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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不可思議的烈火女


  有云“先聲奪人”,那人的气勢,先叫人感到來人非同小可。他身形很快,一下子已到了上校團長的面前,只見他赤手空拳,挺身而立,向上校團長,怒目而視。上校團長仍然凶神惡煞一樣,可是不知怎地,和那人一比,气勢低了不止一截。
  那人又喝到:“兩陣交鋒時,要是有這樣手段,也不會落敗了。”上校團長想發怒,而且真是极怒,可是面對著那人,硬是發不出怒來,只是空自把一張滿面橫肉的凶臉,憋得通紅,額旁的青筋暴綻。
  就在這時,敗兵之中,有好几十人一起叫了起來:“陽光土司。”
  几十個人突然發喊,聲勢也頗惊人,那被稱作陽光土司的漢子,略抬了抬頭,看到發聲叫喊的人,都同時在向他行禮,有的拱手,有的鞠躬,有的行的是苗人的禮節,他也向各人點了點頭,眾人都看到他雖然威風凜凜,可是神情眉宇之間,卻又像是有著极大的悲痛一樣。
  敗兵都是當地的部隊,對苗疆中的事,都很熟悉,一下子有人認出了那漢子的身份來,也不足為奇,因為“陽光土司”在方圓千里的苗疆蠻荒之中,是一個大名鼎鼎、響當當的人物。
  這時,認出他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其余沒有認出他的人,也听過陽光土司的大名,而有兩個人,心情絕不相同,一個是殷大德,他已經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了,居然在這時候,陽光土司出現了。陽光土司處事公正、行俠仗義的种种傳言,他是早已听說了的,陽光土司出現的場合,自然也不會再容敗兵行凶。
  所以殷大德也沒有去想,陽光土司一個人如何對付一大隊敗兵,他只是感到自己有救了,大叫兩聲:“救命。救命。”
  他一叫,頭上被割開的頭皮,重又裂開了些,再有鮮血涌出來,自頭頂涌出的鮮血,濃稠無比,令得殷大德看來,更是可怖。
  另一個,是那上校團長,上校團長能在這一地區帶兵,當然不會孤陋寡聞,他也一樣听過“陽光土司”的大名,知道自己會有麻煩。
  本來,了和陽光土司對面而立,气勢就大大不如,這時,一听到了陽光土司的大名,身子又縮了一縮,自然更顯得落了下風。但這個軍官,本來就是土匪出身,又當了十多年的兵油子,凶殘無比,十分有狠勁,他轉念一想,自己有一百多人,怕對方一個作甚?
  所以他陡然一提气,叫了起來:“管你是陽光是月亮,大伙一起上。”
  他在叫“大伙一起上”的時候,自己反倒退了一步,他估計有几十個人沖上去,雖然在傳說之中,陽光土司可以以一敵百,總也有一陣子耽擱,自己就可以從容行事了。
  誰知道他叫大伙上,那一百來人,個個如同腳下生了根一樣,釘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竟然沒有一個人,听他這個軍官的命令。
  團長一看到這等情形,心知不妙,可是又不能就此退卻,想要再大喝一聲,恰好和陽光土司的目光接触,陽光土司目光如炬,懾人之至,他一張口,沒有叫出聲,想揚起手中的沖鋒槍來,已然慢了一步,眼前一花,陽光土司已到了他的面前,一抬腳,踢在他的手腕之上,把他手中的沖鋒槍,踢得直飛向半空。
  殷大德在向白素兄妹說到這一段經歷之際,手舞足蹈,興奮之极,他道:“令尊——對不起,我認定了令尊就是陽光土司——的行動之快,當真比豹子更甚。那時我血流披面,視線模糊,可是我還是拚命睜大了眼看。令尊一下子到了上校的身前,一起腳,就踢飛了他手中的槍,立時轉身,一肘撞出,就撞中了那廝的胸口,那廝連聲都未出,整個人就像紙扎的一樣,飛了起來,跌出之后,已經出了懸崖,這才听得他的慘叫聲,自万丈深淵之下,悠悠傳了上來。”
  殷大德一口气說著當時的情形,當然十分精彩,可是白素兄妹,卻是臉色慘白,身子在不由自主發著抖。殷大德看了,不禁一呆,因為白素兄妹的反應,也未免太強烈了一些。
  他又哪里知道其中的緣故。
  原來殷大德如實形容陽光土司如何一招兩式,就解決了那個上校團長,白素兄妹一听,就知道那是自己父親在武學上的絕學之一,那一招喚作“虎躍龍騰”,一躍,一腳,轉身一肘,當者無救。
  陽光土司竟然能使出這一招來,那他不是自己的父親,還會是什么人?
