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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部 深入七層充滿奧秘的石室


  那是第四層石室。
  上一次,我是從最底層,第七層石室中追巴因上來的,當時,除了第七層石室之外,每一層都點著燈。可是當時我由于急于要追上巴因,所以根本沒有向那些石室,多打量一眼。
  這時,一進入第四層石室,我和白素兩人,就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電筒的照耀之下,石室四壁的浮雕,顯露無遺!
  我和白素到過很我地方,而且對于各地廟字的世術裝飾,都极有興趣。但是我們卻從來也未曾見過如此精美的浮雕!
  那些浮雕,毫無疑問,是屬于廟字藝術的范疇。我和白素將手中的電筒,慢慢地移過去,看到了很多人象,其中有七八個,特別突出,其余的都很小,列隊在走向一個橄欖形的物体之中。
  我和白素互相望了一眼。毫無疑伺,這就是那“第一個夢”中記錄的情形,一大群人,如今地球人的祖先,被送到了這個十六等發光星的其中一個衛星上來的情形。
  在近牆腳部分,還有很多文字般的符號,那种符號,极其簡洁,是由許多几何圖形組成的。我猜想這是那邊的文字,我和白素自然看不懂:我們在這層石室中停了許久,才走下梯級,同樣用鑰匙打開了進入第二層石室之門。
  在第五層石室四壁上,也有著同樣精美的石刻浮雕,每一壁上的浮雕都是獨立的,好顯然是四組獨立的故事,而且每一組故事,都有一個中心人物。我們一組一繃看過去,在這四組浮雕之中,記錄了A、B、C、D四個人在地球上生活的一生。
  等到我們看完,白素忍不住低歎了一聲:“真難以想象,巴因和他的族人,在這里進出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們難道完全不注意這些浮雕?”
  我道:“他們不是不注意,而是完全不明白這些浮雕想表達些什么。你想想,如果我們不是知道了那三個夢的內容的話,我們看到了這些,會怎么想?”
  白素略想了片刻:“你說得對,我們會以為那只不過是普通的廟字藝術。事實上,每一座廟宇或教堂之中,都有著類似的記錄!”
  我向下走去,白素跟在我的后面:“再下去,是第六層了!”
  我“嗯”地一聲,第六層石室的問打開之后,出乎意料之外,四壁并沒有浮雕,只有靠左首的石壁下,有一塊巨大的長方形大石,形狀大小,一如一具石棺。這塊大石是實心的,只有三個凹槽。從那三個凹槽的大小來看,恰好放下那三具記錄儀。
  本來,我們希望可以在地下石室中,再發現几具記錄儀,那樣,我們對那邊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得更多一點了!
  但是,從這三個凹槽來看,記錄儀一共只有三具,已經全不在這層石室之中了!
  我和白素花了十分鐘的時間,檢查了第六層石室,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暗格,儲放著其他的東西,但是卻一點也沒有發現。
  我們開始向下走去。
  當我們向著第七層,也就是最后一層石室走去之際,我們兩人的腳步,不由自主,都顯得很沉重。我們都知道,一切奧秘,一定全在這最下一層的石室之中!在那時候,我們的心中,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懼——雖然不至于就此退縮,但是心底深處,倒真有點希望那些梯級,永遠走不到盡頭!
  可是十來級梯級,盡管將腳步放得再慢,也不用花多少時間,就到了盡頭。
  來到了門前,我和白素都不出聲,當白索取著鑰匙,向門上那個圓形小孔中放去的時候,我注意到她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我忙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白素的身于向我靠來,我道:“別怕,我曾到過這里,不會有什么意外的!”
  白素的聲音有點异樣:“你……難道忘了那老人臨死時告誡巴因的話?”
  我道:“我當然記得,那老人說,在這第七層石室之內,絕不能有絲毫光亮!”
  白素望著我:“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我想了一想;“我們先將電筒熄掉,進去了之后再相机行事。”
  白素表示同意,我們一起熄掉了電筒,白素摸索著,將鑰匙插進了小孔之內。
  這時候,我們眼前一片漆黑,我伸手輕輕一推,已經將門推了開來。
  我們完全被黑暗所包圍。當門推開之后,我和白素手握著手,向前走出了几步,門在我們的身后,自動關上。當門關上之后,黑暗和寂靜,占据了一切,我毫無疑間,可以听到兩個人的心跳聲。
  過了很久,白素才低聲道:“我們應該怎么辦?應該祈禱?”
  我听了白素的話,想笑,但是卻又實在笑不出來。我道:“這樣在黑暗中等,也等不出名堂來,我想,我們至少要弄清楚自己身處的環境!”
