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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流落“异星”




  我們跟在革大鵬的后面,魚貫地走出了避震室,革大鵬沿著樓梯的欄杆,吃力地向上爬著,飛船突然側倒,這就像是本來生活在一幢大廈中的人,而那座大廈忽然“睡”了下來一樣,就算穩穩地站著,也頭昏眼花。好不容易到了主導室中,居然還有一架電視繼續工作著。
  熒光屏上,除了漆黑而偶然帶著閃光的一片外,看不到別的情形。
  我們如今在電視熒光屏上所看到的情形,當然不可能是那個星球表面上的情形,因為我們在躲進“避震室”之前的時候,离那個星球已十分接近,遠程電視攝像管已攝得那星球的表面是一片蔚藍色,而不是這樣有著一點一點閃光的黑色。
  那种帶有閃光的黑色,看來象是什么礦物(它也有點象地球上的煤,但是卻更象鎢石),那么,我們的飛船,陷在一塊什么礦物的中心?革大鵬向電視注視了好一會,又撥動了一些鈕掣,但是所有的儀表,顯然再次損坏。他又用力絞動著那個絞盤,令得主導室的頂上,又變得透明。
  我們轉頭向望去,那种帶有閃光的烏金物体,就壓在我們的身子旁邊,我們直接看到了這种物体,給人的震動更是巨大,那一點又一點的閃光,在剎那之間,竟使人誤會是几万只妖怪的眼睛。
  革大鵬首先出聲,他伸手放在法拉齊的肩上:“給你料中了,我們的确陷在這個星球之中。”法拉齊忙道:“那怎么辦呢?”
  白素道:“我們應該可以出得去的,就算飛船陷得再深,必然造成一個深洞,陷著這個深洞,我們是可以到達地面上的。”
  革大鵬緩緩地點了點頭:“不錯,從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這個深洞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我們開門出去就可以到達呢?”
  白素勉強笑了一下:“我想,深洞此際應該在我們的頭頂上。”
  她一面說,一面伸手向上指了一指。
  白素這時候這樣說法,當然是由于一种直覺,但是想想來,似乎也正應該如此--只要這個星球也和地球一樣,具有地心吸力,那么,我們自高空撞下,陷入地上,豈不是那個被飛船撞出來的深洞,正應該在我們的頭頂之上么?
  而此際,我們伸手指向頭頂,實際上是指著飛船的側旁,因為飛船側倒了。
  革大鵬想了一想,發命令道:“准備氧气面罩,應用武器和個人飛行帶。如果有那個應該存在的深洞,那我們就可以出飛船去。”
  法拉齊和格勒兩人,忙碌了一會,使得我們每一個人都配上了壓縮氧气(壓縮氧气給我們這一代時代人的概念是兩只大鋼罐,但是如今,我們的壓縮氧气卻是密封的固体氧,只不過如一瓶啤酒大小,再加上靈巧的呼吸罩而已),當我和白素系上個人飛行帶的時候,革大鵬簡略地告訴我們它的使用法。
  我們也給分配到一柄“槍”,是發射光束的,和我們想像中的死光槍差不多。
  然后,我們走出了主導室--在牆上走,到了走廊的一端,格勒和革大鵬兩人,合力地絞動著一只大絞盤,一扇門,慢慢地向旁移動。
  那扇門本來是應該在我們前面的,但因為飛船倒側的關系,門變得在我們的頭頂了。門才移開了半尺許,一陣黑色小塊的礦物,便像雨一樣地落了下來,那些礦物,黑色而帶有閃光,我們緊貼牆站著,落下的礦物,足有兩三頓之多,沿著走廊直落下去,將走廊的另一端塞得滿滿的。
  約莫過了五分鐘,我們看到了柔和的藍色光芒,自打開的門中射了進來。
  革大鵬和格勒繼續絞動著門掣,門越開越大,有些零碎的礦物落下來,但數量不多。
  等到門全部被打開之后,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看到,我們是在一個深坑之中。那個坑有多深,一時難以估計,但是在坑頂上,卻是一片柔和的藍色光芒。
  我迫不及待地首先發動飛行帶,人立時向上飛起,不多久,四周圍便不再是那种黑色帶有閃光的礦物,而是一种淺黃色的,較為松軟的固体,類似地球的泥土層。
  再向上,便是藍色的東西--藍色的程度不同,有的深,有的淺,有的是寶藍色,有的是暗藍色,但卻全是藍色的。
  飛行帶向上飛行的速度相當快,但也足足過了三分鐘,我們才出了那個大坑。
  眼前呈現著一片碧藍,乍一看,以為我們是在大海之中。但是我們立即看出了不是海,而是陸地,但當我們落下來,腳踏到了那藍色的事物之際,我們知道那的确是海--冰凍的海。我們是站立在冰塊上,而且,触目所及,几乎全是那种藍色的冰!
