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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狗咬狗房書安漁利 官護官小達摩剿賊


  劉天林、劉天亮一看雙頭蛇胡震甲要殺房書安,就不干了。在他們心中,房書安是最可信賴的人,又是救命的恩公,怎么能這樣對待人家呢?所以,他們沒問青紅皂白,要找郭長達辯理。房書安一想:等他們問明白了,還能救自己嗎?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晃著腦袋就喊上了:“先別著急,把我放了再說。你倆走了,我就活不成了。”劉氏兄弟一听,對呀,于是過來把繩子拉斷,救了房書安,并且安慰道:“大哥,您別怕,我們找師爺評理去,保您平安無事。”說著,二人轉身就走。房書安一看,你倆走了,我也得赶緊溜啊!只見他“噌噌噌”几步就溜到山門,腳尖儿點地,飛身上牆,逃之夭夭了。
  單說劉氏兄弟轉身進了大廳,群賊正在屋中落座,就等著胡震甲把房書安殺了,但听外面一陣騷亂,不知發生了什么事。郭長達急忙叫白蓮花晏風出去看看,晏風剛要站起來,就見劉氏弟兄走了進來,气色不正,倆人往云床前一站,躬身施禮:“師爺,我們有一事不明,當面領教!”“無量天尊,什么事?”“師爺,為什么要殺房書安?這是誰的主意?他犯了什么罪?”郭長達一听,火往上躥,“啐!你們兩個無用的東西!還來問我,還是先問問你們自己吧!”“師爺,這是什么意思?”“實話告訴你們吧,房書安救你們是假,上這摸底是真,他和蔣平定的是苦肉計,你們倆上當了,把奸細給領到家來了。房書安膽大包天,竟敢去九獸朝天亭救趙德芳,被我堵上了,這才當場拿獲,因此要將他開刀問斬。你們問什么?”“嗯?”哥倆一听,鬧了半天是這么回事!要真是這樣,我們可不該放他呀!
  正在這時,胡震甲提著刀進來了,“各位,可了不得了,房書安跑了!”一句話激怒了郭長達,“怎么跑的?”“是、是他們倆放的。”郭長達聞听,眼珠都瞪圓了,在云床上一晃身,跳到劉氏弟兄面前,把巴掌往空中一舉,高聲喝道:“混賬!你們坏了我的大事!真是死有余辜!”“啪”、“啪”兩掌就把這哥倆的腦袋給打碎了。
  郭長達飛身跳到院里,一看,可不,地下光有繩子,沒有房書安,知道他跑得不遠,便吩咐一聲:“來呀,追!無論如何要把他給我找回來!”“是!”眾人領命,“刷、刷、刷”飛身上牆,一直追去。
  房書安逃出蓮花觀,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魚,恨不能生雙翅飛回開封府。他一邊跑一邊想:四爺,你可真不守信用,說好三更天你必到蓮花觀,現在都四更天了,你怎么還不來?真是急死人呀!要是他們把我追上,豈有我的命?還沒跑出半里地,回頭一看,郭長達領人已追上來了。房書安的腳哪能跑過人家!只見郭長達把手一揮,眾賊分兩路把房書安圍住了。“別讓他跑了!”房書安一看,我這算完了,他心想:有一線希望也要活下去,只見他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地喊著:“來人呀,救人哪!房書安要歸位了!快來吧!”夜深人靜,四周都是山,因此聲音傳得很遠。房書安這一喊,還真喊對了,他的喊聲剛落,就听山坡上有人高喊:“哎,書安,不要擔惊,莫要害怕!賊寇休猖狂!我等在此!”眾賊一愣,借著朦朧的月光往山坡上一看,只見黑壓壓的來了几十人,手里拿著兵刃,似离弦之箭來到了現場。郭長達怕是埋伏,把手一擺,眾賊撤回,就地拉開戰場,做出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勢。書安一看,心花怒放,揉揉眼,擦擦汗,仔細一瞅,為首的正是翻江鼠蔣平,后面跟著小五義、小七杰,日月飛行小太保鐘林,還有玉面小達摩——白芸瑞。