  白素壓低了聲音:“那就必須弄出光亮來!”
  我道:“是的,沒有光,怎么看得見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四周圍有點什么?”
  白素道:“或許我們應該上去,去弄一副紅外線觀察器來!”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耽擱多少時間,這樣吧,你上去,我一個人在這里,著亮電筒。如果有什么不測,也只不過是我一個人的事!”
  白素的聲音堅決而有怒意:“不,這是什么話,要是有什么不測,也是我們一起擔當!”
  我立時道:“那好,我叫一、二、三,我們一起著亮電筒。”
  白素道:“一起叫!”
  我們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叫:“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兩支強力的電筒,一起著亮了!
  這里是第七層石室,是我知道那個老者在臨死之際,什么也不對巴因說,但是卻千叮万囑,囑咐他不可能有任何光亮的地方!而這時,我們所發出的,不單不“一點點光亮”,而是兩支強力電筒的光芒!
  在我們下定決心,一按亮電筒之際,我們已經期待著,准備任何怪异的情形出現的了!
  兩根光柱射出,我們首先看到,在第七層石室四央石壁的上部,滿是凸透鏡一樣的裝置。這种裝置,我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感光裝置。而也就在這時,一陣聲響傳來,在我們對面的石壁上,有一道暗門,打了開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何以那老者吩咐不能在這里有任何光亮的原因,理由极簡單。當然,那老者不明其中究竟。他這樣告誡巴因,無非是他的上代,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教訓。因為在這里、裝有感光裝置,我相信這种感光裝置一定极其靈敏,別說有兩支強力電筒的光,只怕一根光柴所發出的光芒,已經足以使感光裝置受到感應,打開那道暗門來了!
  這种靈敏度极高的感光裝置,當然不是地球人目前的科學水准所能做得到的事,我和白素本來以為一有光亮出現,一定會有什么极怪异的事發生,我們的心中相都想到了“天威不可測”這句活。如今謎底揭開,原來一有光亮,只不過是使一道暗門打開,我們都不禁啞然失笑,剎那之間,心情輕松無比,我首先跨出兩步,向暗門走去,暗門相當矮,要彎下腰才能走進去。
  我來到暗門之前,一彎身,正准備進去,也就在這同時,我看了暗門中的情形,而也就在那一霎間,我呆住了!竟不知道向內走去,只是僵立在門口。
  白素在我身后,她看不到暗門中的情形,只看到我呆在門口,忙問道:“怎么啦?”
  給一問,我才吁了一日气,一步跨了進去,白素在我身后,跟著彎下了腰,她和我一樣,當她看到了暗門的情形之后,也呆住了,是我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來的。
  暗門之內,是另一間石室,相當寬大,光線柔和。一直以來,整件事雖在奇幻莫測,只是但是給我的印象,都十分古典,因為一切全是發生在許多年之前的事情。可是一進了暗門之后,所看到的一切,竟是如此現代!用“現代”,共實是极度不确實的,因為那是超時代的,我從來電沒有見過這室中的那些裝置!
  室中的一切,看來全象是金屬制品,發出柔和的銀灰色的光芒。一邊,好象是一座巨大的控制台,許多儀表,各种顏色的燈號,在不斷變幻著,正在操作之中。另一邊,這時,正有另一道暗門,在漸漸打開,一具形如棺木的金屬箱子,正在自動移出來,那金屬箱子之上,是一個透明的罩子。
  當那金屬箱子移到了中間之際,停下,但是漸漸向上升起,升高了約莫兩尺,就靜止不動。
  那時,那些儀表和燈號,操作得更加忙碌。我和白素真的呆住了,過了半晌,白素才道:“天,這一切,全是B再度來到地球時帶來的?”
  我的聲音,因為過度惊异,而有點古怪。我道“當然,那是B帶來的!”
  我的話才出口,白素的聲音,突然在一個角落處響了起來,講的就是她剛才講的那句話,接著,我的話,也被重复了一遍。
  我和白素望著那發出聲音的所在,上時之間也找不到什么發出聲音的裝置。我們互望了一眼,正想走過去看看之際,忽然听到那地方,發出了一個不男不女,相當怪异的聲音:“你來了!”
  我和白素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實在太怪了,但是我們立即明白那聲音何以如此之怪的原因。我們進來之后,各自講了一句話,而這句話,又被重复了一遍。我相信在這個過程之中,這里的發音裝置,一定是在尋找可以使我們听得懂的一种語言。由于我們是兩個人,一男一女,所以裝置發出來的聲音,便變成了男女混合聲。
  我明了這一點之后,定了定神,就在這時,那种男女混合聲又響了起來:“假定你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你要來,請你躺進那箱子中,我們會安排一切!”
