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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瑪莉孫夫人


  溫寶裕叫了起來:“這怎么能推翻我的意見?他可以先在別的地方被人淹死,再綁他在石像上!”
  黃堂點頭:“是,可是他頭向后仰,注意到了沒有,法醫證明他就是在這個姿勢下死去的,從留在气管中的積水,和他頸骨的狀況,都可以證明這一點。請問,要令得一個壯健的男人在這樣的姿勢之下被溺死,是不是一個女人的力量能達到的!假設,當時,只有韋先生和孫夫人兩個人在屋子里!”
  好几個人明知故問:“孫夫人呢?”
  黃堂歎了一聲:“這是整件案子最神秘之處,孫夫人不見了!”
  大家都知道,樓宇之中,一直沒有發現孫夫人,可是還是禁不住吸了一口气。
  是的,在案子發生之后,再也沒有人見過孫夫人。一直到黃堂在一年之后,向大家說起這件案子的時候,還是沒有找到孫夫人這個人。
  太神奇了,是不是?照說,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發生的,可是卻真正發生了。
  所以有必要說一說這個消失了的孫夫人。
  孫夫人的全名是瑪莉孫夫人,一個十分普通的名字,由于她的全名展示了一個姓——她姓名出現的場合,都用英文展示。
  所以,也無法知道她是本身姓孫,還是她嫁了一個姓孫的男人之后,把自己的姓略去了——西方女性,是有這种習慣的。
  這是最簡單的資料,而對她的調查,竟然發現這個美麗的女人的資料,至此為止了!
  也就是說,這個美麗的女人,除了孫瑪莉夫人這個名字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資料了!這在現代社會之中,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黃堂在說到這里的時候,溫寶裕插了一句口:“已經發生的事,就是可能的事!”)在現代社會之中,每個人都有相當詳盡的個人資料,一出生,就有出生證明,隨著這個人的成長,各种各樣的資料就越來越多,那是一個人和社會接触,作為社會一份子,必然不可能避免的事。
  可是,孫瑪莉夫人卻只有一個名字,若不是她在承租大廈的時候,至少需要一個名字的話,只怕她連這個名字也不會留下來——而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這個名字,也可以說沒有什么价值,它是捏造的可能性太高了!代理大廈租務的律師事務所的一個律師,在事后,接受警方的問話,知悉了這种神秘的情形之后,不禁跌足,連連歎息。
  那律師是一個相當老成的人,他感歎道:“我算是做事情十分謹慎的人。可是在孫夫人的事上,我竟然也疏忽了,唉,一個美麗的女人,是會令人心慌意亂,意志不由自己控制的!”
  和那位律師談話的人正是黃堂,黃堂只是揚了揚眉,等律師自己講下去。
  律師說起孫夫人來租屋子時的情形:“她進來,說是看到報上的廣告,有意承租富貴大廈七樓——這大廈不是常有單位出租,恰好有,顧客上門,自然歡迎。一般來說,簽租約,有一定的手續,可是她提出,最近很忙,希望立刻有住所,要求馬上給她鑰匙,而她,可以付出一年租金,現鈔!”
  律師說到這里,打了一個飽嗝——剛吃飽的關系:“這樣好的條件,自然沒有道理不接受,而且,再加上她的容貌如此迷人。不過,我還是給了她一份表格,請她填一填有關的個人資格。”
  黃堂听到了這里,緊張了一下,律師又道:“她把表格放進手袋,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絲織手袋,說一有空就填好,再來找我補辦手續。我也答應了,就把鑰匙給了她,并且通知大廈經理,有新住客要搬進來,住客的名是孫瑪莉夫人!”
  有了律師的通知,孫夫人又持有鑰匙,自然大廈經理殷勤招待,居住單位內家私陳設是現成的,大廈經理的記憶仍相當好,而且也有兩個保安可以作證明,孫夫人搬進來的時候,有兩只相當大的行李箱。
  孫夫人住了下來,律師辦事處一直沒有收到她填好的表格。那律師道:“我有几次想回來,打電話給她,可是總找不到她,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那么因循下來了!至今,我只知道她叫孫瑪莉夫人!”
  律師說到這里,又打了一個飽嗝,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攤了一攤手。
  這算是黃堂在調查這個美麗的女人的過程之中,收獲最丰富的一次了!