  可是父親又矢口否認,這使兄妹兩人知道,其中必然有十分隱秘的秘密在。
  兄妹兩人連喝了几口酒,并沒有把這一點向殷大德說出來,殷大德就繼續說當時發生的事。
  陽光土司一招之間,就解決了上校團長,敗兵之中,不少人也精通武術,不禁齊聲叫起好來,更有一大半人,動作一致,一起跪了下來,手中持武器的,也都遠遠拋了開去,口中不斷叫著:“陽光土司!陽光土司!”
  這等于是所有的人,都向陽光土司投降了。
  陽光土司高舉雙手,令各人靜下來,又喝道:“起身,還不放人。”
  當然立即有人把殷大德的綁松了,死里逃生的殷大德,身子先是軟在地上,但還是努力掙了起來,直挺挺地跪著,在他要叩下頭去的時候,陽光土司一把把他抓了起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殷大德站直了身子,聲音激動得發啞:“恩公你怎么說怎么好。”
  白老大臉色嚴峻,先不望他,望向那些敗兵,現出了一种十分深切的悲痛,陡然長歎一聲,顯出他的心胸之中,有無限的郁結。
  (根据上下文,此處似不應用“白老大”之名,而應沿用“陽光土司”之名)
  當他望向那些敗兵之時,所有人,個個都和他目光接触,也都看出,陽光土司雖然神威凜凜,可是心中實在有著說不出的悲苦。
  這些人,雖然行為乖張,絕無現代的道德標准,可是其中也不乏血性漢子,義烈之士,江湖草莽之中,原是什么人都有,而且行事也絕無准則,當時,就有不少人看出,這個威名赫赫的陽光土司,自己本身可能有著极度的悲哀。
  所以,那些人一起又叫了起來:“陽光土司。”
  這一聲叫喚的意思,陽光土司自然明白,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人,這些人的意思,是說他如果要幫助,那么,剛才出聲的人,就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剎那之間,他現出激動的神情來,豪意頓生,一聲長嘯,竟震得栖息在林中的飛鳥,扑喇喇飛出了一大群來。他朗聲道:“多謝各位好意。”
  他拒絕了各人的好意,立時又轉身對殷大德道:“你帶了多少貨?”