  講完了這句話之后,就沒有了聲響。白素忙道:“我們對一切,仍然覺得很難接受,是不是可以作進一步的解釋?”
  可是白素將話講了三遍,卻一點反應也沒有。道:“我們不能直接和他們通話!”
  白素對我的推測表示同意:“那我們應該躺進那箱子中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和白素緊握著手,一起向前走去,來到了那箱子的旁邊。
  在這時候,我們雖然沒有再作商量,但是在我們的心中,全是同樣的想法:兩個人一起躺進那箱子去!
  可是當我們到了那箱子旁邊的時候,我們全呆住了!
  我們一來到箱子邊,箱子上面的那個透明罩子,就自動揭開來。當那個箱子自動移出來之際,因為四周圍吸引注意力的新奇東西大多了,所以我們并沒有詳細注意箱子中的情形。
  直到這時,我們才看清楚,箱子內部,有一個凹槽,恰如人形,其它的地方,全是實心的,除了在那個人形凹槽的頭部,看來還有一個兩尺左右,并想不出用處的空間之外,別無其他空間。也就是說,這個箱子之中,只能躺下一個人,絕對無法躺得下兩個人!
  我和白素,全在箱邊呆立著,過了許久,我們才互望了一。眼,同時開口。
  白素道:“誰去?”
  我道:“我去!”
  到這時候,我們兩人的心中,已經毫無疑問,一切我們所知的全是真實的存在,誰只要躺下去,就可以被接引到那邊去!
  在這樣的情形下,白素比我客觀得多,她說的是“誰去?”而我在同時所說出來的,卻是肯定的“我去”!
  白素歎了一聲;“我不和你爭,而是我感到,多少還有點不可猜測的因素在內!”
  我忙道:“如果你的意思是會有什么危險的話,那就更應該讓我去!”
  白素沒有和我再爭吵,她低下了頭,過了半晌,才道:“去了,你會回來嗎?”
  我立時想起,在南美洲,黑軍族人居住地的尹階山洞中,我問過白素同樣的問題,而白素的回答是肯定的。我立時道:“當然會回來!”
  白素望著我,“如果你只能去,不能回來呢?”
  這句話才一出口,白素的雙眼之中,淚水已泉涌而出。和白素相處多年,我從來也沒有看她流過淚,這時一見她突然哭了起來,我不禁手足無措,忙道:“那么,你去好了!”
  白素道:“那不是一樣?總之我們要分開了!”
  我苦笑了一下,同時也感到了事情很的嚴重。白素不要和我分開,因為這一分開,可能永遠也沒有再相見的日子。白素一定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一向不喜歡流淚的她,才會淚如泉涌。
  那也就是說,不但我要“去”,她可不肯,她自己也不會“去”1
  我想到了這一點,呆了半晌,不禁歎了一聲;“好,那就算了,我們大家都不去,就象國工一樣,將這件事完全忘記算了!”
  白素望了我一眼;”別人或者可以忘記這中事,但是我知道你不會,你一定會一直想著這些事。而每當你一想起這些事時,你就會怨我,在緊要關頭,攔阻了你!我又歎了一聲:“真的,要忘記這些事,并不容易,但是我絕不會埋怨你,因為這是我自己決定的!”
  我一面說,一面將白素輕輕擁在怀中,白素過了好一會,才停了流淚。
  這時候,我們兩個人,都決定了不再“去”,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不象剛才進來時那樣緊張了,也有更閒暇的心情,去打量這里的一切。
  我們全知道,當我們离開這里的時候,國王就會再將這里封起來。而這一次,國王所采取的封閉方法,可能和上次不同,他一定會采用灌漿的辦法,將水泥漿直灌進七層地下室來。那也就是說,以后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可以進入這里!
  基于這個理由,我和白素,都想好好地看一看這個地方。而這個地方的本身,也的确奇妙得值得一再留戀。
  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是极其奇妙的,它和一般科學幻想電影中看到的超進代的設置,有相同的地方,但是卻又不全相同。最顯著的是那种柔和的光芒,竟完全找不出它的來源。
  對于那些可以肯定是精密儀器,但是卻又不知道它們用途的東西,我們都輕輕撫摸著。我和白素,都希望可以找到另一具記錄儀,以便使我們可以更多一點知道“那邊”的情形。可是我們卻沒有發現。
  一小時之后,我和白素,又來到了那個有人形凹槽的箱子之前,我本來准備略看一看,就和白素一起离開這里的。可是存些事,冥冥中有主宰,和自己的意愿,全然違背。明明已決定了不去做的事,有時竟然會突然發生!
