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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天文台的答覆


  我怔了一怔,坐到了那只箱子上,有點言不由衷地說道:“因為我受了孔老頭言語的影響,所以才會有幻覺。”
  白素并不駁斥我的話,只是說道:“那就把你的幻覺,描述一下吧。”
  我就把我當時看到的情形,向她說了一遍。白素靜靜地听著,听完之后,才道:“真奇怪,你說的情形,和孔老的話一樣。”
  我道:“是啊,所以我才說這是受了他言語影響的一种結果。”
  白素十分心平气和:“我看不到,陳長青也沒有看到,你看到了,說不定真是有什么星体在影響你。”
  我笑了起來:“是啊,你的丈夫,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爾等凡塵女子,還不速速下跪,拜見星君。”
  白素瞪了我一眼,自顧自上樓去了。
  我也上了樓,到了書房,把一幅相當大的星空圖,攤了開來。
  雖然我把自己看到的情形稱為“幻覺”,但當時那极短的時間內看到的情形,給我极深的印象,那令得我在一攤開星空圖之后,就可以指出,有星芒射出的七顆星,是哪七顆。
  而印象更深刻的是,那七股星芒的交匯點,現出鮮紅色的那一點的所在,是在處女座的八號和十三號星之間,那是東方七宿之中,角宿的平道星官,兩星之間,并沒有肉眼可見的星星。
  如果把整個東方七宿的星,用虛線聯結起來,想像成一條龍,那么,那個七股星芒匯合的所在,是在龍形的頭部,或者可以更精确地說,是在龍形的口部。
  我閉上眼睛一會,又自己問自己:那是幻覺嗎?當時的印象如此深刻,我真是看到了旁人所看不到的星空异象,孔振泉看到的是不是也是一樣呢?他所指的大災難,說是有史以來,只發生過兩次,指的又是什么災難呢?
  我不斷地想著,但一點結論也沒有。
  當我离開書房,回到臥室時,已經快凌晨四時,在這之前,我推開了窗,望著繁星點點的星空,又望了很久,可是那种异象,卻沒有再出現。
  進了臥房,白素已經睡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孔振泉凄厲的呼聲,像是一直在我耳際縈回,十分可怕。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和一個朋友聯絡。這個人,我不是很熟,只見過一次,是在一次偶然机會之中,談起外星生物時,他和我交談過几句,他告訴我,他是天文學家,在比利時的國家天文台作研究工作。
  在那次簡短的談話之中,這位天文學家,曾經感慨地說過一番話:“人永遠無法了解星星的秘奧,試想,在几百光年、几千光年、几万光年的距离之外,去觀察星体,而想藉此了解星体的秘奧,這太奢求了!這和在一公里之外觀察一個美女而想去了解她,同樣不可能。”
  這番話給我的印象十分深刻,因為人類對現今的科學發現,充滿了沾沾自喜的情緒,以為近一百年來的科學進步,已使人類掌握了許多天地間的秘奧!
  有不少天文學家,更喜歡夸張天文學的成就,強調直徑巨大的電子望遠鏡的功用,但從望遠鏡中觀察天体,怎能了解天体、這位朋友所作的譬喻,實在是再恰當也沒有了。
  所以,我想,我有天文學上的難題,找這樣一個在觀念上認為人類無法掌握星体秘奧的學者去研究,那比較适合。
  他遠在比利時,單是電話聯絡,已費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那邊的天文台先說殷達博士不听電話,待知道是遠東來的長途電話,又叫我等一會再打去。
  比利時的時間,比我居住的東方城市,慢七小時,我這里是早上八時,他那邊是凌晨一時,作為一個天文學家,那是觀察星象的最佳時間。
  過了十五分鐘,我再打電話去,有人接听之后,又等了一兩分鐘,才听到了一個相當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是哪位?殷達在听話。”
  我忙道:“我是衛斯理,記得嗎?大約三年前,我們曾見過一次,你告訴我,用望遠鏡去看星星,就像在一公里之外觀察一個美女而想去了解她一樣。”
  低沉的聲音笑了起來:“是,我記起來了,你曾回答我說,就算把一個美女娶回來做妻子,也無法了解她。”
  我道:“是啊,當時你听了我的話,十分沮喪地說:照你這种說法,天文學不存在了,就算可以登上星体,也無法了解它。”
  低沉的聲音歎了一聲:“正是,人類在地球上住了几万年,對地球又知道多少?連自己居住的星球都不能了解,何況是別的星球。”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停,才又道:“朋友,我能為你做什么?”
