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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翻江鼠失算被困 小達摩刀劈凶僧


  兵隨將令草隨風,蔣平吩咐改道前進,這一千多人离開正道翻開大山了。道不好走,特別是軍隊和戰馬,開始時騎著還行,后來干脆沒路,無法騎馬都牽馬而行。軍隊帶著不少東西,翻山越岭倍加困難,走得大伙儿通身是汗。那個叫智能的和尚在前邊引路,走几步回頭跟大家打招呼:“快了,來來來,隨我來。再翻過一架小山梁就是疊云峰的里邊了。”走著走著,白芸瑞攆上蔣平:“四大爺,我有點事問您。”“什么事?”“您認識這和尚嗎?”“我上哪儿認識?初次見面。”“四大爺,我發現您這人心太實了吧。”“此話怎講?”“您想想,您跟這和尚初次見面,怎么能輕易听他的話呢!這人心叵測什么樣的都有,万一他要是山里派來的奸細,咱們可就上當了,您不能不防啊!”白芸瑞這几句話把蔣平提醒了,他越琢磨越有道理:“停止前進!”隊伍站住了。“把那個智能和尚給我請過來。”這會儿再找那和尚早已蹤跡不見。韓天錦跑過隊伍前邊一瞅和尚沒有了,知道上當了,回來就報告。蔣平一跺腳這才往四外看看:往前是懸崖絕壁,就是長翅膀飛也費勁;腳下是山道,根本就沒有路;兩邊是像刀削一樣的古壁,高有百丈。現在三面都無路可通,只有順原路回去。蔣四爺心說:不好,吩咐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撤!隊伍沒走出半里地,就听屁股后頭地動山搖,弓箭齊發,灰瓶炮子擂木礌石加重火炮把地都震裂了。蔣四爺吩咐“趴下”,大伙儿“呼啦”全隱蔽起來。可怜宋軍被這幫賊打得血肉橫飛,尸橫遍野,原來的歸路整個讓人家卡死了:大塊的石頭裝在車上從山頂上推下來,誰也出不去;再往前靠攏,人家開弓放箭。蔣平沒辦法又吩咐往里頭退,剛退到石壁這儿听到一陣鼓響,箭如雨發,人們抱著頭又赶緊往回跑,這一拉鋸可不得了,一千一百多人死傷近四百,沒死的抱著胳膊腿直哼哼,這慘勁儿甭提了。好半天稍停一點儿,蔣平一跺腳:“完了!大伙儿倒霉倒在我身上。”急得打自己嘴巴,被房書安過來攔住了:“行了,爺爺您就是打死自己也沒用,世界上沒有后悔的藥。待我仔細辨認辨認。”他前前后后看了看,一晃大腦袋:“咱倒了血霉啦,我這才想起來……這叫棺材溝,活棺材!從頭到尾三里半長,寬不到半里,眼看咱一千多人算找著墳地了!”蔣平一看:“不活啦,我這領兵帶隊的太飯桶了!”他一伸手拽出蛾眉刺,尖子對准自己的頸嗓就要自殺,白芸瑞急忙攔住了他:“四大爺且慢,您這是干什么?”“我還有什么臉面活著,我把大伙儿領進絕路犯了不赦之罪,你們別攔我……”大伙能看他自殺?死勸活拉奪下了他的兵刃。蔣平一屁股坐在地上:“芸瑞,你們大伙不讓我死,咱們又怎么能出去?”白芸瑞說:“留得三寸气在什么都能干,這气儿沒了可就徹底完了。你老人家不要急,咱們從長計議。”白芸瑞心里想:我四大爺這半輩子盡當頭儿了,我以為他經驗丰富,結果我是想錯了,我要早說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方。看來該說的話就得說,一遲疑就誤大事。正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就听山頂上鼓號齊鳴,一看那里彩旗飄揚有人影晃動。芸瑞倒退几步細看,認出旗角下一行人,頭一個就是大寨主王典,他的上首是霍玉貴,下首是朱亮、三世陳摶陳東坡、紫面金剛王順、白蓮花晏風,還有給他們引路的那和尚;后面還有不少人看不真切了。
