上有一尊觀音菩薩的塑像,坐著蓮花瓣,手拿一個淨瓶,顯得那么慈祥;觀音的前邊,有個穿紅衣的小男孩儿,白淨面皮,十分漂亮;觀音的背后,站著護法神韋馱,手中拿著降魔杵。
  金冠道人腳尖點地三躥兩縱,上了佛台,一伸手拽出腰中佩劍,看准位置,劍鋒由紅孩妖的左肩頭就進去了,手腕一用勁儿,“當啷”一聲,紅孩妖的腦袋被寶劍砍下,耳輪中就听周圍“咯吱吱”亂響,整座樓好似要倒塌一般,嚇得眾人心惊膽戰。響了一會儿,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金冠道人笑道,“好了,大功告成,七星樓被徹底破了!”陸小英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問上了:“請問仙長,人呢?這儿被困的人呢?我們來破樓主要是為的救人哪!”“是啊,仙長,您知道人在哪儿嗎?”“諸位別急,這就讓你們去救人!”
  金冠道人說罷,一轉身來到觀音塑像的身后,腳踩著韋馱旁邊的小供桌,就去搬動觀音菩薩的腦袋。這個腦袋一轉個儿,只听“吱呀”一聲,旁邊閃出一道暗門。眾人剛想進暗門看個究竟,忽听金冠道人慘嚎一聲,由神台上倒栽下來,韋馱手中的金剛杵正扎在孔道爺的胸膛!孔仙芝顫抖著手,指著韋馱,斷斷續續地說:“你……你這個豺……豺狼……”頭一歪,死了。
  眾人也不顧進暗室了,心說:韋馱怎么會殺人呢?呼啦,全圍過來了。神台上的韋馱見勢不好跳下來就跑,沒有跑出兩步,“扑通”,就栽倒了,陸小英的梅花針和徐良的袖箭同時把他射中。房書安跳過去掀下了韋馱頭上的面具,眾人一看,原來是宮世良!可把大伙气坏了!房書安小片刀一掄,割下了他的腦袋;方寬、方寶拽出鐵棒照那沒頭的死尸上一陣亂砸,把他砸成了肉餅!
  金冠道人一死,眾人失去了主心骨,不知道這儿還有沒有埋伏,一個個手持兵刃,小心翼翼靠近暗室。暗室里沒有蜡燭,借著樓堂透進來的微弱燈光,隱隱約約看到里邊有人。方寬、方寶取來了兩盞油燈,眾人一看,十二位高人全被吊在梁上,身上捆著繩子,若沒人搭救,一個也跑不了!陸小英一眼就看見了白芸瑞,她真想扑過去,把他給放下來。可是,自己的伯父也在這儿吊著,能不顧伯父先去救白芸瑞嗎?再說也不知道他現在對自己是個什么看法呀!陸小英心里在流著淚,眼里瞅著白芸瑞,腳步挪向了陸天林。等她把伯父放下來,再看白芸瑞,已經坐在了地下。
  潘秉臣、陶福安等十二位英雄被松了綁,活動一下筋骨,覺著舒服多了。這些人都有絕藝在身,再說肖道成為了拿他們作誘餌,只是把他們吊在這儿,吃喝方面并沒多少難為,所以身体還算可以,雖然說比不了當初,但要應付一般人物,還沒問題。
  房書安拉著陶福安的手說:“老祖宗你好,這几天可把我給急坏了。沒傷著哪儿吧?”“哪儿也沒傷著,只是腳手被捆得時間長了,有點麻木,過一會儿就好了。你們是怎么進來的?我以為咱們見不著面了呢。”“老祖宗,說起來話長,一言難盡哪。反正你們被救了,七星樓被我們破了,詳情以后再說吧。”徐良道:“各位老劍客,此地不是講話之所,也不可以久留,我們快走吧。”