  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向這位天文學家說才好,猶豫了一下:“事情相當怪异,昨天晚上,我觀察星象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十分怪异的現象。”
  殷達笑了起來:“怎么,發現了一顆新星?這是業余星象觀察者夢想的事。請告訴我它的位置,替你覆查一下,我們這里每晚都有天象的詳細紀錄。”
  我忙道:“不是,不是,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中國古代天文學程度怎樣。”
  殷達遲疑了一下,語气十分遺憾:“對不起,一無所知。”
  我道:“那也不要緊,昨天晚上我觀察到的异象,是在處女座、天蝎座、天秤座、人馬座之中,一共有七顆星,各有一股极細的星芒射向東方,而在處女座八號和十二號星之間交匯,呈現一剎那之間,几乎是鮮紅色的一點。一切全是一霎間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有紀錄,以你的觀點,怎樣解釋這种异象?”
  殷達在听了之后,靜默了大約半分鐘,才道:“請你再說一遍。”
  我把我看到的景象再說一遍,他問:“你使用的是什么設備?”
  我道:“什么也沒有,就用肉眼觀察。”
  殷達博士又靜了半分鐘,才道:“朋友,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經常寫一些幻想小說?”
  我不禁有點啼笑皆非,忙道:“不是我的幻想,在我看到之前十來分鐘,另外一個人也看到的。我要确定的是,是……"講到這里,我自己也不禁猶豫了起來,因為一切都那樣虛幻不可捉摸,究竟我想确定什么,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确定什么呢?确定這种發生在東方七宿中的异象,決定東方某地將有巨大的災難?殷達博士顯然不能幫助我。
  我要确定的是异象是不是确然曾發生過,還是那只是我的幻覺。我想好了,才道:“我想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不,想确定那些星座中的星,是不是有過异常的活動。”
  殷達“嗯”地一聲:“我得回去查記錄,但是我可以先告訴你,要是星体的异常活動,強烈到肉眼也可以看得到,那是天体的大變動,天文台方面會接到來自各方面的報告,世上千千万万人都可以看得到。”
  我固執地道:“別理會這些,你替我去查一查,然后再告訴我。”
  殷達爽快地答應了,我說道:“一小時之后,我打電話向你問結果。”
  和殷達博士的第一次通話,到此為止,放下電話,才發現白素在我身邊。
  我向白素作了一個鬼臉:“你看,人總是喜歡被別人阿諛的,我現在,好像真有點受于天的感覺,要為人間消弭災禍。”
  白素被我逗得發笑了起來。
  白素隨即道:“如果你真要有行動,那么,你不是受命于天,而是要和天命相違抗,天要降災,你要去對抗。”
  我高舉雙手:“那未免太偉大了!”
  白素笑了一笑:“我在地下室有點事要做,你真有要緊事找我,可以到地下室來,不然別打扰我。”
  我想不出她有什么事要做,她有事要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也不必多問,我只是打趣地道:“暫時不會有什么事,等我要坐火箭上天,去對付那些星宿的時候,倒希望你來送行。”
  白素笑了一下,自顧自下樓去了。
  我喝了一杯牛奶,又在那張星空圖之前,确定了一下那有七股星芒射出來的星体的位置,把它們記了下來,半小時之后,門鈴忽然響起,我直起身,就已經听到了陳長青的聲音在叫:“衛斯理,有一椿怪事。”
  我歎了一聲,大聲道:“上來說。”
  陳長青蹬蹬蹬地奔了上來,一臉興奮的神色,可是雙眼中卻布滿了紅絲,可以看得出他一夜沒有好睡,他一上樓梯就叫:“你猜我昨晚回去之后,做了些什么事?”
