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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向罪惡低頭


  我看到那篇報道是在迪瑪王妃家里,我的左邊是小郭,右邊是迪瑪,我們是同時看這篇報道的。看完之后,迪瑪便歎了一聲。
  這聲歎是非常复雜的,我能夠理解,既包括了對佩德羅的命運的關注,同時也有對下一步行動的憂慮。
  這次行動,對陰謀集團的打擊到底達到了怎樣的程度,我們至今還不是很清楚,那么,這件事將會引起怎樣的后果,也是我們目前不知道的。更重要一點,据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大陰謀波及的國家,除了桑雷斯的國家以外,至少還包括兩個海灣國家、一個非洲國家和一個亞洲國家,究竟有多少個世界經濟巨頭被掉包了,我們是一點都不清楚。對這些人怎么辦,就成了一個极其重要的問題了。
  正因為無法解決這一問題,我們三個人看完那則報道之后,就再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足足沉默了十几分鐘,直到小納和蓋雷夫人來訪。
  這兩個身份特別的人物之所以來到這里,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同樣對此感到頭大,小納曾向我說過,他們在此之前便已經向上面反應過此事了,想將這個燙手的皮球踢上去,結果上面比他們要滑頭得多,始終沒有任何答复。他們現在赶來,是因為上面有了明确答复還是想向我們討主意?
  我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覺得他們的情緒很有些不對,完全沒有半點打了大胜仗的興奮感,甚至可以說有些意志消沉。
  “怎么回事?兩位大人物又遇到了什么麻煩?”我問。
  兩個人悶聲悶气地坐下來,迫瑪給他們各倒了一杯酒,他們便大口大口地喝著,競是半天沒有說出一句活。
  這情形倒是讓我不解了。這兩個人絕對不是那种吞吞吐吐的人,如今他們遇到了什么難題?我故意問小郭:“是不是有什么預報說這里馬上要發生大地震?你看這兩個人,怎么會有那种末日到了的感覺?”
  我的話音剛落,他們便一齊說:“衛斯理,我想求你一件事。”
  這句話是兩個人同時說出來的,這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盡管他們屬于兩個敵對陣營,但在配合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非常的默契,這一點我早已非常清楚。可現在,這兩個人似乎失去了一貫的那种默契,倒是一個人一套了。
  他們說過之后,便又同時停下來,互相推讓。
  我問:“你們原來不是約好了一齊來的?”
  他們又一次同時說:“我們是在門口碰上的。”
  我哈哈笑了一聲:“這可就奇怪了,你,還有你,難道還有什么你們不能解決的問題,竟然要來求我解決?”
  兩個人又是异口同聲:“是的。”
  我道:“你們也應該知道,我這個人脾气很怪,凡是牽涉到你們這些超級大國之間狗咬狗的事,我是絕對不會過問的。不光不會過問,而且,我還要將你們之間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揭露出來。”
  蓋雷夫人說:“這次的事,你非過問不可。”
  我又是大笑了几聲:“為付么?難道我什么時候加入了你的組織,成了你的部下?我倒是要听命于你了嗎?”
  “算我求你,行不行呢?”她再一次說。
  我道:“這倒是天下一大奇事,大名鼎鼎的老祖母,竟也會有求人的時候。”
  蓋雷夫人笑了笑,笑得极不自然:“你忘了?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經求過你了,而且,這次的事比那次更嚴重,所以就算讓我跪下來求你,只要你能答應,我也可以不要這張老臉了。”
  她說著,竟真的做出要跪下來的姿勢。
  還是迪瑪反應快,且她又同樣是女人,所以一把搶過去,將蓋雷夫人扶了起來。“夫人,你能不能先說一說,你有什么事要求他?如果你求他的事非常重要的話,我們也會幫你勸他接受的。”
  以蓋雷夫人之位高權尊,竟然差點就跪在了我的面前,我頓時就有了极大的好奇心,想听一听她到底有什么事要求我,但因為在這之前,我的話已經說得太滿了,有些不好改口,此時我也很希望能有人會站出來說几句話。如果此事是在我家里發生的,我相信白素在此時定然會站出來,可現在白素不在,誰會做到這一點呢?我正如此想時,迪瑪王妃已經做了,這當然再一次引起我對她的大為好感。
  迪瑪扶著蓋雷夫人坐定后,蓋雷夫人便說:“我們已經接到命令,不再過問這件事。我,我想求你,獨自將這件事進行下去。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我保證有求必應。”
  她這話一說,我差點就跳了起來:“什么?你們准備放棄?你們准備讓那些人逍遙法外?你們是不是也想制造几個這樣的克隆人,然后暗中將別國的總統掉包,使得你們可以順利掌握別人的國家?”