  白芸瑞高聲喊喝:“呀呔!山頭上是王典王金龍嗎?有种的下來把戰場排開分上下論高低,暗箭傷人不算真功夫!”王典手捻須髯哈哈大笑,震得山谷回聲:“白芸瑞、蔣平你們听著,你們已經上了我的當了,我把你們困在棺材溝一個也活不了。你們開封府都是人尖子怎么還能吃虧上當呢!本寨略施小計就把你們裝進口袋,看來你們還是不行呵。趁你們沒死以前,有什么話你留下。不然的話,本寨令箭一發,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這會儿蔣平也清醒過來了,他也豁出去了,把小腦瓜揚起來看著王典和霍玉貴等人:“嗨!王典哪,我佩服你有兩下,不過有件事我得弄清楚,剛才給我們領路的那和尚是誰?你讓他跟我說兩句話。”王典點點頭把那和尚叫到眼前,這和尚把身子往外一探:“阿彌陀佛,蔣平!貧僧在此。”“啊呀禿驢!看在你是個出家人張口念佛閉口慈悲,我認為你不能說謊話這才上了你的當。我且問你究竟是誰,前不久你說的那話是真還是假?”“好,蔣平!我讓你死個明白,前不久的話都是騙你。實告訴你,貧僧出家在昆侖山小西天臥佛寺,人送綽號粉面伽藍佛法聰。我跟大寨主王典有交情,只是貧僧晚來一步。以前的事我沒參与,听說你們要攻打疊云峰,貧僧略施小計騙你們進棺材溝。主意是大寨主出的,是我親自把你們騙來的。難道你還有什么不服嗎?”“好小子,你叫什么粉面伽藍佛!有种的你下來咱們分上下論高低,蔣平戰死死而無憾,你敢不敢下來?”和尚一樂:“大寨主無令貧僧不能下去。”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蔣平小眼珠一轉:為今之計就得叫他們下來,抓住一個主要的人當人質或許還有一線生路。四爺這坏勁儿也上來了,告訴韓天錦:“孩儿,你嗓子粗聲音高,你就給我罵,什么難听你就罵什么,罵一個下來我賞你五十兩銀子,罵下十個五百兩!”“四叔,那罵得可難听呵。”“越難听越好。”這韓天錦手戳大棍揚起臉這一頓罵!一開始罵得還有點道理,什么賊人失信、當賊的沒有好結果啦,上為賊父賊母、下為賊子賊孫;本身是賊,頂風臭八百里,國法天理不容……后來就帶零碎儿了,祖宗奶奶七姑八姨。簡直難听得合不上牙!韓天錦跳腳叫號:“那和尚敢下來嗎?你叫粉面伽藍,你要不下來,我……”如何如何。這一罵把和尚罵急了:阿彌陀佛!這個孽障可惡,哪有這么罵人的,你認為我怕你?想到這儿他來到王典近前:“大寨主讓我下去罷,我把這小子舌頭割下來!”王典說:“算了,他們是臨死的人垂死掙扎,何必跟他一般見識?有种他就罵,能罵出棺材溝?師父不要理他。”“不!那顯見我們山里沒人啦,我們昆侖派那也太丟人了。我可不是你山上的人,恕我不能遵命,我非下去教訓他不可!”這大和尚非要下去,王典也不好說別的只好點點頭,讓嘍羅取過几盤大繩子接上然后拴到大和尚的腰部,“天鵝下蛋”系下去。臨下時王典再三叮嚀:“大師父,繩子我們不撤,事情辦完我們把你拽上來。”就這樣把粉面伽藍系下山峰。等他雙腳落地解下繩扣,晃雙掌直奔韓天錦。韓天錦樂得喊:“五十兩銀子到手了,這就沒有我的事啦。”轉回身奔蔣平:“四叔,罵下一個來了,記上賬!”蔣四爺晃動分水蛾眉刺就想拼命。玉面達摩白芸瑞過來了:“交給我。”