  我冷冷地道:“別浪費時間了,自己說吧。”
  陳長青碰了一個釘子,但是這個人有一樣好處,當他興高采烈的時候,再碰釘子他都不在乎,一樣興高采烈,他走進書房來:“我一回去就打電話,一共和世界八十六家著名的天文台聯絡過。”
  我“哦”地一聲,心中大感慚愧,請他坐下來。陳長青有點受寵若惊,坐下之后,立時又站了起來:“我向他們詢問孔老頭子所說的那几個星,是不是有异樣的活動。”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許他的行動,他所做的事,比我早了一步,我一直到今早才去問殷達博士。
  我十分專注地問:“結果怎么樣?”
  陳長青取出了一本小本子來,道:“三十七家天文台說無可奉告,四十四家說沒有异象,只有五家天文台,全是最具規模的,說曾有一項記錄,證明處女座、天蝎座、人馬座和天秤座的星体,曾在光譜儀上有過不尋常的記錄,但是無法查究原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陳長青提高了聲音:“衛斯理,那些星座中的星,正是中國古天文學上的東方七宿,孔老頭子真的鬼門道,他看到的异象,青龍七星聯芒,的确曾發生過。”
  我問了那五家天文台的名稱,并不包括殷達博士的那家在內,當然,天文台對于普通的查詢,雖然作答,但只是一般的回答,不會十分詳細的。
  殷達博士主持的比利時天文台,對陳長青的查詢,就“無可奉告”。我揮了一下手:“我也去問過一位天文專家,看他的答覆如何。”
  陳長青說道:“其實已經可以肯定了,衛斯理,東方要有大災禍!”
  看他這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陳長青又搓著手:“唉,只是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樣的災禍,又不知道會發生在什么地方。”
  他這兩個問題,當然沒有人可以回答得出來,陳長青也真好發問,他又道:“衛斯理,孔老頭說你能消災,你有什么法子?”
  我沒好气地道:“是什么災禍也不知道,怎么去消除?別胡思亂想了。”
  陳長青把背靠在沙發上,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歎了一聲:“很對不起,昨天由于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有一些事,我沒有告訴你。”
  陳長青一听,立時睜大了眼,我把我看到的情形,詳細告訴了他,他听到一半,已經直跳了起來,團團亂轉,我又在星空圖上,把那几顆有星芒射出的星指給他看,再用虛線表示星芒,然后,在七股星芒的交匯處,點了一點,望向他:“你對這個交匯點,有什么意見?”
  陳長青一點也沒有怪我昨天晚上不對他說,眉心打著結,在苦苦思索著,突然道:“看,這個交匯點,恰好在青龍的口前。”
  我點頭:“是,我昨晚已經發現,但是這說明什么呢?”
  陳長青用力搔著頭,苦苦想著,一面不住喃喃地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天象示警,可是我們卻參不透,不知道真正的意思。”我也由衷地歎了一聲:“要是孔振泉不死就好了,他多少會知道一點。”
  陳長青陡地屏住了气息好一會,才道:“我想,他就是因為參悟了天机,所以才死的。”
  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望定了我,大具“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易水送別的味道。我又揮了一下手:“別把我看得那么偉大,我決不相信憑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挽救一場大災禍。孔振泉或許听過一些有關我的事,以為我可以做得到!”