  由于孫夫人在大廈住下來之后,未曾和任何人有過接触,所以她的行蹤如何,不得而知,只是由她的衣來推斷,她出入的場所,多半是十分高貴的地方。所以,警方動用了先進科技,把孫夫人的樣子,在大廈保安系統的錄影帶中“剖”下來,再由見過她的住客和經理,保安員等人來監定,證明那确然是她。于是复印了許多份,叫了許多警員,到各類高貴場所去問,是不是見過這個美麗的貴婦人。
  可是歷時已一年之久,沒有結果,警方在前几天才放棄了這項行動。同時,警方自然也把孫夫人的像發了出去,在世界各地,尋求幫助,也同樣沒有結果。
  在大廈的單位中,沒有任何指紋,孫夫人必然有許多衣物的,也同時消失,唯一留下來的東西,就是那只用來綁韋先生雙手的名貴絲褥——這成了唯一的,也是重要之至的線索。
  本城只有兩家女性用品精品店出售這樣的絲褥,調查起來,不是很困難。可是一開始調查,就知道這個“唯一的線索”,一點用處沒有,因為這兩間精品店其門若市,生意好得超乎想像之外,這种每雙价值接近一個普通職員一個月工資的絲褥,每天可以賣出去好几十雙,店中的職員沒有可能記得誰來買過!
  也就是說,深入調查的結果,除了富貴大廈中的一些人之外,其他調查所及的地方,完全沒有人見過孫夫人——她是一個十分美麗動人的貴婦人,任何人見過她,總會有一定印象。
  而即使是曾見過她的人,也對她一無所知——不知道她從哪里來,不知道她是干什么活動。
  她整個人,成為一個神秘之极的謎,黃堂甚至動用了大型電腦,把孫夫人的像,輸入電腦,和電腦原存的人像資料作比較,看看是不是能把孫夫找出來。這樣做法,需要很多經費,警主高層沒有批准,黃堂是靠了几個朋友的幫助,才能進行的。
  在眾多的朋友之中,有一個是馮瑞,他是在大型電腦資料中心工作的,和著名的傳奇人物年輕人,有著相當近的血緣關系的那個。
  這個故事,后來終于能成為“公主和年輕傳奇”之一,也是由馮瑞引起的。
  電腦大搜尋的結果是,找到了七個,和孫夫人樣貌頗接近的女性,可是有三個早已去世,只不過因為電腦中有她們早期的資料,還有四個,黃堂一一去拜訪,兩個已經六十高齡,還有兩個,年齡例相仿,可是一個女律師,一個是富商的外室,顯然都和孫夫人無關。
  于是,孫夫人就成了解不開的謎團——而且,是雙重謎團。
  這個美麗的女人,完全沒有資料可循,倒也罷了,可是她上哪儿去了呢?
  保安員A、B、C、D、E、F,二十四小時分三班輪值,可以絕對肯定,韋先生按鈴,門打開的時候,開門的是孫夫人,接著,韋先生進去,門關上,孫夫人自然在屋子之中,這一切,都在螢光屏上看到,而且,有錄影帶為證。
  每個居住單位雖然都有后門,但后門一樣有保安監視系統。
  尤其,保安員之間,為了一個單身男人進入了一個單身女人的住所,有可能產生桃色新聞,而加以特別的注意,人們對桃色事件總有特殊的興趣,不論是孫夫人或是韋先生,再度出現,一定是會引他們的注意。
  就算六個保安員都疏忽了,監視系統有自動錄影設備,一查就可以查出來。
  警方在這方面,自然已花了不少工夫,黃堂考慮過,孫夫人可能利用精确的化妝,逃過了保安員的眼睛。
  可是,翻查錄影帶的結果是,每一個在錄影上出現過的人,都有案可稽,絕無陌生可疑人等在內!
  孫夫人應該還在七樓她居住的那個單位之中,可是她卻不見了,不但人不見了。連她所有的衣物也不見了,所有的指紋都不見了!
  孫夫人若是离開了住所,那么,在离開之前,她必然曾經過精心的布置,不然,她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徹底。
  在黃堂敘述他調查的經過之后,錄影帶接著播出來的,就是韋先生按鈴求見,孫夫人始而堅拒,后來又請他進去的那一段。
  在并不是很清晰的錄影帶上看來,孫夫人确然十分美麗,体態撩人,尤其是一雙眼睛,十分有神,看起來,也很難肯定她是什么民族,不過可以肯定她是黃种人,或者有些混血,很難肯定。
  溫寶裕就在這時,提出了他前些時說過他捉到的破綻,他道:“保安系統的錄影,并沒有聲音,當時,閉路電視的監視,也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黃堂道:“是!”
  溫寶裕一揮手,道:“可是你在敘述之中,卻有韋先生和孫夫人在門口的談話,是怎么知道的?”
  溫寶裕以為他提供了一個大大的破綻,可是卻被黃堂一句話就化解開去:“錄影帶上,有他們說話時的口型動作,我們請了十個以上的口語專家,判定他們當時所說的話是什么!”