  那或者不是冰,只是像冰的東西,但我們無法确定。
  我們五個人在坑邊上,一動也不動,只是怔怔地向前看著,看著那么一望無際的蔚藍的冰,和頭頂之上蔚藍色的天。
  這個星球和地球的确相當接近--至少它天空的顏色像是地球,但是它卻只是一片藍色,絕沒有白色的云彩點綴其間。
  四周圍一片死寂,我們听不到任何的聲音。
  這個星球的表面上,除了冰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就算在坑邊上,我們向坑下望去,冰層也有二十尺厚,那樣晶瑩而藍色,使人時時以為那是藍色的玉。
  一時之間,我們五個人實在想不出什么話來說好,只是呆呆地站著。
  至少過了十分鐘,我們才听得革大鵬的聲音:“這個星球的表面,充滿了一种奇异的幅射線,我所佩帶的袖珍輻射線探測儀測到了這一點。這种輻射……我想對生物是有害的。”
  我忙道:“那么我們呢?”革大鵬道:“我們不要緊,飛行帶的小噴气孔,自然噴出許多股急驟的气流,將我們的身子,包裹在‘气幕’之中,這种輻射線并不能侵襲我們,我只是十分奇怪,十分奇怪……”
  他一面說,一面小心翼翼地在冰上,向前走出了几步。我听出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迷惑和疑惑,象是不知道有一個什么樣難以解釋的問題,盤踞在他的腦中,使他困惑。
  我跟在他的后面,也向前慢慢地走去。
  人踏在那种藍色的冰上面,和踏在地球冰上的感覺是一樣的。
  那种堅硬的、半透明的固体十分滑,隨時可以將人滑倒的。而白素則已在深坑的邊緣上,敲下了一小塊冰來。她戴著一种我不知是什么纖維織成的手套,手掌心托住了那一小塊冰,在柔和的、藍色的光芒照耀之下,象是她托住了一塊藍寶石!
  而那塊“藍寶石”則在漸漸地縮小,而從白素的指縫之中,則滴下一滴一滴藍色液体,那藍色的液体,在到了冰層上面之后,又凝成了冰珠了。
  白素惊訝地叫道:“冰,這真的是冰,它會溶化成水,它和地球上的冰一樣,這星球上的物質同樣地具有三態的變化!”
  革大鵬陡地轉過身來,他突然一聲高叫,同時,粗暴地向白素沖了過去,猛地一抬手,向白素的手臂上擊去,叫道:“拋開它!”
  白素揚起眉來:“革先生,什么事情令得你如此激動?”
  革大鵬向白素的雙手看了一會:“幸而你帶著隔絕一切輻射的手套,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在這里的空气中,充滿了有危險的輻射,而這二十尺厚度的冰層中,含有危險的輻射更多,它簡直是一個厚度的輻射層,你明白了?”
  白素略帶歉意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我立即道:“你是說,這個星球上,絕對沒有生物?”
  革大鵬猶豫了一下:“照我看來是這樣,因為我們所知的生物,都是無法在這樣情形之下生長的,這里的輻射線,破坏一切生物的原始組織--細胞!”
  革大鵬講了那几句話之后,停了片刻,才又道:“但這也是很難說的,或許竟然有的生物,可以在輻射線下生存,而且需要輻射,正如同我們需要氧气一樣!”
  革大鵬是比我和白素先進百年的人,人類文化越是進步,自然也會產生更多的想像,革大鵬這樣說法,我也并不引以為奇。
  革大鵬又慢慢地向前走去,低著頭,直到走出了十來步,才道:“奇怪得很,實在奇怪得很,我想不出其中的由來。”
  我听得他說“奇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忍不住道:“你究竟有什么想不通的問題?”
  革大鵬伸手向前一指,不論他這一指,是指向多遠,我循他所指看去,只是看到那种藍色的冰。
  革大鵬道:“在這里,充滿了輻射塵,這种輻射塵,應該在一次极巨大的核爆炸中才會產生,如果是自然產生的話,那么,這個星球表面的溫度,應該是几千万度,象我們的太陽表面一樣,那才能不斷地產生自然的物体核子爆炸,但這里卻全是冰層!”
  我呆了半晌:“這個星球上應該有极具智慧的高級生物?他們高級到了已經能夠控制核爆炸?”
  革大鵬點頭:“理論上來說,應該那樣,可是,那种高級生物呢?在什么地方?”
  的确,高級生物在什么地方呢?我們放眼看去除了冰之外,什么也沒有。
  白素也跟在我們的身后:“或許這個星球上真有高級生物,只不過我們未曾遇到他們,你想想,如果有人從別的星球來,降落在南极或北极,怎能想象地球上有那么多人?”