  陳長青忙道:“如果你可以出力,那你……"我道:“那我當然會盡力,可是如今,東方七宿中這樣的异象,只是星相學研究的大好材料。”
  陳長青以手加額道:“我想起來了,孔振泉說這种七星聯芒的情形,以前曾出現過兩次,我要去查所有的書,把那兩次查出來,看看究竟是什么的災禍。”
  我倒很贊成他這樣做,立時道:“我看你不必到別的地方去找,就在孔振泉的存書中去找好了,我相信全世界再也沒有第二個地方,可以有比他那里更丰富的中國天文學書藉。”
  陳長青大點其頭:“對!孔老二雖然難纏,但是我有辦法。”
  他一面說著,一面用力拍著心口,表示志在必得。
  和陳長青說著話,時間過得快,已快接近一小時了,我向陳長青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暫時保持沉默,然后撥通了電話,把電話听筒,放在擴音器上,使陳長青也能听到殷達的聲音。
  電話一接通,就是殷達來接電話,他的气息像是十分急促,我才叫了他一聲,他就急急地道:“衛斯理,你剛才對我說,你是肉眼看到有七顆星,分別屬于處女座……。有异常的光芒發生?”
  我忙道:“是,你們天文台的儀器,記錄到了什么?”
  殷達“嗖”地吸了一口气,又再叫著我的名字:“你不可能看到的。”
  我道:“別理我是不是可以看得到,告訴我有沒有發生過變化。”
  在一旁的陳長青的神情,也緊張了起來,殷達道:“我們最新裝置的光譜探測儀,和電腦聯結,剛才我查看電腦資料,的确,有七顆星,曾有光譜上的變异,那七顆星是處女座的……"他一串念出了那七顆星的名字來,他念一顆,陳長青就在那星空圖上划一個記號,有五顆,正是我早已作了記號的,有二顆則位置有一點差异。那不足為奇,我只是憑當時一霎間的印象,能夠記到大概的位置,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何況有五顆傲然正确無誤。
  等他講完,我道:“不錯,就是這七顆,在處女座和十二號之間,有什么發現?”
  殷達道:“最奇怪的就是這個問題,那里,原來有一顆七等星,但是在极短的時間內,記錄到的光度,忽然提高到三等,這种現象,有可能是星体突然發生爆炸,但是在极短的時間內,卻又回复了原狀,像是什么事都未曾發生過。”
  我急忙問:“那表示什么?”
  殷達歎了一聲:“誰知道,處女座离地球那么遠,誰知道在那里發生了什么事。天文學要研究的課題,實在太廣泛。不過我可以絕對肯定,我們的光譜儀所記錄到的异象,決不是任何人的肉眼所能看得到的,絕對可以肯定。”
  我吸了一口气:“我不會反對你絕對的肯定,可能是心靈感應到的。曾有一位老先生告訴過我,用心靈感應天象,比用眼去看更有用。”
  殷達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疑惑:“我不明白……"我歎了一聲:“那是星相學上的事,你不需要明白,對了,宇宙天体上的變化,對地球都會有一定影響的,對不對?”
  殷達立時道:“當然對,最簡單的例子是太陽黑子的爆炸,甚至可以切斷地球上的無線電通訊。”
  我用十分清晰的聲音問:“那么,照你看來,這七顆星的光度曾起變化,和那顆七等星突然光芒大盛,這种變化,會對地球發生什么影響?”
  殷達呆了半晌,才道:“朋友,你真是問倒我了,我相信全世界的天文學家,都連想也未曾想到過這個問題,那是占星家的事。”
  我忍不住道:“古代的占星家就是天文學家,比近代的天文學家,所知似乎更多。”
  殷達提高了聲音表示抗議:“當然不對!”
  我道:“你剛才承認,任何星体的變化都可以影響到地球,只不過不知是什么影響,那是科學上的空白!”
  殷達道:“你究竟怎么知道有這种事的?据我知道,全世界,除了我們天文台之外,另外只有五家天文台有同樣的設備,可以從光譜儀上,測度這种變化。”
  我道:“對,那五家天文台,在答覆公眾的詢問上,比你的天文台好得多了。
  殷達顯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我這樣說是什么意思,我也沒有作進一步的解釋,就向他說了再見,放下了電話。
  放下電話之后,我和陳長青互望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本來,事情十分無稽,可是如今,天文台最新的探測儀器,卻記錄了這种變化。而這种變化,絕不是肉眼所能觀察得到,可是我卻清楚地看到。
  不但我看到,孔振泉也看到,孔振泉不但看到,而且可以知道那是什么樣的災禍,難道真的在浩渺的宇宙之中,有著什么不知名的星星在影響著他和我?
