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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黃昏,偉達市美麗的燈光,便照耀著附近十余里開外的公路,一越過了一個小岡,便可以看到閃耀著各种色彩的燈光了。
  偉達市是一個新興的城市,位于地球的北部,它的周圍,是六十個太空基地——那是當代人類智慧的結晶,當地球上的人類,摒棄了國家和國家間的歧見之后,科學的進步,最突出地表現在探索太空的成就之上。人類已征服了月球,而正在積极地對火星進行探索。這六十個基地,是全世界矚目的地方,偉達市在數十個太空基地的中心,自然而然,也成了一個新興的、繁華的都市。
  而且,一些世界性的机构,也全設在离偉達市不遠的地方,如太空總署、地球防衛總部等等,所以說偉達市是地球上最大的城市,也并不為過。
  偉達市的西部,是一個十分宁靜的所在,那是大學區,世界著名的十二所大學,全設在西郊,而大學教授的住宅,也在西郊,因此這里十分宁靜,就算是一個小孩子,看來也似乎具有特別的气質似的,与眾不同。
  那一天黃昏,和往常一樣地降臨了,一輛小型的汽車,在平整光滑的塑料路上,迅速地駛過,停在一幢四周圍被濃密的灌木圍住的房子之前。車門打開,兩個黑衣人,從車中跨出來。
  他們出了車子之后,在門前停了一停,抬頭向四面看了一看,正好在這時候,一個小女孩,因為追捕一只蝴蝶,而奔到了他們的面前。
  那小女孩一看到有人,便立即站住,抬起頭來。一看到了那兩個人,充滿笑容的臉,突然變得駭然,她連忙向后退去,一面奔,一面叫道:“秀梅阿姨,秀梅阿姨!”她奔出一百碼,來到了和那幢屋子最遠的另一幢屋子前,才喘著气停了下來。
  “什么事啊,小淘气?”從屋中傳出了一個十分輕柔動听的聲音,接著,一個清秀的東方少女的臉龐,從窗中出現。
  “秀梅阿姨!”那小女孩翻過了篱笆,向前直奔了過去,仍喘著气:“我……我看到了兩個怪人,兩個怪人,真的!”
  “在哪里啊?”被稱為“秀梅阿姨”的少女,微微地笑著:“小淘气,是不是你又編了一些故事,想來嚇我,告訴你,我是不怕的。”
  “不,不,真的,你快出來!”小淘气叫著。
  秀梅走出來了,她循著小淘气指的地方看去,在暮色朦朧中,她還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幢房子,但是房子面前,卻并沒有小淘气所說的那兩個“怪人”。
  “好了,小淘气,如果你再騙我一次,那我們就不再做朋友了!”秀梅裝著生气,十分正經他說。她年紀也不很大,在她裝著生气的時候,看來更加美麗。
  “真的!”小淘气急得几乎哭了起來:“他們一定是進屋去了,我親眼看見的。”
  “那么,他們是怎樣怪法呢?”
  “他們……穿著黑衣服,和……常來看你的義德叔叔一樣高,他們……我奔到他們的前面,抬頭一看,他們……他們……”
  “他們怎樣?”秀梅笑著說:“是不是頭上有四只角?”
  “不是,秀梅阿姨,我不是說謊,他們的臉上……有著一种十分奇怪的東西,我從來也沒有見過,我也說不上那是什么!”小淘气急急他說著。
  “算了,小孩子,該回去了!”她輕輕地撫摸著小淘气的頭,低聲道:“你若是回去遲了,你媽媽又要到處找你了。”
  小淘气低下了頭,半晌,才抬起頭來,臉上充滿了失望的神情,道:“秀梅阿姨,原來你并不相信我講的……這一切?”