  白素的話,也不無道理,但是即使是在地球的南极或北极,總也有生气,而不是這樣充滿了死气!
  革大鵬停了下來:“我要回飛船,我可以利用一些裝置,做成一只在冰上可以以极高速滑行的冰船,再准備些糧食,那就可以開始‘探險’!”
  我點頭道:“的确需要這樣,至少應該要明白,究竟在什么星球上!”
  革大鵬聳肩道:“希望如此!”
  他招了招手,叫法拉齊和格勒一齊跟著他,三人開動了飛行帶,向上飛起來,來到了那個深坑的上面,又落了下去。
  在落下去之際,革大鵬大聲道:“你們不妨四周圍看看,但是切勿飛得太遠。”
  我回答道:“知道了,你們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革大鵬人已經落下那個大坑了,他的聲音則傳了上來:“約莫四小時。”
  我又答應了一聲,轉過身來,和白素极其自然地握住了手,互望了片刻,白素忽然道:“噢,我多么希望如今是在地球上!”
  我則勉強笑著,道:“如今有我和你在一起,你還不愿意么?”
  白素的身子向我靠來,低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唉,我實在難以形容!”
  我點頭道:“我明白,我們如今在什么地方,竟完全不知道,這使得我們的心中茫然無依,幸而我是和你在一起,要不然在如今的情形之下,我實在是不知道怎樣才好了。”
  白素喃喃地道:“我也是。”
  我們兩人又呆了片刻,才開動了飛行帶,我們將高度維持在十尺高下,向前迅速地飛了出去。飛行帶的速度十分快,但是因為速度太快,迎面而來的溯風,使得我們十分不舒服,是以飛出沒有多遠,我們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當我們落地之后,我們同時看到那東西。
  那東西,是這個星球的表面上唯一不是藍色的物事,它是一銀色的圓杆,約莫直徑一寸,露在冰層之外的一截,大約有一尺長短。
  這樣的一根金屬棍子,可以說無論如何不會是天然的東西,可以說,它也絕不是沒有高度工業水准而能生產出來的東西。
  白素立即踏前一步,俯下身來,雙手握住了那根棍子,用力地搖動著。
  隨著她的搖動,那棍子旁邊的冰層,漸漸地裂開來,她再用力一拔,將那根棍子整個拔了出來。
  那是一根金屬棍,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它卻又輕得出奇。
  它總共有五尺左右長短,一頭比較細一些,頂端全是橢圓形的,十分光滑。
  在那比較粗的一端,有兩行文字刻著,那兩行文字,絕對是英文字--一定的,我們絕不是牽強附會,那的的确确是我們熟知的英文字。
  但是,那兩行文字,總共十二個草字,是什么意思,我們卻看不懂。
  當然,這根棍子是作什么用的,我們也完全不知道。
  我們兩人,仔細地察看著這根金屬棍,心中感到十分亂,這個星球上是有“人”的,從這根金屬棍子來看,那應該毫無疑問的!
  或者,在若干時候之前,有“人”到達過這個星球。我又想起了革大鵬的話來,他說這個星球上的輻射塵,絕不是天然產生,而是由一場人工控制的大規模爆炸所產生的。
  那么,這根金屬棍子,是不是就是造成這場核子爆炸的人所留下來的呢?
  我和白素互相望著,我們誰也不說話,因為我們的心中都充滿了疑問。
  我讓白素抓住了那根金屬棍子,我們再向前走去,希望有別的發現。
  可是我們足足走了兩小時左右,除了那种奇异的藍色的冰塊之外,什么也沒有看到。我們不敢走行太遠,又慢慢地折了回來。
  等我們往回走,還未曾到達那個我們飛船陷落的大坑邊上之際,突然听到一陣异樣的嗡嗡聲。
  那种聲音,在靜寂無比的境界之中,听來更是刺耳之极。
  我們陡地吃了一惊,一齊抬頭循聲看去,只見一艘异樣的小飛船,樣子就象是一只橢圓形的橡皮浮艇,但上半部卻是透明。
  它离地十尺左右,帶著那种奇异的嗡嗡聲,尾部的排气管,則噴出兩道美麗的血也似的气,向我們迅速飛了過來。
  那小飛艇才一映入我們的眼帘,我們便看到,小飛艇的駕駛者正是革大鵬,而飛艇中的其余兩人,則是法拉齊和格勒。
  飛艇恰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透明物体的穹頂,自動掀開,革大鵬道:“快進來,我們大約用三天的時間,便可以環繞這個星球一周了。”
  我向飛艇內部看去,內部足可以十分舒服地容下五個人。可是我卻不立即跨向飛艇內部,我只是轉頭望向白素,白素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將手中的那根金屬棍遞了過去。
  革大鵬奇道:“什么意思?”
  白素道:“是我們找到的,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一大半陷在冰中,你看看這究竟是什么東西,這是什么人用的東西?”