  我感到特別虛幻,是因為我對這种“星体影響”連概念也沒有。是這种星体上有著高級生物運用他們的智慧在影響地球人?還是星球本身的一种放射能,或是其他的因素,在影響著地球人?
  被影響的地球人是選定的?還是偶然的?受不同星体影響的地球人就与眾不同?他們的行為又可以去影響旁的地球人?
  這一切疑問,沒有一個有半分現實意義。
  我呆呆地坐著,看到陳長青在那幅星空圖上,划來划去,喃喃自語:“把東方七宿想像成一條龍,倒真是不錯,看,聯結起來的虛線,的确可以提供這樣的想像。龍是什么的象征?”
  我被他聒噪得心煩,大聲道:“你靜一靜,少說點話,多想想好不好?”
  陳長青靜了一會,忽然道:“嫂夫人呢?她的意見,往往十分中肯。”
  我悶哼了一聲,不理會他,他又自顧自道:“龍,可以象征一种力量,一种強大的力量,從龍的各部分射出的星芒,代表了龍体中力量的結合,這七股星芒的交匯點是在龍口部,那表示……"他講到這里,猶豫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我起初當他在胡說八道,但是听下來,他的話倒也不乏想像力,所以我接上了口:“這表示,一股強大的力量,要把什么吞沒。”
  陳長青用力一拍桌子:“對,一股強大的力量,要吞沒什么,可是,那怎么會是巨災呢?”
  我道:“怎么不是巨災,譬如說海嘯,海水吞沒了一切,那還不是巨災?”
  陳長青望著我:“我不認為巨災會是海嘯,因為那是任何人阻攔不了的災禍。
  我道:“我沒說過我可以阻擋災禍,再聯想下去,龍象征的強大力量,在中國來說,是來自高層結构的一种力量,帝皇通常是用龍來象征。”
  陳長青點頭:“有點意思,東方還有什么皇帝,日本天皇?”
  他講到這里,我陡然一怔,突然之間,想到了什么,陳長青的神情和我一樣,很明顯,他也在突然之間想到了什么。
  我們兩人互望著,几乎在同時開口:“龍,也可以象征在東方的一股強大力量。”
  陳長青搶著說道:“一股強大的力量,那是指……。指……。指……"他一連說了三個“指”字,沒有再說下去,我也沒有說下去,大家又保持著沉默,然后我才道:“那么要被吞噬的是……"我們都皺著眉,沒有答案,我陡然一揮手,歎了一聲:“我們在這里胡亂臆測,是沒有意思的,不如去實際進行點工作,走,我和你一起找孔振源去,在古藉中去找上一次七星聯芒,結果發生了什么災禍,那就比較容易推想一些。”
  陳長青本來就有點怕一個人去見孔振源,一听我肯和他一起去,大是高興。我和他一起下了樓,在通向地下室的樓梯上,我看到地下室的門關著,我大聲叫:“我和陳長青到孔家去。”
  白素的聲音從地下室中傳了出來:“好。”
  我和陳長青到了孔家,孔家正忙著辦喪事,孔振源一見了我們,一副不歡迎的樣子,我相信要是陳長青一個人來,一定一見面就叫他攆了出來。
  我說明了來意,他搖頭道:“我看不必了。”
  我不禁苦笑,几天之前,他在大雨之中,苦苦求我,現在,變成我求他了。我道:“這是孔先生的遺愿,他生前要我去做點事,你也知道的,我一定要替他做到,你不想令兄在九泉之下怨你不肯合作。”
  抬出了孔老大的招牌來,果然有效,孔振源的神情十分勉強,但總算點了點頭,他允許我和陳長青到孔振泉的房間中看書,但是:“千万不能在屋子中隨便走動。”我們的目的已達,自然也不再去理會他的限制,連聲答應,就進了孔振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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