  眾人都出了暗室,徐良看著孔仙芝的遺体,心里十分難過:人家不為名,不為利,就為了個義,出面幫忙,結果把命扔在這儿,我們要好好地安葬他老人家,以表示紀念。想到這儿他吩咐兩個徒弟方寬、方寶,抬著金冠道人的尸体走出了七星樓。
  徐良他們在上邊破樓救人,院里也發生了一場凶殺惡戰。原來宮世良假裝歸降之后,那些看樓的跑回了三仙觀,向肖道成一報告,夏遂良他們急坏了,正要派人前來廝殺,走不了啦,万年古佛帶人打上門了。肖道成情知不好,便撥出八十多人,帶著引火之物,來燒七星樓。這些人一到這儿,就被梅良祖、谷云飛和魏真領的軍兵擋住了。這些軍兵久歷戎行,弓箭、刀槍,都很在行,不一會儿三仙觀的人便死傷一片,余下二十几個人拋棄兵刃,倉惶逃命。
  徐良領著眾人出了七星樓,与梅老劍客帶領的人馬會合,眾人這才离了險地。按徐良的意思,潘秉臣等人因為被長期關押,身体虛弱,不要再去打仗了,讓他們回到招商店休息。可是,這几位說什么也不干。他們恨透了夏遂良和昆侖僧,听說今天晚上已經布下天羅地网,要捉拿這些罪魁禍首,誰不想參加呀?因此紛紛向徐良提出要求,要參加這場戰斗。徐良一看,眾人的情緒這么高,也不好違他們的美意,但又怕這些人体力不行,不能与平時相比,就沒敢把他們太分散,連同自己帶來的人合在一起,分為兩隊:第一隊,尚怀山領頭,有陸小英、陸天林、潘秉臣、洪飛、哈昆、姜兆會、彭芝花,共八位,由三仙觀的背面,向里進攻;第二隊,徐良親自帶隊,有房書安、方寬、方寶、白芸瑞、陶福安、鄒化昌、少林三僧,由正面攻打三仙觀。讓梅良祖派人運走金冠道人的遺体,他帶的那些軍兵,全都開向三仙觀。徐良一再交代眾人,要集体行動,互相照顧,特別是樓里出來那几位,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千万不可勉強。眾人紛紛點頭,尚怀山帶著數人先走了。陸小英扭回頭看了白芸瑞一眼,長長歎了口气。
  話分兩頭,咱們單表金燈劍客夏遂良和三仙觀這一伙人,自那天万年古佛和歐陽中惠抄了他的三仙觀之后,夏遂良也著實緊張了一陣子,過后又穩定了。西跨院雖然被燒了十二間閣樓,但那無礙大局,他現在把寶都押在了七星樓上,就等著在那儿抓人了。夏遂良和肖道成是這么認為的:七星樓原來押那六位,同開封府和上三門都沒有直接關系,他們救人是義气,不救人是本分,但他們還是去救了,而且派出精兵強將,這說明徐良很重義气啊!第二次又抓住的六個人,同前六位就大不相同了,不但有開封府的主將玉面小達摩白芸瑞,而且有上三門的台柱子、嵩山少林寺三大名僧,徐良他們對這些人是非救不可呀!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他們也得去破七星樓!而能破七星樓的只有三位:妙手乾坤羅子真被我們軟禁在三仙觀,五行昆侖子宮世良站在我們一邊,只剩個金冠道人孔仙芝,下落不明,可能已經死了,即便沒死,在這么短時間內,他們也難以找到!找不到金冠道人,就破不了七星樓,我們就等著拿人吧!金燈劍客還暗自盤算:下次他們救人,會派誰呢?看來徐良是總指揮,大概不會去;万年古佛武功最高,這個老家伙會去逞能;他的徒弟王猿也會跟著。少林寺的大和尚歐陽中惠不會看著師兄弟受罪,他也會去逞強。真要能再把這三位給抓住,開封府和上三門就算徹底完了,我們就等著擺慶功宴吧!