  蔣平他們怎么才來呢?白芸瑞不是押著,怎么也跑來了?原來,時間就耽誤在白芸瑞身上了。蔣平在蓮花觀門前以賣燒餅為名和房書安接了頭,一溜煙就回到了開封府,把事情向老少英雄說了一遍。大家听了,都贊成房書安的主意。蔣平赶忙又稟明了包大人。包大人一听,自然挺喜歡,事情總算有頭緒了。八王爺就在他們手中,殺三國舅的凶手也在蓮花觀。但怎樣救八王、捉拿凶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包大人馬上開了緊急會議,讓大伙儿出主意。霹靂鬼韓天錦頭一個發言:“諸位,這還有什么猶豫的?賊窩找到了,八王千歲下落也知了,那就打吧!咱們雖人手不夠,可請求皇上發兵,踏平蓮花觀。”他說的倒簡單。蔣四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天錦,你是四肢發達,大腦簡單。如果八王爺不在人家手中,咱們怎么干都行;人家手中有人質,而且是八王千歲,我們領兵一去,搖旗吶喊,先聲奪人,那賊人非狗急跳牆不可,先下毒手,把八王爺給殺了。誰能負擔起這責任?是你,還是我們?”蔣平一番話,把韓天錦問的沒詞儿了。看樣子帶兵是不行,“那么,四叔您說怎么辦呢?”“我說,應當先想方設法把八王爺救出來,然后再去攻打蓮花觀。”大家一听,直點頭,可是,艾虎卻問:“四叔啊,我不是長人家威風,滅自己的銳气,現在咱的人手可不齊呀!開封府就指望我三哥白眉毛徐良和我弟兄玉面小達摩白芸瑞。這兩人又都不在眼前,我三哥回原籍給我三叔治喪去了,白芸瑞又打了官司在大牢受苦。就剩咱們這伙人,四叔您說的那個飛劍仙朱亮、金掌佛禪、飛云道長郭長達,還有那些江洋大盜、海洋飛賊,都聚會在蓮花觀,我們哪是人家的對手?去了也是白送死。四叔,燃眉之急,咱們先解決人的事,不打無把握之仗。”大家一听,有理。蔣平問包大人:“相爺,您看怎么辦?”包大人低頭不語,他想:把徐良叫回來,恐怕來不及,白芸瑞的官司未了,怎么能把他放出來呢?又一想:有主意了。“蔣平,我看人的事好辦,快命人到大相國寺,請北俠歐陽春幫忙,歐陽老劍客出面,這事就好辦多了。”大伙一听,對呀,目前唯一可靠的辦法就是請北俠幫忙。派誰去呢?讓南俠展熊飛去。包大人拿了張名片,讓展昭快點赶奔大相國寺。南俠辦事十分認真、可靠,他准備了一匹快馬,帶了兩名仆人,飛馬來到相國寺。等下馬來到了廟里,和小和尚一打听,小和尚樂了,“展老爺,您白來了。”“為什么?”“他老人家前十天就赶奔遼東朝圣去了。据說一時半時回不來。”南俠一听,如同當頭一瓢涼水,一切希望都落空了。“哎,小師父,我是奉包大人堂諭來請北俠的,要是他回來,你把這張名片給他,請他赶奔開封府,我們有事請他幫助。”小和尚听后,連連點頭,說:“好吧。只要老俠客回來,沒說的。把名片給我吧。”
  南俠騎馬回到開封府,把事情一說,眾人當時就沒精神了。包大人實在沒辦法,赶忙提筆給徐良寫信,叫他赶緊回開封府。先公后私,喪事以后再辦。他加蓋了大印,把信交給黑旋風邢如龍、黃旋風邢如虎,讓邢氏弟兄赶奔山西太原府。
