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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那地方


  當時元首還只是一個小地方的警察,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离國家元首還有十万八千里,說他有堅強的當元首的信念,誰听到了都會以為那是一個白痴在說夢話。
  陶啟泉也早已沒有把那時候元首所說的話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元首真的已經當上了元首,陶啟泉心中也不免有几分訝异,他笑道:“你的情形是‘吃屎吃著了豆’,也不知道你是交了什么狗屎好運!”
  元首并不生气,反倒和陶啟泉一起笑:“我有多少料,旁人不知道你還有不知道的嗎?說是好運气,當然也可以,好運气的開始,是叫我遇上了——”
  元首講到這里,突然住了口。
  陶啟來沒有很在意他究竟說了些什么——從那時候開始,陶啟泉就已經認定了元首這個位置是由他的力量來安排的,所以元首不論說什么,他都會認為元首是在胡言亂語。
  所以陶啟泉沒有追問下去。
  元首也立刻大口喝酒,并沒有把話繼續下去。
  又喝了一會酒,陶啟泉要求元首把那只蚊子拿出來看看,元首卻沒有答應。當時元首是用什么借口推辭的,陶啟泉已經不記得了——或許是當時陶啟泉就沒有听清楚,因為兩人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
  陶啟泉把這一段經過說得十分詳細。
  藍絲用心听著,等陶啟泉說完,她才問:“元首始終沒有告訴你,他那只蚊子是哪里來的?”
  藍絲卻不理會陶啟泉的不耐煩,又問:“元首才得到那蚊子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地方的警察局長?”
  陶啟泉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得到那只蚊子的,他給我看到的時候,還沒有當上警察局長——過了不多久才當上的。”
  藍絲很用心地想了一會,再問:“在這以前,不會很久,元首他是不是有机會遇上一個大人物——應該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藍絲的這個問題,可以說突兀之极。
  可是陶啟泉一听,立刻現出訝异莫名的神情,張大了口,望見了藍絲,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他的這种神情,叫人一看就知道藍絲的問題雖然古怪,可是卻問中了!
  各人都心急地望向陶啟泉,等著他的回答。
  陶啟泉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是。在不久之前,有一位大人物——開國元勳大元帥,退休之后,環游全國,經過我們這里。他自己駕車,也沒有惊動地方官員,蠢人——就是元首說不但見過他,而且還救了他一命。”
  事情好象越來越复雜,陶啟泉揮了揮手:“完全是偶然,而且當時也沒有別的人在場,一切都是元首自己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藍絲著急:“你就把當時的情形說一說。”
  陶啟泉對于元首的話,顯然經過了几十年,還是不很相信,所以他還是強調了一句:“那全是他說的。他說那天下午,他經過公路,看到一輛車子停在路邊,他過去看了一下,看到了一個老人,神情痛苦,手在發抖,要伸向放在車頭的一個瓶子,可是還差几寸,卻沒有力再伸向前。他看到了這种情形,一時福至心靈,看出了那老人心髒病發作,立刻要服藥,可是卻已經沒有力量把藥取到手。他就打開車門,把瓶子取在手中,老人向他伸出兩保健發抖的手指,他居然明白是要服食兩顆藥。”
  陶啟泉說到這里,停了一停,像是在自言自語:“本來這個蠢人的話,不足為信,可是以他的智力程度,若是說謊,細節上卻又不會說得那樣詳細。”
  陶啟泉一直稱元首為蠢人,而且在他的心目中,元首之蠢,還不是小蠢,而是大蠢。
  陶啟泉在形容元首的蠢笨時,毫不留情,我卻一直不以為然——我堅信一個人如果真是如此之蠢,沒有可能擔當一國元首。
  不過這時候為了不打斷他的敘述,我并沒有說什么。
  陶啟泉繼續道:“他把兩顆藥放進老人口中,又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水給老人喝了兩口。過了一會,老神情漸漸恢复正常,他也在這時候認出了老人是什么人來。”
  陶啟泉說到這里,停了下來。
  各人等了一會,他沒有再向下說。我心急:“后來怎么樣?”