  殷大德半秒也沒有耽擱:“三百斤,全是最好的,本來准備給那邊的皇族帶去的。”
  殷大德在說的時候,向南指了一指。
  陽光土司點了點頭,向那群敗兵一擺手:“這些弟兄吃了敗仗,無以為生,你把那三百斤土拿出來,給他們分了吧。”
  本來,敗兵叢之中,一听到殷大德竟然有三百斤好土之多,都在交頭接耳。上好的云土极貴,殷大德又說是給皇族送去的,自然更非同小可,三百斤好土的价值,抵得上三千兩黃金,所以個個都在交頭接耳。
  而陡然之間,卻又听得陽光土司作了這樣的提議,人人都屏气靜息,一聲不發,要看殷大德如何回答。
  殷大德也是走慣江湖的,應聲便道:“好。”
  在一眾敗兵還沒有回過气來時,陽光土司已朗聲道:“不論官兵,人人均分,有爭多論少的,最好以后別叫我遇上。”
  百來人一起轟然答應,顯是再也不敢有人違背陽光土司的話。
  陽光土司向殷大德道:“我有事赶路,你把土取出來,分了吧,要不,由你帶著他們過國境去,交了貨,收了錢,分錢也是一樣。”
  敗兵之中,有人有見識的,立即叫:“愿意過國界去分錢。”
  殷大德不但死里逃生,反倒等于多了一隊百來人的護衛,真叫他感慨世事變化之劇。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陽光土司不是一個人,是有一小隊人跟了來的。
  殷大德這時,已完全定過神來,而且,他的地位,也和一刻之前大不相同了,早已有人過來,替他抹干淨了頭臉之上的血污,也在頭皮上涂上了金創藥——云南的白藥,舉世聞名,這些敗兵身上多的是,只是被剃去的頭發,不能在立時三刻就長出來。
  他看到,跟著陽光土司的那一隊人,六男二女,全是一式的裸裸頭,三撮毛,只不過女的頭上,那三撮頭發長得多,且還有銀飾。
  六個壯男,有四個抬著兩個軟兜,軟兜之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子約莫兩歲大,頭發也剃成了三撮,另一個女嬰,卻是一頭的烏發,顯是才出世,眼睛還緊閉著。
  敢在這种蠻荒之地,帶著小孩子赶夜路的,只怕也只有陽光土司一人了。
  殷大德這時,感恩莫名,一見這等情形,忙道:“恩公,走夜路大人還好,小孩子難以提防,蛇虫鼠蟻多,我這里有一小截紫金藤,您先帶好給孩子防身。”
  陽光土司沉聲道:“多謝了,兩個孩子身上都有,我要赶路了,再見了。”
  殷大德還想說些感激的話,可是陽光土司一揮手,已大踏步向前走去,那一隊人,也跟在后面,一下子就轉過了彎角,只見火把的光影亂晃,再隔一會,就連火光也看不到了。
  有了陽光土司的吩咐,殷大德自然再也沒有風險,一切都照陽光土司的吩咐辦事,一帆風順了。
  殷大德講到這里,略停了一頓,白素忙道:“不對,你根本沒有向……陽光土司提及我們,怎知我那時,出世才兩天大?”
  殷大德笑:“裸裸人的規矩,不論男女,出世三天之內,一定要把頭發剃成三撮,你那時一頭烏發,又不像是第一天出世,所以我說你出世才兩天。”
  白素兄妹,這時已經目瞪口呆,白奇偉又問:“這……陽光土司究竟有什么神通,令得人人敬服?他若不是當地土人,又如何當得上土司?”
  殷大德道:“我在九死一生之中,蒙他打救,自然對他留上了意,曾經搜集了不少有關他的資料,可以對你們說說。”
  白素卻又道:“等一等,你說那隊人之中,有兩個裸裸女人……會不會……其中有我們的母親在內?”白素由于心情繚亂,講到這里時,連聲音都變了。
  殷大德听了,“啊”的一聲:“原來你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陽光土司的妻子,是裸裸族的烈火女,怎么會是那兩個普通的裸裸女人。那兩個,身体壯健,我看是哺育你們的奶媽。”
  白素兄妹還是訝异莫名:“什么叫裸裸族的烈火女?”白素對我說起這段經過的時候,歷時頗長,而且,有時中間還隔了相當長的時間,有時白奇偉也在。
  當她講到她問殷大德,什么叫做“烈火女”之際,她停了一停,不說殷大德如何回答,卻向我望來。我知道,由于我剛才向她解釋了“陽光土司”和“三撮毛”,所以她在考我,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裸裸族的烈火女。
  這下子,倒真的把我問住了。
  這“烈火女”一詞,我真是聞所未聞。不過,我也不覺得那有什么不對,因為裸裸族聚居的地區,全是荒山野岭的蠻荒之地,交通不便,与文明世界,几乎是完全隔絕的,在那里有什么事發生,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
  在那种環境之中,裸裸人完全照他們自己祖傳的方式生活,与毒蛇猛獸,虫蟻爬虫為伍,他們的生命价值,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就和其他的生命,沒有什么分別。世上需要了解,需要學習的事情那么多,我不知道什么是裸裸族的烈火女,自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我立時搖了搖頭:“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一個名銜?一种身份?”