  邢氏兄弟帶好書信,騎快馬走了。可遠水一時難解近渴,蔣平和房書安約好了,今天晚上就得救人。房書安還在那听信呢!這可怎么解決?蔣四爺撓撓后腦勺儿,跟包大人商量,“相爺,我斗膽說一句,您就破例把白芸瑞放了。雖說他官司未了,可事有例外,這是個特殊情況,我想,您把他放了,別人也無可指責。再說,究竟他殺沒殺人,我們心里都清楚,他是受人陷害,何必把他押起來呢?芸瑞沒有用武之地,我們正缺人,我求相爺,就听我一句話,把芸瑞放了吧。”“眾位,本閣怎不想放人?我也明知這孩子屈,但手中無憑。如果抓住那栽贓的人,在皇上、太師、文武百官面前都好交代。現在我們說他屈,拿不出證据來,再者說,白芸瑞是犯了大罪的,是皇上旨意,才把他下獄的,我怎能抗旨不遵呢?將來万歲怪罪下來,我怎樣回答呢?”蔣平一笑,“大人,您說的當然有理。可這是特殊情況,就得特殊對待。您不是無緣無故地放了他,是為了救八王千歲。就是白芸瑞犯了法,讓他戴罪立功,有何不可呢?相爺,事情緊急,不能再猶豫了。”大伙也全都施禮,“相爺,您就答應了吧。此事非芸瑞不可,要不,救不出八王千歲來。”包大人沉默了好一會儿,最后終于下定了決心。心說:“我就來個抗旨不遵,先斬后奏。他馬上命蔣平奔大牢,去提白芸瑞。蔣平喜出望外,來到大牢,把芸瑞放了出來。芸瑞還不知是怎么回事,提出后,刑具撤掉,白芸瑞吃惊地問:“四大爺,這是怎么回事?”“孩子,你受委屈了,這不是講話的地方,快跟我去見相爺,有事和你商量。”白芸瑞跟著蔣平進了包大人的書房。挑帘一看,老少英雄全在,包大人在上端坐。白芸瑞腿一軟,跪倒在地,“罪民參見相爺。”包大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芸瑞,平身免禮。”“謝相爺!”包大人一看,几天的工夫,白芸瑞眼窩深陷,兩腮縮了回去,人瘦了不少,包大人想安慰一下,可一肚子話沒法說,干脆單刀直入:“芸瑞,你知道為何放你出來?”“小人不知。”“芸瑞,我先告訴你。你的官司并未了結,那凶手還仍然逍遙法外。上至天子,下至太師乃至一般人,還以為你是凶手,要想官司了結,除非捉拿到真正的凶手。”“那為什么放我?”“据我們查知,离京城四五十里的西山坳蓮花觀是個賊窩,八王千歲趙德芳為了你的事,化裝私訪竟被賊人拿獲,現押在蓮花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房書安為你,同蔣平定下苦肉計,打入匪窟,正在摸底。我們雙方商量好了,今晚三更天赶奔蓮花觀救出八王。因開封府人手不夠,所以暫時把你釋放。芸瑞,如果能把八王救回,把真正的凶手捉住,你的官司就完了。假如這兩件事辦不成,孩子,你還得接著受委屈,本閣是無能為力呀。”蔣平赶緊補充道:“芸瑞,相爺的話,你听懂沒有?”“我听懂了。”“現在我們是有求于你,你不要想別的,拍拍良心,咱有愧沒有?”“四伯父,姓白的向來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好孩子,這我就放心了。既然這樣,你就不要想其他的事,包大人叫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和從前一樣,保你平安無事。”白芸瑞一想:八千歲還不是為了我嗎?不但給我擔保,而且化裝私訪,不然怎能落入魔掌?看眼前的形勢,非我出面不可,這是包大人對咱的器重。