  我向那有人形凹糟的箱子看了一眼之后,看到在人形凹槽的頭部,有一個相當大的空間,一時好奇心起,指著那空間道:“你來看,這箱子恰好躺下一人,頭部的這個空間有什么用處?”
  白素搖頭道:“我不知道,可能是調整人的高度,因為他們不知道入這里來的人是高是矮!”
  這本來是并不值得爭論的事,因為我們既已准備离去,爭論下去也沒有意思。可是我一,听白素這樣講,還是忍不住反駁道:“不可能,你看,這個人形凹槽,已經固定,是普通人的高度,頭部尤其固定,如果為了适應人的高矮,應該在腳部留出空間來才是,人的腳可伸長,頭是不能伸長的!”
  白素笑了起來:“你怎知道凹槽的部分不能伸縮,或許是十分柔軟的呢?”
  我立即笑道:“那容易,我們的可以看看它是不是柔軟的!”
  我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揭開那箱子的透明罩子。我本來以為那透明罩子并沒有這樣快可以揭開,誰知道我的手才碰上去,几乎沒有出任何力,那透明罩子就向上揭了起來。
  我立時伸手,去按那人形凹槽:“啊哈,你看,是硬的,就象是石膏模型一樣!”
  白素不想和我爭下去了,她攤了攤手:“是硬的又怎么樣!”
  我道:“那我們就無法明白頭頂的那個空間,是作什么用的!”
  我也笑了起來,俯下身子,去觀察那個空間的一邊,我看到那一面上,有許多許多細小的小孔,那些小孔之中,有著一种金屬的閃光。
  我當然不明白這些小孔有什么用,但是白素既以開玩笑的口吻在說話,我也想開一個玩笑,我指著習陛小孔:“可不是么?你看,這里有那么多小孔,每個小孔,恰好插一根頭發去!”
  白素瞪了我一眼:“一點也不好笑,我們不知道人的頭發究竟有什么作用,但也不是完全無可查考的!”
  我又笑了起來:“你說,頭發的用處,有典籍可以查考?”
  白素又瞪了我一眼,道:“想不到你的常識,如此貧乏!”
  白素說我旁的缺點,我還可以不出聲,但是她竟然說我常識貧乏、這自然令我大大不服,我立時道:“你倒舉一個例子來看看!”
  白素的神情,充滿了信心,道:“在典籍的記載中,頭發是一切力量的泉源——”
  白素才講到這里,我己“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她的話提醒了我,我叫道“參孫!”
  白素道:“你也想起來了!”
  我吸了一口气,對的,頭發是一切力量的泉源。大力士參孫的力量,就是自他的頭發,要不是參孫的敵人買通了那個叫大利巴的女人,將他的頭發全剪去,參孫是任何人所不能夠戰胜的!
  我道:“是的,參孫的頭發,是一個特出的例子,可以說明頭發的功用之一,而且記載得很明确!”
  白素笑道,“可能還有更多的記載,而我們沒有看到!”
  我又道,“我真不明白,那聲音叫進來的人躺進去,人就會不見了?回到那邊去了?”
  白素皺著眉:“我也想不通,照說沒有道理,這箱子看來絕不能帶人作太空旅行!”
  我聳了肩:“或許,這箱子有著將人体分解為原子的功能,人体的所有原子在太空中高速行進,到了那邊,再組合起來:”
  我說得相當認真,但白素卻笑起來:“糟糕,那邊并不知道你的樣子,要是將你的樣子拼錯了,成了斗雞眼,歪嘴巴,那么辦?我看你還是先寄一張照片給他們的好!”
  白素一面說,一面笑著,我也干笑著;“真好笑,是不是?”
  我說著,伸手去抓她,這本是我們開玩笑時,我為了懲戒她的牙尖嘴利,慣用的動作,我會將她抓住,拉過來,在她的頭上,輕輕鑿上一下。
  這時,我又伸手去抓她,可是白素卻不讓我抓到她,用手臂一格,格開了我的手,同時,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站在那箱子邊上,箱子的透明罩已揭開,箱子的高度,在我的腰下,而白素的那一推,又推得相當大力,我身子身后一仰,被她推得向那箱子仰跌了進去。
  在我向下跌去的一剎那,我還听得白素發出輕松的笑聲來。而我,就在那一霎之間,卻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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