  溫寶裕“啊”地一聲:“警方所做的工作,可算是到家之至了!”
  黃堂道:“不敢當,嗯,听說各位對各种奇案,都很有興趣,現在,各位都掌握了這件案子的全部資料,有什么結論,只管發表!”
  一時之間,大堂之中靜了下來,因為可以推論的,警方几乎都已做過了,而所謂“全部資料”,實情了少之又少,如何推斷起?
  過了一會,溫寶裕才道:“事情太神秘了,應該交給衛斯理去處理!”
  有几個人立時抗議,理由是:“不必了!要是世上沒有衛斯理,難道一切神秘事件,就沒有人處理了嗎?”
  一個女孩子也用夸張的聲音叫了起來:“把事情交到衛斯理手中,那一定又是外星人——孫夫人是外星人,這就是他的標准解釋!”
  有几個人對這個女青年的說法,表示同意的。
  胡說站了出來,沉聲道:“事實是,确然是許多不可思議的事,經過了深入的探索之后,證明和外星人有關,有許許多多來自不同星体的外星人在地球上活動,衛斯理也确然和他們之中很多打過交道!”
  各人并沒有就這個問題再爭論下去,因為他們知道胡說平日不是很愛說話,他忽然長篇大論起來,自然有他一定的理由。
  胡說又道:“事情當然不必去惊動衛斯理,但是我們不妨試用他常用的推理原則,來研究下這件怪事!”
  黃堂立時同意。
  “好极,我曾和他共事多次,深知他的推理能力极強!”
  黃堂說的時候,又向胡說作了一個手勢,請他先發表意見。
  胡說也當仁不讓,一面來來回踱步,一面道:“整件事,看來最奇怪的是,孫夫人這個美麗的女人,根本沒有資料可尋,是不是?”
  溫寶裕大聲道:“當晚,她像是突然冒出來,又突然消失了一樣。”胡說了一下:“其實,任何人,要做到不被人查到任何資料,是十分容易的事!”
  胡說說到這里,略頓了一頓,向各人望了一眼。
  這時,已有一些人想到了胡說的設想,所以,自然而然。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胡說這才道:“我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很容易地經過化裝,把本來面目遮起來,也可以很容易地利用假護照,進入一個陌生的城市,到處使用現鈔,然后再用同樣的方法离去,這個陌生城市的警方要追尋起下落來,也就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是這個人,日常出現的面貌,是另外一种化裝的的話,自然全世界都找不出他來?”
  胡說的聲音十分悅耳,他的分析、假設,也十分合理。
  所以在他說完之后,各人都一起鼓掌,包括了黃堂在內,這等于說,大家都認同了他的說法。
  溫寶裕性急,大聲問:“那么——”胡說不等他把問題問出來,就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所以,整件事,是孫夫人如何連同她的衣物——至少有兩大箱,离開這幢大廈的。”
  他又頓了一頓,各人都在等著他的進一步分析,胡說也不負眾望:“我用的是衛斯理式的邏輯。孫夫人不可能离開大廈不被人發覺,那么,理論上,她就不可能离開了大廈!”
  好几個人叫起來:“她當然是离開了!”
  黃堂道:“我們也考慮化裝的問題,認為孫夫人可能同時有兩种面目出現,甚至分別在大廈的兩個居住單位之中!”
  胡說道:“警方把問題想得太复雜了,由于孫夫人完全沒有個人資料,韋先生又死得离奇,所以整件事都籠罩在神秘的气氛之中,人人都向复雜方面去想,而不肯就簡單方面去想!”
  溫寶裕笑了起來:“說得有理!簡單到了什么程度?”
  胡說卻好整以暇:“听說過‘三條毛虫’的故事沒有?”
  本來,胡說的話,很引起共鳴,可是他這句話一出口,就慧來了一陣噓聲,几個人叫了起來:“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了,誰不知道?”
  “三條毛虫”的故事十分簡單,确然十分古老,知道的人很多,但也必然有若干不知道的,所以試用最簡單的方式介紹一下!
  三條毛虫在草地上,垂直線排列向前進。第一條說:我身后有兩條毛虫。第二條說:我身前有一條毛虫,身后也有一條毛虫。第三條則說:我身前沒有毛虫,身后也沒有毛虫。
  第三條毛虫為什么會這樣說?
  問題如果向复雜的方面去想,會把人想得發瘋,也得不到答案。
  但如果向簡單的地方去想,答案也簡單:第三條毛虫在說謊!