  革大鵬的面色,變了一變,他接過那根金屬棒來,第一個動作,便是以手指輕輕地扣上一扣。
  這動作是我和白素在仔細察看金屬棒時所未曾做過的,他之所以如此做法,可能是對那金屬棒究竟有什么用處,早已知道了。
  在他指頭輕扣之下,金屬棒發出了奇异的金屬回音。
  革大鵬抬起頭來:“這是一根靈敏度极高的天線,它里面大約有一千個以上超小型的半導体兩极管,我想,這本來是我們飛船之外的設置,被星球的引力吸來的。”
  革大鵬的解釋,使得這件事的神秘性一下子便消失了,但我卻還覺得事有蹊蹺。
  我又向那金屬棒一指:“棒的一端有文字,你看到了沒有?”
  革大鵬漫不經心地舉起金屬棒來。
  可是,當他的眼睛,一接触到棒端所鐫刻的那文字之后,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忙道:“怎么樣?”
  我看到法拉齊和格勒兩人,也湊過頭去看。
  他們兩人的面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足足過了一分鐘之久,革大鵬才抬起頭來:“這不是我們飛船上的東西。”
  我和白素呆了一呆。我問道:“為什么忽然之間,你又如此肯定了?”
  革大鵬的手指,慢慢地在那一行文字之上撫過,道:“我當然可以肯定--”他抬頭來,道:“組成這文字的字母,想來你也認識的?”
  我點頭道:“我自然認識,在我們這個時代,稱這种字母為英國文字的字母。”
  革大鵬點道:“這應該稱之拉丁字母,在我們這個時代中,它几乎已變成世界各地拼音文字的主要部分了,可是這行字,我卻只能個別地認出他們的字母來,而不知道這行字是什么意思。”
  我呆了半晌,道:“你……看不懂?”
  我們五個人都默默無聲。
  革大鵬又翻來覆去地看那根金屬棒,他一面看,一面喃喃地道:“但是我卻可以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制造這東西的人,一定比我們能干,你看,他們可將稀有金屬鑄得這樣天衣無縫!”
  法拉齊嚷道:“老天,這個星球果然有人,我們的飛艇會不會在環繞星球的飛行途中給他們擊下來?”
  法拉齊老是那樣杞人憂天,這實在是非常可笑的。格勒比他鎮定得多:“這星球上有‘人’的話,那怎么還會有這么一片冰原?”
  白素道:“那么,地球的南北极呢?”
  格勒笑了起來:“白小姐,南北极端是冰雪,那只是你們這一時代的事情,在我們這個時代中,從赤道到南北极,乘坐巨大的洲際火箭,只不過是兩三小時的航程,在南极和北极,都有利用天然冰雕的迷宮,供游客賞玩。革大鵬說制造這半導体兩极管的人,工業水准在我們之上,那么--”
  他講到這里,攤了攤手。
  他不必再講下去,意思也已經十分明了,那便是:“那么,他們怎么會讓他們的星球,這樣荒蕪呢?”
  我忙道:“照你說,這星球沒有人,這棒又從何而來?”
  格勒顯然難以回答這個問題。革大鵬抬起頭來:“不必爭了,我們飛艇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是三天之內,足可以環繞這個星球一周,是不是有人,自然可見分曉。”
  我和白素上了小飛船,透明的穹頂落下來,飛艇突然向前飛去,轉眼之間,就到了我和白素發現那根金屬棒的地方。
  革大鵬將飛船停了下來,他問明我們那金屬棒落的所在,然后按下了一個掣,自飛艇的旁邊,伸出了一個旋轉十分快的鑽頭來,轉眼之間,便在冰層上鑽了一個大洞。
  碎冰塊翻翻滾滾,涌了上來,突然之間,只听得法拉齊叫了一聲!
  在翻騰而起的蔚藍色的冰塊之中,有件黑色的物事,也突然翻了起來。
  革大鵬連忙停止了鑽頭的動作,回頭道:“格勒,你下去看看,那是什么東西!”
  透明穹頂升起,格勒跳出了飛艇,他提回了一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有著許多儀表和指針,來到了飛艇附近,革大鵬將那約一尺見方的黑色箱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突然很熟練地抽下了一片金屬蓋,箱子的一面,現出了一幅熒光屏來。
  我失聲道:“這是一具電視机!”
  革大鵬近乎粗暴地說:“可以這樣講。”
  我已經熟知革大鵬的為人,我知道若是他心中有什么難以解答的疑問的話,那么他對人講話,也會變得不耐煩起來。
  所以我不去理會他,他倒反而不好意思地望了我一眼,取過了那根金屬棒,插在“電視机”上。
  革大鵬早就說過那金屬棒是特制的天線,如今果然證明他的推斷正确,因為那的确是這具電視机的一根接收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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