事到如今,自己不能推托了,如果不去,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到這儿,他跪在包大人面前,“相爺,您對我恩重如山,就沖您和大伙儿對我的信任,我是肝腦涂地,万死不辭!救八王也好,抓賊也好,我責無旁貸。您叫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包大人一听,把大拇指一挑,“芸瑞,既然話說到這儿,你赶快更換衣服,准備好兵器,和蔣平、展昭商量怎樣搭救八王才是。”“遵命!”芸瑞連愣都沒打,馬上淨面更衣。收拾完了,來見包大人。包大人一看,心中暗喜,“芸瑞,今晚要靠你出力了。”白芸瑞一笑,“相爺,您還客气!我本身就是抓差辦案的官員,抓賊捕盜是我應盡之責,何況還救八王千歲,我就是腦袋掉了,也責無旁貸。”眾人听了,無不稱贊。當時,大伙儿飽餐了一頓,蔣平做了布置,把南俠留下,讓他率領勇金剛張豹、雙刀將馬龍、開路鬼喬賓、小俠龍天彪等人看守開封府,保護相爺,其余的人都赶奔蓮花觀。他們出了城,赶奔西山坳。眾人正往前走著,就見眼前“刷”地一條黑影,緊接著很快就進了樹林。這條黑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蔣平一擺手,隊伍停住了。蔣平心想:坏了,一定是蓮花觀派的暗探,發現我們來了,得抓住他,不然,坏我們的大事。他沖艾虎、白芸瑞一擺手,倆人各提單刀“噌噌”就躥進樹林。找了半天,什么也沒找著。大家繼續往前走,沒走二里路,黑影又出現了。“抓住他!抓住他!”只見飛行小太保鐘林、義俠太保劉士杰追了上去,又什么也沒抓著。就這樣反复了五六次,也沒抓住這個黑影。蔣平一算,現在都過三更天了,這樣下去一會儿天就亮。管他是誰,我們不理他,還是按原計划行動要緊。于是他命令道:“赶快加速,赶奔蓮花觀!甭管他是誰,不理他!”大家赶緊赶路,繼續往前走。說也奇怪,那條黑影再也沒有出現。正走在山坡這儿,突然听見房書安在喊救命。蔣平、白芸瑞大喊一聲,沖下山坡,來到現場。蔣平急匆匆來到房書安面前,“孩子,你怎么在這儿?”房書安一看,“哎呀!四爺爺,您可來了!我這小命差點交代了。”“為什么?”“我露餡儿了。等你不來,我著急去救八王爺,被這幫賊堵住了,當場將我拿獲。”“那你怎么跑出來的呢?”“我能耐大,橫沖四面,力擋八方沖出來的。”蔣平半信半疑,沒有細問,他說:“書安,你先歸隊歇歇,看我的。”“爺爺,你可注意,這幫小子很厲害。”
  房書安歸隊見到了白芸瑞,“老叔,咱倆又見面了。”芸瑞拉著房書安,有一肚子話想說,又說不出來。總而言之給他的感覺,房書安不錯,有膽子,有主意,就是能耐差點儿,但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因此,他對房書安印象挺好。
  單說蔣平,手擎分水蛾眉刺,來到群賊面前,把雙刺一碰:“殺不盡的毛賊草寇、狗膽包天!你們想造反嗎?可知道翻江鼠蔣平在此,讓你們賊頭過來,跟我搭話。”別看蔣平奔六十歲的人了,但相當精神,聲音清脆,一嗓子傳出很遠。飛云道長郭長達邁大步來到蔣平面前,上下打量多時,“無量天尊,貧道在此。”四爺借月光一看,這老道是個大個儿.身高過丈,肩寬腰細,身穿道袍,飄飄然如同神仙降世一般。背后背著兵刃量天尺,手中拿著拂塵,眼似金燈,气度不俗!蔣平看罷,用刺一點,“你是誰?”“貧道乃蓮花門總門長郭長達是也。”“噢,鬧了半天,您就是飛云道長、道天真人郭老劍客。”“不錯,正是貧道。”“我說老劍客,您身為劍客,又是三清弟子,怎能做這种荒唐事呢?