  這天上午肖道成扳著指頭一算,第九天了,再過一天,開封0府破不了七星樓就算輸了。他心里盤算著:到時候樓里的人是殺,還是不殺?嗯,一天殺一個,威脅著徐良去破樓,好把他們的高人全都困在樓里,然后對那些人一网打盡。肖道成高興得眉開眼笑,好像這些都成了現實。夏遂良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少,兩個人一高興,在三仙觀盛擺宴筵,招待他們請來的各路好漢,三仙觀的道士、三教堂退到這儿的人,除了派出二十名巡邏人員外,全參加了。夏遂良好似胜利在握,只見他眉飛色舞,頻頻舉杯,向眾人祝酒,三仙觀一陣喧鬧之聲。
  眾人都在開怀暢飲,惟有臥佛昆侖僧心中不快,皺著眉頭,在想心事,江洪烈一看他那個樣子,心中有點不解,問道:“大和尚,你哪儿不舒服嗎?”“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這眼皮亂跳,憑我的感覺,好像要出事。”江洪烈笑道:“老禪師過慮了。有金燈劍客在此,還能出什么事。”昆侖僧道:“還是小心為妙。我們應該多加提防,免得出錯,常言道驕兵必敗呀。”
  他們兩個的對話被夏遂良听到了。金燈劍客有點不高興,瞪著昆侖僧道:“哼,純粹是惊弓之鳥!何必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呢!不是夏某說大話,無論開封府請來多少高人,都讓他們有來無回!”昆侖僧見夏遂良口气那么大,也不敢多說了。這些人開怀暢飲,一直喝到日色平西。不過夏遂良等人話是那么說,心里也加著防備,喝的時間不短,下酒倒不多。定列之后,夏遂良和昆侖僧、肖道成等人又在一塊儿議論七星樓的事,重點是十天之后,樓里的人是殺還是押。昆侖僧要殺,江洪烈要押,肖道成提出一天殺一個,三個人各執己見,爭論不休。
  他們還沒有商量定呢,由七星樓逃回來的人闖進來了:“報告金燈劍客,不得了啦!徐良他們把七星樓給破了!”夏遂良等人聞听此言真好似頭頂一聲炸雷,嚇得他們暈頭轉向,全愣那儿了!肖道成說:“別慌,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觀主,是這樣。徐良他們不知道從哪儿把金冠道人給請來了。四魔他們上前阻攔,弟兄四個雙雙戰死;宮世良帶著我們二次上陣,誰知他一看見金冠道人,雙膝一軟就跪那儿了,我們看著勢頭不對,一哄而散,奪路奔逃,被開封府的人打死了十几位,只有我們七個逃了回來。”夏遂良听罷“哎呀”一聲,就坐在了椅子上。他剛要派人去七星樓那儿接應,一個報事的又進來了:“報!啟稟金燈劍客,大事不好,三仙觀被包圍了!”夏遂良這一惊非同小可,這么大個三仙觀,要想包圍,得多少人哪!他顫抖著聲音問道:“快說,什么人包圍了三仙觀?”“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楚,不過看那些人行動都非常整齊,服裝、器械也很一致,估摸著是徐良調來了軍隊。”“領隊的是什么人?”“除了几個軍官以外,還有個胖大和尚,就是那位万年古佛;在万年古佛的身邊還有個野人王猿。”
  夏遂良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眼下必有一番凶殺惡戰,因此他就不敢往七星樓那儿多派人了,讓一個叫淨一的和尚,帶著八十几個人,赶奔七星樓。這些人到那儿大部分成了無頭之鬼,前文已有交代,此處不再重复。夏遂良知道形勢嚴重,把三仙觀的人全集中了起來。這儿原有大小道士二百七十名,三教堂來了二百八十名,這些日子他們請來的幫手及其隨從共一百三十名,加到一塊也有六七百人,這些人都像虎豹豺狼一樣,真要拼了命,還不好對付啊!
  山門外,万年古佛和艾虎、白芸生帶的軍兵圍成了一圈,他們站好了位置,手持強弓硬弩,對著牆頭,發現人影,就是一箭。海外野叟王猿在山門外高聲叫罵,夏遂良等人守著三仙觀就是不出戰。相持了一會儿,徐良等人就到了,隨后尚怀山他們也來到牆外。白芸瑞、潘秉臣等人輪番罵陣。別看王猿叫罵,夏遂良能穩得住,白芸瑞等人一罵陣,三仙觀里的人就慌了,他們知道樓里那十几位全是高人,這是一群猛虎啊!即便是受傷的老虎,也會吃人哪!由這十二位加進來,強似五百名軍兵啊!再加上万年古佛、峨眉四劍、少林名僧、野人王猿,哎呀,可夠我們受的呀!夏遂良和昆侖僧、肖道成等人一合計,堅守三仙觀是被動挨打的架勢,等人家的軍兵全調到這儿,我們誰也好不了!看來今天的事情有點不妙,干脆,殺出山門,能取胜更好,不能取胜,就各自尋路逃命,以后再重整旗鼓,二次報仇。