  無論我怎么說,她只是一句話:“所以,我要求你,一定將這件事進行下去,這些人的存在,對世界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我想了想,忽然轉向小納:“你呢?你又准備求我什么?是不是你的主子也准備當縮頭烏龜?”
  小納動了動身子,說:“衛斯理,什么話到你那里,都變得難听起來。你應該知道,我們都是不慣于求人的人。但這次不一樣,我們無論如何也要來求你,這說明了什么,難道還不能說明我們的人格嗎?”
  听了他的話,我更是激動起來:“人格?你也來跟我談人格?你的人格早賣給你的主子了,對不對?這件事,從始至終,原本就是我們自己在進行,我并沒有請你們,更沒有求你們,是你們自己硬要插進來的。現在倒好,說走就要走了,你們會走,難道我不會?我是個自由人,誰都管不了我,我想什么時候走就可以什么時候走。”
  我在說這些話時,小郭似乎想阻止我,而我其實還想再多說一些的。但這時卻有一件事使得我的話終止了。
  這件事是迪瑪旁邊的那部電話机響了起來。
  迪瑪看了那電話机一眼,又看了看在座的几位。我心理當然清楚,這里有兩個身份特別的人,她似乎不大方便接電話。但迪瑪僅僅只是猶豫了半秒,便將話筒拿了起來。
  她听電話的時候,蓋雷夫人和小納已經站了起來,看情形是准備出去。
  迪瑪听了一會,并沒有出聲,然后,她伸手捂住了話筒,對正要出去的兩位說:“請稍等。”然后又對我說:“大使館來的,桑雷斯要与你通話。”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了一下。
  我猶豫了几秒鐘,向迪瑪伸出了手。
  沒多久,便傳來了桑雷斯的聲音:“衛斯理先生,我給你打電話的目的是想約見你,我希望我們最好能盡快見面,我已經派了飛机來接你。”
  我向其他几個人做了個手勢,他們全都會意,但不知道該怎么做。
  迪瑪王妃站起來,向他們做了個動作,他們便跟著她走了山去。
  我對著話筒說:“是不是因為你的主子死了,你便有了一种末日來臨的感覺?那可真是不幸得很。不過呢,你也大可以放心,到時候,我記得給你發個唁電就是了,這大概可以使得你去陰間的路上不至于太寂寞。”
  故意說了一大堆話,而且也故意說得很慢,目的是想迪瑪等人能夠通過另外的電話听清他在說些什么并且進行錄音。
  桑雷斯說:“衛斯理,我知道你是個伶牙俐齒的人,但在這件事上,伶牙俐齒沒有任何作用。我想我應該提醒你知道,你們僅僅只是摧毀了一個基地是沒有絲毫作用的,因為不用太多的時間,同樣的基地又可以在另外的地方出現。”
  我問:“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他說:“恰恰相反,与你的目的一致,我也很希望你能夠制止喬依斯。”
  “誰是喬依斯?”
  桑雷斯哈哈大笑起來:“我早就知道你那些記述自吹自擂的成份多得很,你把自己吹成了神人,我看也只不過如此。”
  我道:“多謝夸獎。”
  他又說:“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希望能与你合作。”
  我追問道:“你還是沒有告訴我,誰是喬依斯?”
  他說:“我以為你可以猜到。”
  我迅速想了想:“當然我可以猜到,是那個有辦法制造克隆人的科學狂人,對不對?”
  他再一次笑了:“我并沒有看錯你,你雖然差不多跟喬依斯一樣狂,但你也的确有三分本事。盡管這是外交專線,但通話時間太長了一樣不安全,我要對你說的話只有一句,如果你對此有興趣的話,明天天亮以前的任何時候,你赶到机場去,我派出的專机在那里等你。”
  結束了通話,其他几個人一起跑了進來。我在這里用了一個跑字,他們當然不是跑,但又決不是走,比走似乎快了許多。
  迪瑪說出來第一句話:“衛,這是一個陰謀,你不能去。”
  蓋雷夫人和小納再一次异口同聲說:“不,你應該去。”
  小郭卻道:“我跟你一起去。”
  四個人三种意見,一時之間,大家似乎都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于是,他們一齊望向我,意思非常明顯,我自己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這件事我已經做了一大半了,當然不能扔著不管,就算前面等著我的是刀山火海,除了去闖一闖,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我作出這樣的決定,并非因為小納和蓋雷夫人曾求過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凡是我感興趣的事,就一定要有個始終,絕對不會半途而廢。我站了起來,准備向外走。
  蓋雷夫人喊道:“你等一等,我們再合計一下。”
  我停下來,不無譏諷地問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你的主子不是不讓你再過問這件事嗎?這也是可以想象的事,你的主子關心的只是他自己的命運,根本就不會關心人類的命運以及地球的命運,對不對?”