  胡說這時,提出了這個老故事來,先是遭喝倒采,但隨即各人都靜了下來,尤其是黃堂,忽然站起,神情古怪之至。
  胡說忙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且莫出聲。胡說道:“衛式推理方法是:如果真有絕不可能的事發生了,必然是這‘絕不可能’的前提,有不盡不實之處。像這件案子,孫夫人在‘絕不可能’的情形下,連人帶物,一起消失,這就說明,并不存在‘絕不可能’的前提,說穿了,簡單之极,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用孫夫人消失的方法,消失無蹤!”
  溫寶裕和好几個人一起叫了起來:“有保安人員說謊,受賄了!”
  胡說攤開手,作了一個“事情就是那么簡單”的手勢。
  胡說望向黃堂:“我相信兩保安員所受的賄款,數字一定十分惊人——記得嗎?孫夫人是一直使用現金的,很少人能在巨款的現金前把持得住,何況孫夫人必然也有十分可以令人相信的理由,那時,韋先生的命案還沒有發現,保安員不覺得事態嚴重,等到命案一被揭露,兩個保安員知道事情關系重大,警方找不到孫夫人,對他們有好處,所以兩人一口咬定,什么也沒有看到過——至于要掉換錄影帶,那于容易不過!”
  黃堂用力鼓掌,一邊搖頭:“真是簡直之至,慚愧,我們沒有想到!”
  好几個人一起叫了起來:“一共有六個保安,是哪兩個?”溫寶裕苦笑:“當然是C和D,他們接了A、B的班,又是凌晨午夜沒有人出入的時分,說不定,他們還曾幫孫夫人搬過行李!”
  好几個人一起望著黃堂:“快傳訊保安員C、D,這件案子可以獲得大大的進展!”
  黃苦笑了一下,指著胡說。
  胡說沉聲道:“我相信保安員C、D并未能好好享受巨款,他們一被滅口了!”
  黃堂干咳了一聲:“是,他們都死了,可是他們的死,實實在在,都是意外!”
  經過了胡說的分析,又知道了保安C、D果然都已死亡之后,黃堂還說兩人真的死于意外,自然絕無說服力。
  若不是他是請來的嘉賓,說不定就有一陣噓聲,在等他享受。
  黃堂明白眾人的心意,他道:“別以為警方沒有對兩人的死亡進行過調查——這兩個保安員,在富貴大廈任職,和奇案有關,死了!自然要弄清楚死因!”
  胡說道:“好,請說他們死亡的情形,和警方調查的結果!”
  黃堂對于這兩個保安員之案,一定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想也不想,就可以回答出來,他道:“保安員C是病死的,急性脾髒炎,一种相當罕見的疾病,在手術之后,死于肺炎并發症……唉……”
  他在一開始的時候,還顯得十分理直气壯,可是說到后來,卻有點遲疑,歎了一聲:“當然,要使他在病房中死亡,甚至人為的使他染上那种疾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過并沒有深入調查——如果是保案員D先撞車死,再是保安員C的病死,那自然會有進一步的調查!”
  好几個人叫了起來:“保安員D是撞車死的?要安排撞車的意外,太容易了,是什么使得警方竟然毫不怀疑他的死因?”
  黃堂有气無力地糾正了一下:“警方怀疑過,也調查過,證明是意外。”
  一干人等,又是一陣七嘴八舌,胡說提高了聲音:“听黃主任說!”黃堂用力一揮手:“撞車事件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保安員D住在郊區,每日必經這高速公路,當時,他時速超限速三倍,目擊者稱,他的車子不斷超越前車,險像橫生,事后調查他十分喜歡開快車。”
  黃堂說到這里,喝了一大口水才繼續:“在他前面是一輛輕型貨車,速度也很高,可是突然慢了下來,保安員D的車子,就撞了上去,后面又有一輛車子撞上來,形成了三車連環相撞,保安員D的車子,被夾在中間。”
  一個女青年嚷道:“前面輕型貨車的司机是凶手!”
  另一個則道:“也不排除后面那輛車子的司机是幫凶的可能性!”
  黃堂苦笑:“撞擊力十分猛烈,前面輕貨車雖然是車尾部分被撞,可是駕駛室的門打開,司机跌了出來,撞向路邊的石塊,當場喪生。后面那輛車的司机,死得更慘,身子壓得不成人形,保安員D自然不會好到那里去,三個人全死了!”
  黃堂說出了撞車的經過,又靜了好一會,剛才提出凶手,幫凶的人,也不出聲,因為三個人都死了,情形就有點不尋常。
  如果一前一后的車子司机是凶手和幫凶,哪有和保安員D同歸于盡之理!
  若是沒有凶手,沒有幫手,那么,撞車事件,自然只是一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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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學殿堂 雪人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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