心說:今儿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倆賺一個,想叫我們死沒那么便宜!白芸瑞飛身來到凶僧近前,寶刀一晃亮了個夜戰八方藏刀式:“呔,凶僧可知道白某的厲害?”這和尚把嘴撇得跟個瓢似的:“啊,娃娃你是誰?胎毛未褪乳臭未干你還敢說大話!”“我叫白芸瑞!”“沒听說過,你也是開封府的?”“不錯,我父親是錦毛鼠白玉堂。”“這錦毛鼠當年在沖霄樓見過,渾身都是膽,武藝也不錯,但終于死到銅网陣啦。白芸瑞你真糊涂,他那么大能耐都白給,何況是你?你要死在棺材溝老白家豈不挖苗斷根了?貧僧有好生之德,不跟你動手,你回去把剛才罵人的大個子叫來,我割他的舌頭敲他的牙!”韓天錦在后頭罵:“放嘟嚕屁!我就不過去。我專罵人,動手是別人的事。”和尚一听這火儿更大了:“噢,還有專門罵人的!”芸瑞一陣冷笑:“和尚別說了,這是分上下論高低的地方。你把我贏了,死了沒說的,要贏不了我,大和尚你也難脫公道!”“阿彌陀佛,歲數不大敢吐狂言,叫你知道知道昆侖派僧人的厲害。看掌!”一掌奔白芸瑞面門便擊,芸瑞一閃身掌走空了。芸瑞刀刃朝上背往下一切他的手腕,和尚不敢怠慢撤回右掌,左掌使了個單風貫耳,白芸瑞往下一哈身,一掌走空。和尚左腳一抬右腳一伸點白芸瑞心門,芸瑞來了個倒矛跟頭“金鋼鐵板橋”,和尚一腿踢空。白芸瑞身子剛直起來,他往前一跟步連著又是好几掌。這昆侖派以勇字當先專講究硬功,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連著十几個照面,芸瑞左躲右閃他沒打著。芸瑞一看他就這兩下,心里有數了,便把刀往空中一舉高聲喝道:“凶僧,爾往哪里走,接刀!”力劈華山一刀。粉面伽藍往旁邊一閃身刀走空了,但白芸瑞手腕一擰個儿,刀刃朝左奔和尚脖子,粉面伽藍往下一低頭,刀從上面走空;剛一抬腦袋,芸瑞的刀又回來了:“老家伙給我留在這儿!”快勁儿就甭提了。粉面伽藍一個沒留神這一刀正好掃在脖子上,“噗!”紅光一現人頭落地。白芸瑞飛起一腳把和尚的尸体蹬出去,跳出圈儿外,刀尖朝下這么一順,和尚的血滴答下來了,然后抬靴子底把血跡蹭干淨,抬起頭來叫陣:“王典,你下來,今天小太爺在棺材溝包下了,敢下來的都跟和尚走一條路!哪個敢跟我白芸瑞動手?”房書安在后頭一看:“真是我老叔,這兩下不次于我干老儿徐良。老叔加油!照這樣砍到明天,山里的人就砍光了。”大伙儿不敢樂,但沒有不贊成白芸瑞的:手底下真干淨!
  再說王典這個后悔:大和尚要听我的話何至如此?他就不打算再派人了。可是白芸瑞在底下這一叫陣,有人不愛听了,激怒了三世陳摶陳東坡。老家伙一向目中無人,他對白芸瑞不服:“待貧僧下去會斗于他,我贏不了白芸瑞不上來!”王典一看陳東坡也是客人,這怎么辦?“老羅漢您可要多加謹慎。”“你放心。來呀!給我系繩子!”陳東坡從心里往外不服白芸瑞:你們現在還敢如此猖狂,把我昆侖派看得沒人了!粉面伽藍死在他的刀下,將來我回昆侖山怎么向弟兄交代?還怎么叫三世陳摶!王典認為他是客人不便深攔。陳東坡手提金棋盤,天鵝下蛋,雙腳落到平地上,先把繩子解開,晃著高大身軀扑奔小達摩。韓天錦在后頭一看:“四叔,又下來一個。一百兩啦!”芸瑞提刀等候陳東坡,陳東坡先把棋盤晃了晃甩了甩。你說他這武器有多特殊?這棋盤是鑌鐵明鋼打造的,一面有扶手,另外還有一寸多高的邊儿,厚有三分,這玩藝儿砸到人身上就把人拍扁了。上面用金水走了十六遍,因此光華奪目。他身上挂著皮兜子,里邊揣著三十二顆金棋子儿。“阿彌陀佛,白芸瑞小畜生!