你就沒想想這冒犯王法嗎?被抓住了是要千刀万剮的。我想,就憑您的歲數和經驗,決不能干這种糊涂事,可能您听信了讒言,一步走錯。老劍客,話又說回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您要听我良言相勸,咱們用不著兵刃相見。您要做到四件事,咱們雙方就罷兵,決不跟您找麻煩,您看怎樣?”“但不知哪四件?”“第一,您把八王千歲放了,把人交給我們。您想,不管咱有什么仇,不能拿八王爺撒气。那是一國之長皇上的親叔叔,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揪住他不放呢?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您放心,別看你們把八王千歲抓住,囚在蓮花觀,把他放出來后,我必多進美言,讓他不究此事。第二,您必須交出殺三國舅的凶手。我听說是病太歲張華的侄子,叫玉面小如來張小溪。你們把這人交給我,他給白芸瑞栽贓,沒有他,官司不能了結,所以必須交人。第三,您得向我們下保證,今后再不与開封府為仇作對,咱們化干戈為玉帛,永修盟好。第四,您馬上傳話,遣散群賊,讓他們放下屠刀,變成良民。除此四個條件之外,我沒有更多的要求了,不知老劍客答應否?”郭長達听完,一陣冷笑:“哈!哈!哈!蔣平,都說你伶牙俐齒,今日一見,果真不錯,不過,你的美事儿想得太多了。你說的這四件事,一樣也行不通:八王千歲就是我們的仇人,他是你們的總后台,你們借他的力量來和綠林人作對,我們恨誰,他救誰,怎能說和我們沒關系呢?我們抓的就是他,殺的也是他。關于玉面小如來張小溪,那是綠林人的后起之秀,蓮花派的寵儿。我們認為他做得對,像這种人能交給你們嗎?真豈有此理!再往下說,讓我和你們永結盟好,這不是万難嗎?你們開封府專門跟我們蓮花門的人作對,見山平山,見島滅島,見人就抓、就殺,咱們怎么能盟好的了呢?第四,讓我把大伙遣散,去當良民,這更是廢話。我認為他們都挺好,做的事都不錯,只是跟你們水火不相容罷了。蔣矮子,咱們少廢話,今天咱們比試比試。要是胜了我,你們救八王、要張小溪都可。”蔣四爺點點頭,“好吧,既然你頑固不化,我和你說了半天,等于是對牛彈琴。開封府的人歷來是仁至義盡,利害關系都和你講清了,你不听,至于武力相斗,這不是現成的嗎?你的兵刃能殺人,我們的兵刃也不是吃素的呀!慢說你郭長達,就是再比你能耐大的人,他也不敢說手大能捂天。既然如此,你就把脖子洗淨等著吧!”蔣平說到此,倒提蛾眉刺,回歸本隊。
  回到本隊之后,蔣平左右看看,“你們都听見沒?既然老匹夫郭長達不識抬舉,就得給他點儿顏色看看!你們誰去捉拿這個老匹夫?”玉面小達摩白芸瑞頭一個過來,“四伯父,看我的。”“好孩子,多加謹慎。”“知道了。”白芸瑞甩大氅直奔郭長達。等倆人一見面,芸瑞把胸脯一挺,“妖道,可認識某家?”郭長達借月光一看,是個漂亮的小伙子,就猜到了八九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白玉堂之子——白芸瑞吧?”“正是!郭長達,可惜你的身份和這把胡子,你竟敢公開對抗國法,陷害某家,囚禁八王千歲,真是十惡不赦!你想武力解決,來,來,來!某家陪你大戰三百回!”郭長達一笑,“行,就沖你小子敢說這番大話,證明你有點橫勁儿。我還真沒遇上一個在我面前能過三百回的,今天,貧道就看看你有什么本領。”說著,把拂塵卷了卷,插在大衣后面,挽袖子,拽出量天雙尺。