  小納說:“衛,請你冷靜一點,你應該相信,我們是朋友,我們完全是在替你考慮。”
  我大笑起來:“或許,克隆人倒是比自然人更能成為人類的朋友,你們信不信呢?我可以跟你們打賭。”說完,我便走了出去。
  迪瑪王妃追了出來,在門口追上了我,然后一直將我送到車上。從迫上我到我坐上車,她的手一直握著我的手,從始至終,她僅僅只是在分別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
  這趟旅行也沒有大多可記述的,与上次一樣,還是那架飛机,机上也還是那位小姐,一路無話。
  還是在上次的那間房里,我見到了桑雷斯。
  与上次相比,他似乎老了一些,或者憔悴了一些。這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凌晨的聯合行動定然對他有著极大的打擊。
  他見了我,同我打了聲招呼,然后一揮手,請我進那個小房間。
  我跟在他的后面走進去,立即就知道這次与上次絕然不同,因為這次里面早已有了几個人,我見了這些人,心中頓時大吃一惊,因為這些人我可以說是太熟悉了,每當電視台播放國際新聞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他們的尊容,他們全都是舉足輕重的在人物,正如我所料,他們不僅僅只是政界要人,同時還有几個經濟巨掌。有人在形容華爾街大亨時最喜歡用到一句話,說是某某人如果打噴嚏的話,整個美國都會因此而患感冒。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如果在坐的几個經濟要人一齊打噴嚏的話,那么,整個世界就會患非常嚴重的感冒。
  見到這些人,我當然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愣了十分之一秒之后,便哈哈一笑:“真是幸會,竟會有如此之多的大人物在這里,你們難道不怕我一顆炸彈將這里全都毀掉嗎?”
  其中一個在國際政界十分活躍的人物非常輕松地說:“衛先生,你這是在開玩笑,我們當然知道你是不會那樣做的。”
  “那可不一定。”我說:“你們別忘了,今天凌晨的那一場預防外星侵略的軍事演習。你們大概也已經知道,我也是曾經參与意見的。”
  桑雷斯向我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但這畢竟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凌晨的事可以向全世界宣告那只不過是一場軍事演習,但如果你在這里扔下一顆炸彈的話,你准備怎樣向全世界解釋這件事呢?”
  這正是我的要害所在,看來,這幫人或者應該說得具体點這幫克隆人遠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對付。
  如果當時他們停下來等待我的回答,那么,我一定會异常尷尬。但他們似乎并不想讓我有這樣的尷尬,所以其中的一個經濟巨人接著便說:“衛先生,關于我們的事,我想根本不需多解釋了,一切你都是非常清楚的。不僅如此,据我所知,兩大陣營已經向他們的工具下達了命令,要他們從此不再過問此事,這一點,我相信你已經知道。”
  我從他們其中一個人手中接過一杯酒,喝了一口:“但是我想你們也一定知道,我并不屬于兩大陣營中任何一方,我的所有行動都只受我自己支配。”
  那個經濟巨人說:“不錯,正因為我們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找你而不找兩大陣營。”
  我不屑地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會對此感激涕零?”
  他的面色一凜,或許,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如此說話。他忍了忍,續道:“對于最終比較妥善地解決這件事,我們倒是有個建議,我們相信你會感興趣。”
  “是嗎?”我冷冷地說道:“但我相信,你們的建議一定只會對你們自己有好處,你們相信我會接受這樣的建議嗎?”
  其中有一個人似乎無法忍耐了,憤憤地站地起來:“這個人沒有理智,還同他囉嗦什么?他要胡鬧,便由他胡鬧下去好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鬧出個什么樣的結果來。”
  我仰起頭看著他:“結果當然是閣下得到應有的下場,這難道還需要討論嗎?”
  “你……”
  那個經濟巨人說:“衛先生,你能不能冷靜地听我說几句話?我看我們不妨冷靜下來分析一下當前的形勢。”
  一個如此不可一世的人物,竟一再以這樣的語气同我說話,這倒的确讓我大為惊訝。“那你就說出來听听。”我道。
  他喝了一口酒,說道:“不錯,你們已經將那個基地徹底地毀了,但并沒有將真正的禍患徹底消除。或許你會以為這些事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集團制造的,實際上,制造這一切的僅僅只是一個人,這個人名叫喬依斯,正如你所稱的,他是一個科學狂人。只要這個人還在世上,你真的相信你摧毀了他的指揮中心會有任何效果嗎?”