  秀梅覺得十分難以回答,她當然不相信。但是,她又怕這樣照直說了,會損害孩子的自尊心。
  小淘气忽然像大人一樣地歎了一口气,向外緩緩地走了開去,才又站住,一本正經地道:“那么,你領我一齊去那間屋子中看看,好不好?”秀梅皺了皺眉頭,那幢房子,是她大學中的一位同事,性情古怪的生物教授古賓博士居住的,當她才搬到這里來的時候,因為禮貌上的關系,她曾經去古賓教授的家中拜訪過一次,但是她未曾坐到五分鐘,便忙不迭地告辭了出來。
  因為在古賓博士的屋子中,不但有著各种稀奇生物的標本,而且還養著許多活生生的毒物,有毒蛇、毒蜘蛛、毒蜥蜴。
  那些丑惡的東西,令得她坐立不安,如今再叫她去一次,她也有一些提不起勇气來。可是小淘气的眼光之中,卻又充滿了祈求的神色。
  “好吧!”她考慮了半響,便牽著小淘气的手,向那幢四周圍被濃密的灌木所包圍著的,從窗中透出燈光的屋子走去。
  天似乎黑得十分快。
  當小淘气來向她敘述,發現了兩個怪人的時候,還不過是暮色膝隴而已,但當秀梅領著小淘气站在古賓博士的門口之際,天色已完全黑下來了。
  他們兩人剛一踏上石階,便听得裝在門口的傳音器中,傳出了博士那种低沉而古怪的聲音,道:“原來是王小姐,請進!”
  大門自動打了開來,王秀梅猶豫了一下,便帶著小淘气走了進去,客廳中并沒有人,但當她們走進去的時候,書房的門,又打了開來。
  在一張巨大的書桌之旁,穿著便衣,身子异常之瘦,留著山羊胡子的古教授,在旋轉椅中,轉過身子來,道:“請坐,有什么事?”
  教授的桌上,正放著一具超小型的電子顯微鏡,看情形他正在進行研究,屋子中十分靜,顯然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王秀梅覺得十分抱歉,因為自己打斷了他的研究工作,她有些抱歉地道:“這位小朋友說你家來了兩位客人,我……我是來看一看,你是不是需要我幫忙的!”
  王秀梅有點臉紅,她絕不是善于撒謊的人。
  “朋友!”古賓博士說:“這位小朋友說?”
  “是的,”小淘气急急地道:“兩個人,穿著黑衣服,他們的臉上……他們的臉……”小淘气顯然是由于年紀還小的緣故,所以她不能形容她所看到的蔭個人,臉上究竟是怎樣的,但是她一講到這兩個人的臉時,便現出了极其駭然的神色來。
  “王小姐,”古賓抬起頭來:“天已經黑了,這孩子的父母一定在找她,我想你應該送她回家去,不該帶著她亂走了!”
  “是的,博士。”王秀梅十分尷尬,拉著小淘气,便向外走了出去,一直來到自己的屋子之前,她都沒有再說話。
  而一到了她自己的屋子之前,小淘气便摔脫了她的手,向前奔了出去,王秀梅叫道:“別跑別跑,小心跌倒了!”
  她并沒有追上去,因為在她想來,是絕不會有什么意外發生的,因為這一帶住的,全是高級知識分子,可以說是地球上治安最好的角落,王秀梅到大學去時,是從來也不鎖門的,而她卻也未曾失去過什么東西。她只是搖著頭,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小淘气的家,离開王秀梅的房子只有三百碼左右,當中隔著兩幢房子,然而,小淘气卻沒有能走完這三百碼的路程。
  小淘气一直沒有回到家里。
  到了九點鐘,王秀梅听到小淘气的母親,不斷地叫喚小淘气的聲音,她走了出去,小淘气的母親問道:“王小姐,沒有看見小淘气么?”
  “沒有,她應該早回家了啊!”
  “唉,這孩子,還沒有!”
  王秀梅感到事情有一些不尋常。
  等到十二點鐘,她被門鈴聲惊醒的時候,她一面說:“請進來。”一面披衣走出,按下了一個掣,大門便打了開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站在門外的,竟是一個警官和兩個警員!她感到异常愕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王小姐,”警官十分有禮,“一個小女孩失蹤了,据我們的調查,似乎你是最后見到她的人,所以我們向你問几句話。”
  “小淘气!”王秀梅失聲地叫道。
  “是的,她的名字是芬尼·谷柏。”
  “我知道,我和她分手的時候,是八點鐘左右,她從我這里,一直奔回去的,我還叫她小心一些,可是她去……沒有到家?”王秀梅急問著。“嗯,我們已掌握到了一些線索,譬如說,王小姐,你對兩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有什么特殊的感覺沒有?”警官又問。
  “兩個黑衣人!”王秀梅直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的,兩個黑衣人,穿著黑衣鞋。”
  “他們的臉是怎樣的?”