我打死你給我昆侖派的門人報仇雪恨,接棋盤罷!”泰山壓頂就扑下來了。芸瑞一看他這武器太特殊,真不好架,便上步斜身一閃,棋盤扑空了。由于用力過猛,正拍在地上,把兩塊石頭砸成碎粉。陳東坡就像瘋了似的,一看沒拍著,橫著又掃向白芸瑞的腰部,芸瑞本可一哈腰過去,但他沒有,相反旱地拔蔥往高里縱,棋盤在他鞋底下擦空。芸瑞在空中雙手舉起金絲龍鱗閃電劈,人跟刀一塊儿落下來,奔陳東坡的腦袋一刀!陳東坡一看不好,腳尖點地往前一縱躲過了這一刀,兩個人轉回來又戰在一處。這時兩方面的人都在這儿觀戰。這王典一邊看一面心中暗想:這個白芸瑞是第二號徐良,非把他整死不可,不然早晚是個大禍害!他盼著陳東坡能把他拍死。但霍玉貴想法不同,凌空和尚是他救命恩人,前者凌空領芸瑞拜望他,他說了徐良人頭的地點,后來听說人頭果然被盜走了,王典就說山上有了奸細,大發雷霆。但他無論如何怀疑不到霍玉貴頭上。電光俠霍玉貴心里清楚:即使把開封府的人全消滅了,自己早晚和王典免不了一場爭斗。故此霍玉貴從心里往外盼開封府贏。他想:開封府真的攻破山頭抓住自己也能從輕發落。可朱亮有朱亮的想法:他是外來人,吃人家喝人家的,總覺得不那么理直气壯,他也想露一手取得王典的信任,在疊云峰混把椅子,哪怕是三寨主、四寨主,但從多日同王典打交道他發現這半翅蜂比較吝嗇,始終沒吐這個口,好像沒自己這個份儿,他心里也不痛快,他跟陳東坡交情最好,他們一起流落到此,本想在這儿扎根,報閻王寨被破之仇。陳東坡下去他沒攔,他也希望好朋友能把白芸瑞消滅,讓你們山上人看看,我倆不是吃閒飯的。所以他觀陣比較認真,咬牙攥拳全身都替陳東坡使勁儿。其他人也有不同的想法,拿那紫面金剛王順來說,他知道開封府平山滅島沒有不成功的,因為它有強大的軍隊做后盾,吊炮攻山誰能擋得住?看來這疊云峰狼牙澗也不會長久。山破了我怎么辦?我屬國家要犯,雖說徐良死了,開封府的爪牙還存在。疊云峰破了我下一步投奔哪儿?他是盼著山上贏。白蓮花晏風比他膽儿還小,前些日子晏風把徐良給殺了,呵!人頭拎回來,大伙儿把他捧上了天。七月十五要召開人頭大會,無疑的要把他擺在前面。王典已經決定,人頭大會之后晏風就是山上的四寨主。現在又冒出個白芸瑞來取代了徐良,遲早要找他算賬。因此連日來心惊肉跳連覺都睡不好,今儿可盼著開封府的人困進了棺材溝,最好一個也別活著回去那才稱意!他是這么個心情。至于被請來的這些人,有的專門看熱鬧,坐山觀虎斗,人心不齊呀。
  閒言少敘,再說戰場上的陳東坡,這是個人中劍客,闖蕩江湖五十多年,當然不能一下子就敗在白芸瑞手下,他們打到八十多個回合沒分輸贏。陳東坡把眼睛瞪得鴨蛋大,不住地咬牙切齒。心里說:看那白芸瑞小毛孩子,充其量也只練過十年武藝,能耐怎么這么大?我怎么就贏不了他!這時兩人都已出了大汗,在芸瑞來說這是他出世以來頭一個硬仗。他人小主意多,打來打去他假意沒注意刀碰在棋盤上。他拿刀背往下一砍,陳東坡棋盤往上一撩,借著這個勁芸瑞一撒手,刀高飛天空,他轉身就跑:“啊呀,我命休矣!”有目標地往前一竄腳底下蹬塊石頭假意一滑正好趴在地上。陳東坡一下子把芸瑞的刀崩飛了,他眼前一亮心說:你沒了家伙我就好對付了,再看芸瑞摔在地上他更樂了:“娃娃,剛才你那么猖狂,眨眼之間你不行啦!”他蹦過來舉起棋盤往下就拍。白芸瑞趴在地下一只胳膊托著腮,一條腿蜷著,另一條伸著,側著臉盯著陳東坡,這一招叫臥看巧云式。陳東坡的棋盤眼看要落下來了,就見玉面小達摩胳膊肘儿拄著身子懸起來,胳膊肘當軸,兩條腿掄開踹陳東坡的小肚子,這一招叫順風扯旗。