  陶啟泉道:“后來大元帥仍然繼續他的行程,不過,過了不到半年,他還是去世了。”
  藍絲的神情更是緊張他救了大元帥,大元帥用什么來感謝他?”
  陶啟泉回答:“當時他對我說起這件事,我根本不相信,以為是胡說八道。我也曾打趣他,問他大元帥如何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卻只是搖頭,沒有說什么……現在想起來……他當時情形很有點鬼頭計算机,像是……有什么隱瞞……”
  究竟事隔多年,而且當時陶啟泉根本不相信元首的話,所以實在情形如何,陶啟泉也不記得很清楚了。
  這种陳件往事,我不知道藍絲為什么要追究到底,只見她像是事情已到了緊要關頭一樣,又問:“在這件事情之后,他是不是忽然不見了好多天?”
  陶啟泉神情更是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的,那時候你——”
  陶啟泉說到這里,用力插了搖頭,說不下。因為那時候藍絲根本還沒有出世,當然不可能在場。
  然而游絲的每個問題,卻又都問中了要害,這實在令人惊訝。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藍絲身上。
  只見藍絲目光并不集中,像是正望向极遙遠的地方,而且她的神情也很复雜,好象惊喜交集,和原來的那种极度焦急又有所不同,看來她心中另有所思。
  當然我們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過了一會,她才喃喃地道:“傳說……傳說……那個傳說……”
  她一連說了好几次“傳說”,听得人更是莫名其妙,人類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千万個傳說,也不知道她是在說哪一個。
  各人之中,只有白素,若有所思,來到藍絲面前,沉聲道:“傳說?那個……發達傳說?”
  藍絲抬眼向白素望著:“那個傳說,表姐你也听說過?”
  听到這里,我實不忍不住想弄明白她們在說些什么。可是我一張口,還沒有出聲,白素就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知道我要干什么,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打扰。
  白素她接著回答藍絲的問題:“是的,很小的時候,听大人說起過。說傳說說,有一個地方,如果能夠進去,又能夠帶一樣東西出來,就可以達成一個愿望——”
  藍絲和白素接下來的對話,是更詳細地互相說著她們听到過的那個傳說的內容——這些內容,我在故事一開始的時候已經敘述過,這里當然不再重复。
  我相信當時陶啟泉和水葒兩人,在听到了她們的對話之后,心中和我一樣,都感到了難以相信像,也不相信真會有這樣的事情——并不是不相信這樣的傳說,而不不相信這樣的傳說竟然真在生活中成為事實。
  等到由素和藍絲的對話告一段落,我首先道:“照你們的說法,元首到過傳說中的那個地方,而且帶了一樣東西出來,而他的愿望就是要當國家元首,所以他的愿望達成了之后,他就成了國家元首?”
  我的話听得有些累贅,那是因為我當時思緒還很紊亂的緣故。
  不過我的問題,白素和藍絲都可以听得懂。這時候,我看出白素對于這個傳說真的能夠在生活中出現,也很有疑問,因為她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藍絲卻是深信不疑,她很肯定地道:“正是如此!他到過傳說中的那個地方——”
  藍絲才說到這里,陶啟泉比我容易相信那傳說,是由于他几十年來,一直認定元首是一個超級大蠢人,他一直不明白這個蠢人何以能夠無惊無險當國家元首,直到這時候,他才恍然大悟,所以自然而然接受了傳說的全部內容。
  當時我打了一個顫,道:“蚊子也算是一樣東西?”
  藍絲道:“應該也算——只要是那地方的東西就算。”
  白素想了一想:“從那地方帶任何東西出來,一定极其困難。可以想象,那只蚊子正在叮咬他的時候,給他拍死,卻又留在他的身上,所以才避過了檢查,帶了出來。”
  水葒在這時候問了一個我正想問的問題:“他是怎么知道傳說中的那個地方在何處的?”
  陶啟泉回答了水葒的問題:“當然是大元帥告訴他的——原來他真的遇到過大元帥!這家伙,他竟然瞞著我,一直沒有把他知道了傳說的秘密向我透露。”
  水葒又用雙臂圍住了陶啟泉,膩聲道:“他不能告訴你——對你說了,他這個元首就當不成了。你也別怪他,他當元首那么多年,你說什么,他听什么,換了別人,哪能這樣!他給你幫助,比你自己來當元首更好!”