  几個人商量已定,分四路向外沖擊。正門這儿,別人不敢与万年古佛交手,就留給了夏遂良,陪著他的有三教堂大堂主方天化和二堂主詹明奇;北門由肖道成、李道安向外殺;東門是昆侖僧和計成達,西門是葉秋生。他們各帶著一部分隨從,從四門向外沖殺。
  三仙觀周圍被數百名軍兵把守,四門也被高人擋著:昆侖僧和計成達由東門剛沖出來,徐良、房書安、陶福安和鄒化昌就迎上來了,昆侖僧一見房書安就覺得頭疼啊!加上陶福安和鄒化昌,他就更害怕了!有心退回去吧,一者太丟人,二者回去也不是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打吧!徐良、陶福安迎戰昆侖僧,鄒化昌、房書安擋住計成達,六個人分兩撥儿廝殺。畢竟陶祿和鄒瑞身体狀況有點欠佳,昆侖僧他們才戰個平手。
  北門外,肖道成和李道安迎面碰上了尚怀山、陸小英、陸天林、潘秉臣和茅山二圣,這些人不由分說,圍上來就是一場混戰,雙方直打得難解難分。
  西門外在這儿督陣的是白芸瑞、少林三僧、姜兆會和彭芝花,這几位雖然都在七星樓受過苦,但他們威風仍然不減哪,尤其形勢對三仙觀不利,葉秋生十分膽怯,一交手便處處被動。
  打得最厲害的還數正門也就是三仙觀的南門。金燈劍客夏遂良,帶著方天化和詹明奇,還有一百五十名和尚老道,吶喊著就沖出來了。万年古佛和王猿就在這儿等著呢,能讓他們過去嘛!老羅漢把十八節鋼鞭一擺高聲喝喊:“彌陀佛!夏遂良,你的末日已經來臨,還耍什么威風啊!听洒家良言相勸,赶快扔下兵刃,束手就縛,還可以從輕發落;倘若執迷不悟,就悔之晚矣!”“呸!大和尚,你們是一些不講信義之人哪!我們雙方曾經言定,要以七星樓賭輸贏,為啥要調動軍隊來圍三仙觀?你們言而無信,禽獸不如,還有何資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夏遂良,你真會強詞奪理,倒打一耙呀!是誰言而無信,哪個自食其言?是你夏遂良啊!以七星樓賭輸贏,虧你說得出口!七星樓已經被攻破,十二位人質全都獲救了,你為啥不自縛其綁,還要繼續行凶!”“老和尚,不必再說了,只要你把我贏了,愿怎么處置都行。若贏不了我夏遂良,待我東山再起,必報今日之仇。接招吧!”
  夏遂良掄開三尖匕首鉞奔向万年古佛。万年古佛知道靠言語解決不了問題,擺動十八節鋼鞭,与夏遂良戰在了一處。海外野叟王猿怪叫一聲,跳到方天化和詹明奇面前:“二位別閒著,我陪你們走上三百合!”方天化和詹明奇打起精神,施展出全部本領,戰住了王猿。艾虎、盧珍、白芸生和韓天錦一看,我們也別閒著,一齊上吧!令旗一擺,數百名軍兵左手持著盾牌,右手拿著短刀,就沖上來了。真是兵對兵,將對將,三仙觀周圍喊殺連天,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
  夏遂良等人心中明白:形勢對自己不利呀!從武功上講,對方的高人比我們多,從兵力上說,他們調來了正式軍隊,黑暗處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呢!罷罷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撤退為妙。夏遂良想到此,對方天化和詹風喊了一聲:“風緊,撤!”三個人抽身跳出圈外,奪路向東而去。軍兵雖多,哪里能擋住這三只猛虎啊,雕翎箭也被撥打在地。軍兵們一見就喊開了:“快追呀!夏遂良跑了!”万年古佛和海外野叟擺兵刃朝東便追。由于天黑,樹林、山崖又多,再看夏遂良,已是蹤跡不見。
  南邊這么一喊,東邊和西邊都听到了。東門外的昆侖僧、計成達,西門外的葉秋生一听,夏遂良都戰敗了,我們還打個啥,能在這儿等死嗎?他們也扔下嘍羅沖出包圍奪路奔逃。北門外的肖道成和李道安听到東邊、西邊吶喊連聲,說是昆侖僧等人跑了,這兩位惡道知道大勢已去,無力挽回,他們倆長歎一聲,對三仙觀投下最后的一瞥,擺寶劍殺退軍兵,隱沒在黑暗之中。
  單說金燈劍客夏遂良和方天化、詹明奇。經過一番苦戰,三個人已累得汗流泱背,加上心惊膽虛,怕后邊追上,便施展陸地飛行術,沒命地奔跑。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匆匆似漏网之魚,后邊的喊聲越來越小,三個人才稍微松了口气。前邊快到白骨峽了,夏遂良心想:只要過了這段峽谷,岔路一多,他們再想追我,可就晚了。哪知道剛剛來到谷口,只听一聲鑼響,伏兵齊起,燈球火把照如白晝,一隊軍兵擋住了去路!