  “我們看不到他的臉?”
  “這是什么意思?”
  “為了試驗新型塑料路面的耐磨擦力程度,筑路公司安裝了自動錄像机,拍攝各种車輛,在路面上駛過時引起的反應,”警官解釋著:“當小淘气失蹤后,我們想到,這攝影机正是安裝在這里附近的,所以我們便通過筑路公司,借到了錄像机,我們看到小淘气,也看到了兩個黑衣人,小姐,你不妨也看一看。”警官向后一揮手,一個警員提著錄像机,走了進來,將錄像机放在桌上。
  錄像机在那時候,就和錄音机一樣地普遍,磁性電波將通過錄像鏡頭前的一切記錄下來,通過一系列的變化,螢光屏上,便出現了形像。錄像机的普遍使用,已經使得攝影机進入博物院了。
  警官扳動了錄像机的掣,螢光屏上出現的路面,是夜色已相當濃的時候,路燈的燈影也可以看得很清楚,接著,便看到一個小孩,奔了過來。那是小淘气,藍底白花的衣服,王秀梅認得出來的。但是王秀梅卻只能看到小淘气的下半身,因為筑路公司安裝這具錄像机的目的,是觀察車輛和地面接触的情形,所以錄像鏡頭向下,由于角度的關系,便只能看到她的下半身。
  然后,便看到小淘气突然停了下來。
  再然后,几乎是突如其來地,在小淘气的前面,出現了兩個黑衣人,黑褲、黑鞋,攔住了小淘气的去路,小淘气顯然是在奔跑中,看到了這兩個黑衣人,所以才停下來的,王秀梅看到這里,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然后,只見兩只戴著黑手套的手,突然叉住了小淘气的腰際,將她提了起來。小淘气的雙腳踢著、掙扎著。
  但由于她被人提了起來,所以她已出了錄像鏡頭之外,合不見了。她在螢光屏上消失之后,那兩個黑衣人向后退出了一步,又突然地消失了!警官關掉了錄像机,向王秀梅望來。
  王秀梅臉色蒼白。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不斷他說著,的确,這种事情太可怕了,小淘气,那兩個黑衣人……這不是小淘气在騙人!
  “王小姐,你有什么意見?”警官問。
  “那兩個黑衣人,小淘气在黃昏時候,曾在古賓博士門口見過一次,她當時就十分吃惊,立即來找我,”王秀梅十分后悔:“可是我卻不相信。”
  她將當時的情形,向警官講了一遍。
  等她講完之后,警官安慰她:“你放心,我們會找到那兩個黑衣人的,錄像机雖然未曾錄下這兩個人的臉面,但是卻記錄了他們兩個人所反應的磁性電波的頻率,你知道,憑著這一點,等于是以前掌握了指紋一樣,要找他們是十分容易的!”
  王秀梅只好強迫自己安下心來。
  然而,當警官訪問了古賓博士,听到古賓博士和王秀梅作了同樣的敘述,回到了警署之后,磁性電波專家給他的報告書卻使他呆住了。
  報告書上寫著:錄像机磁性波的記錄表示,這兩人的磁性波反應,几乎等于零,如果不是錄像机損坏,照理論來說,那兩個“人”,只應該是幻影,而不是實質的物体。
  或者,那是實質的物体,但卻并不是我們所知道的東西。
  警官反复地看著這份報告,他感到一籌莫展。
  他可以利用一切科學設備,去逮捕犯罪的人,但是怎能去捕捉幻影,小淘气芬尼·谷柏,又怎么會被幻影提了起來,和幻影一齊消失了呢?他雙手握拳,重重地敲打著自己的額角,這只怕是地球上從來也沒有過的怪事!”