這雙尺,長三尺三,左手的三十二斤,右手的三十八斤,加在一起是七十斤,這在當時就夠重的了,全是純鋼鑄的,外面用金水過了十六遍,月光一照,金輝耀目。只見他“嗖嗖嗖”地晃動了几圈,拉架子就要和白芸瑞伸手。就在這時,從他背后過來仨人:“總門長,您這是何苦?殺雞焉用宰牛刀,有事弟子服其勞,小小白芸瑞還用您親自動手?”郭長達轉身一看,說話的正是自己的三個徒弟,在江湖上號稱三翁,頭一個長壽翁公冶良,第二個長祿翁公冶治,第三個長福翁公冶山。這三人本領出眾,跟隨郭長達多年,是他的心腹,左膀右臂。郭長達點點頭:“好吧,既然你們哥仨愿意會會白芸瑞,我也就放心了,你們看著辦吧。”“遵命!”郭長達把量天尺背好,回歸本隊,在后面觀戰。
  這哥仨商量之后,老大公冶良先過來了,“白芸瑞,知道我是誰嗎?”白芸瑞一看,來者身量不高,腦袋挺大,門樓儿頭,癟臉,面如紫羊肝,山羊胡子往前撅著,短衣裳,小打扮儿,打著半截魚鱗裹腿,蹬著一雙耳鞋,干淨利落,兩眼像金燈,赤手空拳沒拿兵器。白芸瑞不認識,“你是何人?”“要問我是誰,人送綽號長壽翁公冶良是也。白芸瑞,你小子乳臭未干,有什么能耐?怎么這么狂妄?無非靠著朝廷八王、包黑子給你撐腰,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特殊的本領。要是不服气,就請過來,跟老朽大戰八百合。”芸瑞一陣冷笑,“哼,老匹夫,我今儿斗的是郭長達,是朱亮,是金掌佛禪,像你這無名鼠輩,不值得我動手,赶緊逃命去吧。”“啊?”把公冶良气得胡子翹起,“姓白的,你的口气也太大了!我叫你知道知道老劍客爺的厲害,看掌!”他掄起掌來,照白芸瑞面門就砸,白芸瑞轉身一閃,躲開了這一掌,大拇指把劍一推,就拽出寶刀金絲龍鱗閃電劈。按理說,白芸瑞不該拽刀,因為對方赤手空拳,可今晚上情況例外,芸瑞心中著急,恨不能把賊人斬盡殺絕,救出八王千歲。要憑雙掌,那要戰到何時?他是力求胜戰、速戰,這才把寶刀拽出。白芸瑞手提寶刀,大戰公冶良,待交上手了,公冶良大吃一惊:喲,白芸瑞這小子歲數不大,功夫不軟啊!就見這寶刀上下飛舞,眼花繚亂,寒气逼人。公冶良有點后悔,要知道這樣,我應該帶家伙來,我犯了輕敵的錯誤。他這一遲疑,加上本來就不是白芸瑞的對手,吃了大虧,讓白芸瑞使了個蓋劈三刀,正劈他腦門上,就听“噗”的一聲,把公冶良劈為兩半。然后,白芸瑞飛身跳出,把刀尖朝下,刀把儿朝天一順,鮮血順著流了下來。芸瑞抬靴“噌噌”擦擦鮮血,高聲斷喝:“哪個還來?”公冶良這一死,可疼坏了那哥倆。老二公冶治“哇哇”大叫,伸手拿過一個大棒子,直奔白芸瑞。“姓白的,我和你拼了!給我哥哥報仇雪恨!接棍!”這家伙似瘋狗一般,一棍緊接一棍,一棍快似一棍,恨不得把白芸瑞砸成肉泥,但他的能耐比起白芸瑞可差多了,斗了几個照面,白芸瑞身隨刀轉,刀隨人轉,使了個末秋斬,“噗”的一下,把公冶治人頭砍落。這下可疼坏了老三公冶山,他“嗷嗷”怪叫,奔芸瑞就來了:“姓白的,拿命來!”他晃著雙拳,就來奪刀。白芸瑞沒問是誰,今晚他眼珠都紅了,晃著寶刀就大戰公冶山。也就是十几個照面,芸瑞大吼一聲,使了個攔腰鎖玉帶,把公冶山劈為兩半。開封府的人見了,全都豎起大拇指,“好!這刀可使得真漂亮!”白芸瑞心里暗想:今晚就照這個來,把他們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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