  夏遂良等人大吃一惊,閃目觀瞧,見軍兵前面站著兩位道長,正是白云劍客夏侯仁和一字峨眉女馬鳳姑!夏侯仁長劍一指喝道:“夏遂良,你已經惡貫滿盈了,還不就地服綁,等待何時!”夏遂良一看,對面的軍兵都掂弓搭箭,對著自己,心里不由一陣害怕,不是怕夏侯仁和馬風姑,是怕那帶尖的筷子啊!大將軍不怕刀槍就怕寸鐵,弓箭這玩藝儿太厲害了,多遠都能射過來,尤其自己身上沒有盔甲,盡管說撥打雕翎,又能有多大勁呀,上百名軍兵要是輪番發射,哪能受得了呢!他向方天化和詹明奇使了個眼神,應付兩個回合,抽空再走。兩人點頭會意。夏遂良甩三尖匕首鉞奔向夏侯仁,方天化和詹明奇雙戰馬鳳姑。
  要說夏遂良的能耐比夏侯仁高得多,但是今天他有兩個不利,一,鏖戰之余体力有很大消耗,而夏侯仁是以逸待勞;二,既怕后邊的追兵,又怕眼前的弓箭,打著仗還要分神,所以夏侯仁才勉強和他打了個平手。馬鳳姑對付方天化和詹明奇,則稍微占點上風。几個人打了七八個回合,听三仙觀方向已傳來了喊聲,夏遂良更怕了,倘若万年古佛追到這儿,還能走得了嗎?因此他喊了一聲:“撤!”抽身便跑。由于夏侯仁沒有思想准備,竟讓他溜掉了。
  方天化和詹明奇听夏遂良一喊,飛身形跳出圈外,撒腿就跑,眨眼便跑出二十步開外。夏侯仁急忙傳令:“放箭!”“嗖嗖嗖”箭如飛蝗,朝二人射來。他們倆的腳程再快,也快不過弓箭哪,“扑通!”“扑通!”雙雙倒地,軍兵們往上一闖,把他倆捆了個結結實實。方天化見被人家生擒活拿,心里一陣害怕,扯開嗓子喊道:“金燈劍客,我們倆被人拿住了,快救救我們哪!”
  夏遂良正在奔跑,听方天化一喊,站住了,心里一陣難過:從三教堂到三仙觀,這二位沒少給我捧場啊,現在被擒,我去不去救他?若要救他,能應付那弓箭嗎?救不成二位堂主,再把我搭上,就不合算了,夏遂良心里說道:二位堂主,我對不起你們了!倘若我能脫离虎口,將來遇机會,一定替二位報仇!夏遂良丟下方天化和詹明奇,向南邊逃命。他知道南邊有個碼頭,那儿有三仙觀的兩只小船,只要沒被軍兵收走,還有逃生的希望。他像脫兔一樣,沒命地狂奔。誰知道還沒進入南山口呢,就被一群軍兵給擋住了,在燈球火把的照耀下,夏遂良看得清清楚楚,領隊之人正是白衣神童小劍魔和寒江孤雁尚云鳳!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儿碰上了!這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啊!夏遂良一句話不說,拽出三尖匕首鉞,直扑小劍魔。
  白一子看著夏遂良,發出一陣冷笑,暗道:“夏遂良啊夏遂良,你平日盛气凌人,孤高自傲,從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就讓你嘗嘗佛光劍的厲害!”白一子并不答話,往上一闖,接住夏遂良便打在一處。一百名軍兵高聲吶喊,為白一子助威。
  夏遂良經過兩番苦戰,加上膽怯心虛,同白一子交手,處處顯著被動,平時的功夫發揮不出來;白一子愈戰愈勇,佛光劍風雨不透,逼得夏遂良連連后退。尚云鳳一看,我別閒著了,幫師弟一把,盡快把夏遂良制伏得了。寒江孤雁一擺寶劍,也加入了戰團。夏遂良同白一子交手,已經感到吃力,再加上個尚云鳳,更招架不住了。又走了三個回合,白一子突然一進身,佛光劍使一招飛鳥投林,直刺夏遂良的哽嗓咽喉,嚇得他一晃腦袋,“哧——”,肩頭划破了個口子,雖然沒挑著鎖子骨,血可沒少流,一只胳膊都染紅了。夏遂良大吃一惊,知道再要戀戰,必然被擒,于是虛晃一招,磨頭便跑。白一子擺寶劍就要追赶,被尚云鳳攔住了:“師弟且慢,我們不能追。”“為什么?”“師弟,我們臨出門之時,徐良說的明白,四面八方都有人把守,夏遂良他跑不了。我們要离開這儿,再有賊人從此經過,怎么辦?”小劍魔這才气咻咻退回原地。