  他向偉達總部作了報告,等候指示。
  在警官离去之后,古賓博士回到了臥室中,他先熄了燈,然后等了一會,在他确定警官已經离去之后,他才旋轉了床頭一個小雕像,他臥室的地板,立時現出一個洞來,他的身子,好好地隱沒在那個洞中,順著一條輸送帶來到了地下室中。
  這一帶的房子,几乎都是有地下室的。
  但是古賓博士如今來到的這個地下室,則是在正常的地下室之下的,他到了地下室中,地下室的燈光通明,坐著兩個黑衣人。
  那兩個黑衣人,和小淘气在黃昏時候看到的一樣,頭上戴著帽子,戴著手套,几乎將他們的全身都隱在黑色的紡織品之中。而這時,他們正背著古賓坐著,古賓走了進來,他們也不轉過身來。古賓一進了地下室,便以近乎憤怒的聲音道:“你們,你們將那小女孩怎么樣了?”
  那兩個黑衣人仍不轉過身來,只是以一种近乎金屬碰擊的怪聲,道:“她看到了我們,我們除了這樣做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古賓坐了下來,道:“她死了么?”
  那兩個黑衣人并不回答。
  “你們這兩個蠢材!她已經對人說起過你們了。”
  那兩個黑衣人怔了一怔,道:“什么人?”
  “我的鄰居,王秀梅。”
  那兩個黑衣人道:“是了,瑪斯七號火箭,明天在零四四號基地發射,是不是?就是在明天,在十小時之后,對么?”
  “對的。”古賓教授的回答很軟弱。
  “那就行了,明天,瑪斯七號火箭一离開地面,我們的工作就開始了,而我們的工作只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就夠了。等我們的工作完成之后,由于你借給了我們地方,替我們掩護,并且提供了我們必需知道的消息,我們答應給你什么來?”
  “你們答應……”古賓的聲音有點激動:“你們答應我,告訴我由蛋白質合成生命的過程,你們……是准備食言么?”
  “當然不,你知道了這個過程,公諸于世,就可以使你成為本年度世界性學術獎金的獲得者,這是地球人最高的榮譽,你有了它,還擔心那小女孩作什么?”
  古賓博士的面色,十分難看,但是他卻沒有再說什么。
  “至于你的鄰居,我們會對付她的,你放心好了,事情是絕不會牽累到你身上的。”黑衣人的聲音,仍然是那樣鏗鏘、刺耳。
  他們中的一個,伸手向牆(他們本來是坐在牆前的),推了一下,整副牆,隱沒不見,在牆前出現的,是連一個小孩也可以認得出來的東西——電腦。那兩個黑衣人始終未曾轉過身來,只是在電腦之前,忙碌地工作著,古賓教授依然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或許是在想著得到了全球最高學術獎之后的榮耀,或者是在擔心小淘气的下落,好一會,他才道:“你們的一切,當真不會被人發現么?譬如說,你們的通訊電波,不會被人截到,因為循著電波,追錄到這里來么?要知道,如果……”
  那兩個黑衣人冷然道:“不會的。”
  “如果万——”“請問,太空總署的‘瑪斯計划’,執行得怎么樣了?”
  黑衣人忽然問。
  “瑪斯計划”是將兩個太空飛行家送上火星,這個計划的執行,是地球人最關心的事情,這個計划的主持人,是杰出的中國科學家李義德。
  “瑪斯計划”是李義德提出并制定的,它才實行了兩年,但是在兩年之中,它的七個階段,都已經完成了六個,而明天,就是它最后一個階段計划開始執行的日子。
  “瑪斯計划”已經實行的六個階段是:一、由月球起,建立一系列的無人大空站。
  二、從月球的太空基地,射出太空船,拍攝接近火星的圖片,送回月球基地,轉達地球。
  三、從月球發射遠程無人駕駛的太空船,環繞火星飛行,成為火星的衛星。
  四、從月球基地發射太空船,到達火星的衛星“戰僳”上停下來,觀察火星表面的情形。
  五、從月球上發射太空船,到達火星的另一個衛星“恐怖”上,“恐怖”比較更接近火星,這艘太空船可以更進一步地觀察火星上的情形。
  六、從地球的零四四基地上,發射雙子星太空船,到達“恐怖”上,太空船在“恐怖”上停留兩小時,便飛向火星,降落在火星之上。
  七、從地球的零四四基地,發射強力、高速的七級火箭,將兩個太空人,送到火星之上,在火星表面,進行一系列的觀察之后,利用太空船上的小型火箭,到達“恐怖”,在“恐怖”上,早有第五項計划中,射上去的強力火箭,太空人便利用這個火箭,回到地球來。