  我感到這個人將要向我說出我想知道卻經過許多努力仍然無法知道的一些事,所以我對他說道:“請繼續說下去。”
  他們明顯地感到了我語气上的變化,互相看了一眼。
  經濟巨人續道:“是的,你們摧毀了他的指揮中心,但你們并不清楚,以我們几個人的力量,大約只需几個月時間,便可以再建几座這樣的指揮中心;還有一件事是你更不清楚的,世界上還有一間最先進的實驗室,也可以說是一間克隆人制造工厂,在那家工厂里,許多在世界政治以及經濟生活中有著极其重要地位的克隆人正在源源不斷地制造出來。”
  他果然向我說出了一個极大的秘密,這個秘密簡直讓我瞠目結舌,不知應答,這實在是一件极為嚴重的事。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說,許多將會影響到世界政治。軍事以及經濟的克隆人不斷進入社會的話,那將會引起一場怎樣的災難?
  經濟巨人再說:“是的,你們可以聯合几個軍事大國來對付一個指揮中心,這個指揮中心里全都是軍事家,你們能夠消滅他們,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進入社會。假如他們全都進入了這個社會,你們將會怎么辦?我相信你也一定知道,他們進入這個社會的方式是极其特別的,他們是取代了某一個人而進入社會的,這個人在這個社會中原本有著极其重要的地位,但在他取代了這個人以后,這個人從此便從這個社會中徹底消失了。如果這些人進入社會成功的話,你們怎么辦?也以同樣的方法來消滅他們?或者,正如你所想的,以某种方法將我們全部消滅?那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你是不是想過呢?”
  這時,我當然要開始反擊了:“我當然想過,不會比讓你們一起來控制全世界的后果更糟。”
  他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們只想保持現狀,并不夢想著控制全世界呢?你將會持何种看法?”
  我簡直不相信這話竟是從一個克隆人的口里說出來的,更不會相信這會是他們的真實想法。“你們?不想控制全世界?”
  桑雷斯這時插言說:“是的,我們并不想控制全世界,做這种夢的其實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名叫喬依斯。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只是他的產品,只是他用來控制全世界的工具,但是,工具如果沒有生命,當然就可以為生命所控制,但生命就是生命,生命對所有的問題都會有著自己獨立的看法,哪怕這种生命僅僅只是工具。”
  我心中暗叫了一聲:老天,他們該不會是找我來商量一起對付喬依斯吧?正是那個科學狂人給了他們生命,并且給了他們今天的地位,難道他們會在得到這一切之后,便將那個科學怪人出賣,甚至是想將他處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立即就認定了,一切正是如此,喬依斯不死,他們就永遠都是工具,只要喬依斯一死,他們便是總統或者經濟巨人了。原來他們的目的是不想做工具,而要做自己,這才是他們放走小郭,兩次將我找到這里來談話的真正目的。
  我該怎么辦?答應他們還是堅決拒絕他們?
  答應他們將會有什么結果?正如他們所說的,保持原狀不變,他們仍然像現在一樣,繼續做他們的總統或者超級富豪,他們便向我提供喬依斯以及那個實驗室的一切情況,我可以將喬依斯消滅,從而不再有新的克隆人產生,也就沒有人再制造冒牌事件了。相反,我如果不答應他們,他們也一定不會告訴我有關喬依斯的情況,喬依斯卻可以在短期內派出更多的克隆人出來,世界上將會有更多的重要人物被假冒。現在的情形是,兩大陣營已經明确表示不再過問此事,雖然我自信憑我和小郭的力量一定可以有一個最終結果,但畢竟需要很多時間。那時候,說不定進入社會的克隆人已經比現在多出了一倍,甚至是更多。
  即使現在已經將喬依斯徹底摧毀了,目前已經進入社會的這些克隆人都是一個极其讓人頭疼的問題,何況很快會有更多的這類人進入社會?
  一轉念間,我已經拿定了主意,先与這些克隆人合作,堵住喬依斯這個克隆人的來源再說,只要沒有了新的克隆人來危害社會,這個大陰謀就被徹底粉碎了,至于可能出現的后患問題,那是下一步的事,總還可能慢慢來解決。
  我于是對他們說:“我明白了你們的意思,現在,你們可以說一說,你們的條件是什么?”
  還是那個大富豪在說:“至于我們的條件,我們可以下一步再談,我們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制止喬依斯,你看怎么樣?”
  我當然知道,他們其實也在利用我。但既然可以因此找到喬依斯,就算暫時被他們利用一次又怎么樣?我說:“行,現在請你們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喬依斯和那個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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