  且說金燈劍客夏遂良負傷而逃,跑出半里多地,看看左右沒人,這才停住腳步,由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倒出點止血藥,敷在傷口上,又撕下一片衣襟,作了自我包扎,然后提心吊膽,摸索著往前走。突然,他發現前面有几條黑影,飛速朝自己這邊奔來。夏遂良已是惊弓之鳥,草木皆乒啊,嚇得他赶忙鑽進了荊棘叢。等那些人走近了,仔細一看,都是自己人,夏遂良這才露面。這伙人全是由三仙觀逃出來的賊首,頭一位是臥佛昆侖僧,后邊跟著計成達、江洪烈、肖道成和李道安。他們一見夏遂良,是愁眉對著淚眼,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夏遂良沮喪著臉,一掃往日的傲气,對眾人說道:“完了,我們全完了,沒料到敗得這么快,這么慘哪!諸位,我們還在危難之中,怎樣才能脫此險境呢?”肖道成道:“四面八方全是他們的人,所有的交通路口都被封鎖了,現在惟一的希望,就是奪路向西走,那儿是懸崖陡壁,崖下就是大海,我在那儿藏有一只小船。只要我們能跳到海里,就有逃走的希望。”
  夏遂良長在東海,有點水里功夫,昆侖僧和江洪烈,看見海水就頭疼,說啥他倆也不同意跳海。肖道成沒有辦法,就又出了個主意:經西再往北,出了山口,就是一片森林,便于隱蔽,北邊山洞也多,可以暫避一時,只是北邊的路口叫一線天,要通過一道三尺寬的峽谷,倘若徐良在那儿安排的有人,我們就別想過去了。夏遂良一看,別無辦法,到那儿試試吧。肖道成領著路,繞小道直奔北山口,沿途之上不斷听到吶喊之聲。到處是火把晃動,這群人盡量避免聲響,急速的行進著。時候不大,到了北山口。夏遂良注目觀瞧,見前面山崖上露出一道窄縫,黑糊糊陰森森甚是嚇人。到了這會儿,危險也得闖啊,几個人各擺兵刃,就要往前攻。他們剛剛來到山口這儿,只听一聲鑼響,山口那儿沖出來百多人,手舉燈球火把,擋住了去路。在這些軍兵的前邊,站著二十几位和尚,頭一位正是少林寺方丈歐陽中惠!老禪師一晃方便連環鏟,高聲喝喊:“夏遂良,昆侖僧,你們睜眼看看,此路不通!”
  夏遂良肩頭負傷,真要同歐陽中惠交手,必敗無疑。他一猶豫,昆侖僧晃大鏟過去了:“阿彌陀佛!歐陽老禪師,常言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魚情看水情。你我同是佛門弟子,今日我等有難,老禪師能不能行個方便,放我等一條生路,日后我們必有答報。”“昆侖僧,你是佛門敗類,罪魁禍首啊!哪件事不是你挑起來的?就是國法能容你,佛規也不能容你呀!你已經惡貫滿盈,今天就是你的末日到了!要是明白,赶快扔下凶器,讓我們把你綁了;如若不然,讓老衲再費點事,傷著你的筋骨,對你可沒有好啊!”“哇呀呀!歐陽中惠,休要以勢欺人!老衲求你,并不是怕你,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儿,來來來,咱們倆大戰三百回合,我要讓你知道知道洒家的厲害。”昆侖僧往上一闖,同歐陽中惠戰在一處。兩個胖和尚,兩根連環鏟,直打得難解難分。計成達、肖道成一看,是逃走還是被擒就在此一舉了,我們也上吧。這些人拉家伙往上闖,雙方展開了一場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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