  全部計划公布之后,引起了全球的轟動,這是自從人類登上了月球,在月球建立了基地之后,最大的轟動了。本來,知道火星兩個衛星的人不多,知道火星的名字是“戰神”(Mars),而它的兩個衛星的名字,是“戰僳”和“恐怖”的更少,但現在,連小孩子也已經知道這兩個火星衛星的名字了。這六項計划,都依照計划主持人李義德的規划而逐漸實現了,根据停留在兩個衛星上的太空船傳回來的照片看來,火星的表面上,十分荒蕪。
  經過了分析,火星的表面上,除了相等于勞蘇林的植物之外,并沒有別的生物,甚至完全沒有動物,一片荒蕪。
  而且几乎沒有水,空气稀薄,平均溫度是零下二十度,條件比地上的南北极還要差,傳回來的圖片,都相當清晰。
  但是也有一件事,十分奇怪,引起過爭論。
  那便是,從巨大的、六百寸直徑的望遠鏡中觀察火星的表面,可以看到火星的表面有許多网狀的線條。從上一個世紀開始,就有人認為這是火星上缺水,火星為那生物建立的運河网。
  然而,在“瑪斯計划”中放射出去,傳來的照片上,火星的表面上,卻看不到這些在望遠鏡中呈條狀的東西。所以,有的太空科學家提出,太空船傳回來的照片是不真實的,是不可靠的,并不是火星表面的真正情形。
  但是倡導這种說法的人,因為沒有更好的根据,所以也不了了之了,而地球上的所有人,則都沉浸在“瑪斯計划”的成功上。
  這時候,那兩個黑衣人忽然向古賓問起了這一點,古賓十分愕然,他道:“計划進行得順利?哈哈,計划的主持人,竟蠢到這种程度!”
  “你是什么意思?”
  “告訴你,計划絕無成功之處,計划一開始就失敗了,太空總署方面以為已得到了火星表面最精确的情報,但是,所有傳回來的照片全是假的!”
  “你……”古賓陡地站了起來,“你究竟在講什么?”
  “假的!”那黑衣人的聲音也提高了,“那只是幻象,真正的火星表面情形,被隱藏起來了,地球上的人,根本看不到!而一連串的無線電波,迷惑了大空船的攝影傳導設備,于是,火星表面的假象,便被當作最珍貴的資料,傳回地球來了。”
  “你,”古賓教授在這些日子來,也分享地球人每一個人共有的光榮感,所以這時候他有些激動:“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因為我是——”他講到這里,另外一個黑衣人便道:“你說得太多了,該住口了!”
  那黑衣人不再說下去。
  可是不必他再說下去,古賓博士已明白那要說而未曾出口的話是什么了,在剎那之間,他的臉色變得如此之蒼白,他的聲音在發顫,道:“你們……在騙我,一直在騙我,你們說……你們只不過不想給人知道,所以要找一個秘密的地方作研究,你們又可以給我你們研究出來的蛋白質演變生命的過程,原來你們——”“住口!”兩個黑衣人同聲呼喝。
  “原來你們不是地球——”古賓教授仍然叫著,他一面叫,一面向一扇門沖去,他若是跨進了那扇門,傳送帶會將他送回臥室去。
  但是他未能跨過那扇門。
  他剛一來到門前,那兩個黑衣人中的一個,突然反手一揚,他的手中,握著一個如同金屬管似的東西,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沒有聲音,沒有光亮,几乎什么也沒有,就是那樣地一揚,他并且立即又縮回手去,去繼續他的工作了。
  但是,古賓博士卻不見了。
  古賓博士是整個地消失了,他什么也沒有剩下,什么也沒有,而他當然未曾跨過那扇門,因為那扇門還是關著剪。
  但古賓博士卻不見了。
  那兩個黑衣人雖然仍在工作,但是相互卻以一种十分古怪而難以形容的聲音交談著,好像是一個人正在埋怨另一個人,而另一個卻在申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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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雪人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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