說時遲那時快,陳東坡再想躲來不及了:他往上一舉這棋盤,倆胳膊都在空中,正好來個大開門,把前心、胸口、小肚子、小腿襠全給了人家讓白芸瑞隨便踢。耳中就听“啪”的一聲把陳東坡蹬出三丈多遠,人摔倒了棋盤也脫了手,陳東坡就覺得眼發黑頭重腳輕起不來了。与此同時白芸瑞一個鯉魚打挺伸手揀起地下的刀往前一縱就到了陳東坡的面前,舉起金絲龍鱗閃電劈:“凶僧,你不是想給粉面伽藍報仇嗎?我讓你倆一塊儿去!”陳東坡用眼角余光一看,一道寒光奔自己來了,知道不好,啊字還沒喊出口,一刀斜肩鏟背把他劈為兩半。
  山頭群賊一看就亂了套了,飛劍仙朱亮身子一晃“嗷”的一聲好懸沒從山頭上摔下去。就這一下,白芸瑞一舉成名,這個敗中取胜的招儿多漂亮!小達摩一刀斬了陳東坡,噌地跳出圈外,擦淨刀上血高聲斷喝:“王典!你們誰還下來?”王典把令字旗一晃:“各位,誰也不許下去,哪個違令不听者斬!”王典想:我原來打算活活把他們困死在這儿,你們覺得受不了污辱,結果死了一對儿,這要再死豈不大大挫傷山上的銳气?明明我們胜了還弄個打敗仗,何苦來!所以吩咐收兵,山頭上派人守候,他們要上來給我開弓放箭,再离近了灰瓶、炮子、檑木、礌石給我往下砸。白芸瑞再橫,不吃不喝恐怕不行,我叫你困死!王典收兵退了。
  白芸瑞喊了半天無人再下反倒走了,只好轉回身來見蔣平和各位老少英雄。蔣四爺挑起大拇指:“孩子我服你啦,功夫高!不過人家不下來咱可沒法儿,怎么辦?得想個辦法上得去才行。”芸瑞皺眉了,他也沒有辦法。大家找地方坐下休息、隱蔽,困了一天啦,也不知道那几路打得如何,盼著黑妖狐智化、紅文女劍客他們派兵來營救,可這么大的疊云峰怎么能知道大家困在這儿?一天過去了,大家水米沒沾唇,一直到滿天星斗,又到定更天,一天激戰的人們有點乏累,東倒西歪,找地方躺下休息。
  白芸瑞抱著后腦勺兩眼望天想主意。蔣平也不例外,他比任何人都苦惱,棋錯一步滿盤空,到現在還后悔哩!他想有一天活著回開封府一定遞辭呈,人老不中用,這全是自己指揮錯誤。韓天錦在想:就下來倆就一百兩賞銀,要下來十個八個該多過癮!無意看到石砬子上有黑影一晃緊跟著一件東西落下來,赶緊用手一捶旁邊的蔣平:“四叔你看那是什么?”蔣四爺嚇了一跳,旁邊的人也都听見了,大伙儿翻身坐起來。看到靠左邊的石壁上系下一條繩子來,不注意還看不著。蔣平心中納悶儿:莫非是自己人?那他為什么不說話?……呵!夜深人靜,山頭上一吵豈不讓賊听到?他跟芸瑞大伙儿商量,大家覺得与其死在這儿不如抓繩子上去看個究竟,估計這事十有八九是自己人干的。蔣平決定自己先上,他用手抓住繩子往怀里扽了扽,上邊可能發現了,往上一捯,就見蔣平身形越來越小,一會儿不見了,可能被拽到山頂上去了。時間不大繩子又回來了,韓天錦一看:“哎,我快點儿上去离開這倒霉地方。”他用手抓住繩子,時間不大也拽上去了。第三是南俠,然后是艾虎等一個挨一個排著號上。最后是白芸瑞,他一看:真要是自己人這可得救了,咱們上去多准備些繩子,把這些當兵的和傷號都弄到上面去。因此芸瑞提刀斷后。他跟兵頭儿交待明白,說我上去之后就救你們,軍兵點頭。芸瑞一手提刀一手拽著繩子,上邊一動把他拽上去了。芸瑞心里還想:說不定這是龍天彪他們?不然就是紅文女劍客。但盼快到山頂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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