  那時,白奇偉也在,他眉心打結:“先是殷大德和那小個子告訴我們,什么叫烈火女,由于他說得十分怪誕,我們不相信,又曾多方面去打听,去問對蠻荒苗疆情形熟悉的人,被問的人,除非是根本不知什么叫烈火女,凡是知道的,說法都是一樣,其中有一個,甚至說他親眼看到過裸裸族產生烈火女的怪异情景,和那小個子說的一樣。”
  听得白奇偉這樣說,我知道事情一定怪异莫名,不禁心痒難熬,忙道:“先說說,究竟什么叫烈火女。”
  白素知道我心急:“烈火女的情形,相當复雜,但是最簡單的說法,就是身体會冒出火焰來的女子。”
  白素所作的“最簡單的說法”,卻听得我一點也不明白,不知那是什么意思。
  看到我疑惑的神情,白奇偉拍著胸口:“你說得不清楚,我來說。裸裸人的人數不算少,散居在各地,是苗疆中十分團結的一群,他們有的在湘西,有的在云南,相隔千里,可是語言都大致相同,而且,他們相互之間,一直都有著定期信使的聯系。這是一項十分好的制度,使得為數接近十万的裸裸人,十分團結,其他的民族,等閒不敢和他們作對,所以裸裸人的聚居地區,平安丰盛,可稱是世外桃源。”
  白奇偉的解說,雖然沒有一下子說明“烈火女”是什么,但是比起白素無頭無腦的話來,要容易理解得多。我知道事情一定相當复雜,心急不來,所以也耐著性子听白素W的敘述。
  在他略頓了一頓之后,我問了一句:“有關這一點,都是白老大告訴你的?”
  白奇偉悶哼了一聲:“當然不是。一大半是殷大德說的,還有一些,是我們千方百計問出來的。”
  白素也苦笑:“在見了殷大德之后,回來,有一天,我們試探著問爹,問他知不知道裸裸人的詳情,他一听,面色難看之极,悶哼一聲,厲聲道:‘不知道。’那時,恰好又是在小書房之中,我們看他面色之差,生怕上次血濺小書房的事再來一次,那就糟之极矣,所以也就不敢問下去了。”這一點,我倒可以理解的,因為白老大有心隱瞞,以他的老謀深算,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不說出真相來。
  我道:“你們在殷大德處所得的資料也夠多了,他甚至知道陽光土司的妻子是烈火女。”
  白奇偉道:“殷大德說,當他被爹……被陽光土司救下來的時候,他對陽光土司的一切,所知不多,知道的那些,全是他后來搜集來的訊息,他在那一帶十分吃得開,陽光土司又是人所皆知的大人物,要打听,自然不是難事。只不過,由于陽光土司不但出名,而且奇行甚多,是一個傳奇人物,凡是這樣的人物,自然有一些不盡不實的故事,編在他身上的……”
  我同意:“自然是,好了,先弄清楚什么是裸裸族的烈火女。”
  我忍到了這時候,才問出了這個問題來,實在是到了极限了,白素了解我的心情,所以她向我望來,伸過手來,給我握著。
  白奇偉苦笑:“我需逐步說,不然,就是妹妹的說法。”
  白素的說法我已听過,听了之后并不明白,所以只好耐著性子听白奇偉逐步說。
  白奇偉吸了一口气:“散居在各處的裸裸人,平時不斷有信來往的主要原因,除了一般性質的聯絡之外,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就是維持他們三年一度舉行的烈火女誕生大聚會。”我望著他,為了快一點知道什么是“烈火女”,我決定不再插問,以免浪費時間。白奇偉也說得十分快速。
  白奇偉的敘述,一半是來自他們那次見殷大德的時候,殷大德提供的資料,再加上在后來,又向別人詢問的所得,但是主要的,還是來自殷大德處。因為在當時,殷大德一說到有不明白處,就叫那個小個子過來問。
  那小個子捧著一碗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神情欣喜莫名,他剃著“三撮毛”的發式,是裸裸人,殷大德還介紹說他的地位相當高,是一個有几千人大族中的巫師。苗疆各族之中,巫蠱盛行,巫師和蠱師的地位,往往比族長更高。
  至于那小個子的一身武功是怎么來的,殷大德也不知道,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當時,白奇偉兄妹,自然也沒有空追問。
  那小個子是裸裸人,自然對于裸裸人的風俗習慣,再熟悉也沒有。出自他口中的那個三年一度的大聚會,經過殷大德的翻譯之后,正式的名稱相當長,是:“天降烈火女給裸裸人的大聚會”。
  大聚會的人數不限,可以來參加的,都會來,這“烈火女的產生”,當然有著极濃厚的宗教色彩,所以可以想像,參加這种聚會,對裸裸人來說,是和回教徒一生都希望有一次麥加朝圣,是差不多的。所以當小個子說他曾參加過三次這樣的聚會之際,在他的臉上,黑里透紅,有著极興奮自傲的神情。
  每次參加這樣的聚會的裸裸人,人數都超過三万以上,所以堪稱是三年一度,苗疆的大盛事。日期是固定的,每年的三月初一到三月十五,地點也是固定的,是一個山壑之上的大石坪,那大石坪在一座危崖之上,足可以容納四万人,而不見擁擠,是大自然的奇跡。
  會期雖然是在三月初一開始,但有的裸裸人住得遠,交通又不方便,除了靠雙手雙腳,翻山越岭之外,一點別的辦法也沒有,所以自然要提早出發,有早到了半年之前就出發的,沿途几百里的途程,經過之處,自然不免要提及這個聚會。
  聚會雖然有宗教的目的,而且,奇誕之至,不可思議,但是裸裸人生性坦率,并不瞞人,也不禁止其他各族人參加觀看,只是若不是裸裸人,不能踏足那個石坪,必須在那個大石坪周圍的山峰上遠觀,然而雖然是遠觀,到了最后一天,奇事發生的時候,由于是三月十五,皓月當空,明鑒秋毫,在石坪上發生的一切,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各族都知道裸裸人有這樣的聚會,也知道在聚會中會產生烈火女,而且產生的過程,十分怪异,所以聞風而來,臨場觀看的,每次也有上万人,而尤以各族的青年男子為多,有的,甚至是不遠百里,一早就跟了來的。
  原因是三年一度的聚會,裸裸人有一個十分奇特的規矩,其他人,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唯獨在那一年,年屆十五歲的少女,都非參加不可。
  每年聚集在這大石坪上,十五歲的少女,數以千計,這個年紀的少女,自然個個明眸皓齒,美麗動人,而又活潑爽朗,自然吸引青年男子。雖然苗疆各族之間,极少异族通婚的現象,但是年輕男女之間,單是調笑追逐,打情罵俏一番,也就樂在其中了。
  當白奇偉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總算明白了一點:所謂烈火女,必然是在參加聚會的那些十五歲少女之中所產生的。
  但是如何產生,我還是不知道。
  這時,緊靠著我的白素,在我身邊歎了一聲:“過程很殘忍,听得我全身發抖。”
  我向她揚了揚眉,一時之間,也無法領會她所說的話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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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金屋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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