  水葒的分析入情入理,簡單明了,不但陶啟泉大是歎服,連我和白素也喝了一聲采。
  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個問題:“這樣說來,那位大元帥也是對過那地方的了?不然他也當不上大元帥。可是又是誰告訴他的呢?”
  這問題听來雖然有點笨,不過也不容易回答。
  白素想了一想,才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又是极度的秘密,當然無從查考了。”
  雖然事情發展到這里,好象已經從一團迷霧之中,看到了一股光芒,可是我的思緒依然十分紊亂,許多疑問糾結在一起,連先解決哪一個都不容易找出來。
  我一面想,一面先問最急迫的問題:“就算元首早年曾經到過傳說中的那個地方,因此而當了元首,也不能解決目前的一些謎團——他為什么會失蹤?侍衛長何以自殺?他如何能夠忽然出現忽然不見……許多問題,還是無法解決。還有,溫寶裕也不見了,他到哪里去了?難道也是到傳說中那地方去了?”
  我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藍絲沉聲道:“我只可以推測小寶多半是到那地方去了。”
  我盯著問:“何以見得?”
  藍絲的回答很玄——還是根据那個傳說而來。
  她道:“那個傳說,說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她只說了一句,我就忍不住打岔:“你自己听听剛才你所說的話,象話嗎?”
  “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這樣的話听起來确然別扭之至,所以我才如此質問。
  藍絲卻瞪了我一眼:“傳說就是那么的,我怎么知道像不象話!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是那樣。也正是因為不知道那地方在什么地方,所以小寶到了那地方,我才會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經她這樣一解釋,我倒有些明白什么叫作“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意思就是“那地方在我們概念中有地方存在的地方。”
  這樣的理解,是不是更叫人胡涂?
  或者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來說:“那地方不屬于任何地方。
  更胡涂了?确然給人這樣的感覺——因為情形超越了人類的知道范圍之外,甚至于超越了人類的感覺范圍之外。這樣的情形,想用人類現有的語言文字來表達,當然困難之至,會有越說越胡涂的情形出現。
  不過我還是要努力把情形盡可能說清楚些。
  我的理解是:“那地方,具体些說,不在地球上。”
  那地方非但不在地球上,也不在其它的星体上,如果是在其它星体,就算遠在億万光年之外,也有一個地方在,就不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是完全不知道在哪里,虛無飄渺,無可捉摸。用最淺顯的話來說,那應該是屬于另一個空間,這才符合“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說法。
  那時候除了藍絲之外,其余人都努力在設法使自己理解這句話的含認——我相信藍絲其實也并不完全了解,只是她對傳說毫無保留地相信,所以就算不了解,她也可以全盤接受。
  而且那地方超越了她的感覺范圍,對她來說,當然更是“不知道什么地方”之至。
  我先把我想到的提了出來,水葒首先表示同意:“一定是那樣!那是一個在概念以外的地方。”
  陶啟泉感到迷惑:“說來說去,究竟那地方在什么地方?”
  水葒的想象力和理解能力顯然超越陶啟泉,她道:“你不必,也不能追究那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更不必、不能問那地方是什么樣的地方。總之,知道有那樣一個地方——只要有這樣的認識就可以。”
  水葒的這几句話,听得陶啟泉雙手高舉,表示投降。
  我和白素卻大力鼓掌,因為她說得很是透徹——只有在觀念上認識了有這樣的一個地方,一切才能繼續討論下去。要不然老是追究那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就什么也不能進一步討論了。
  那時候我和白素雖然同意水葒的說法,可是包括水葒本身在內,也只是提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不但不知道實際上的情形究竟如何,連進一步地設想,也無法做。
  后來事態的發展,竟然和我們那時候的原始設想完全符合,當初也沒有想到。事后別人如何不清楚,至少我自己,絕不妄自菲薄,感到很是自豪。
  水葒的說法,藍絲更是接受,她道:“本來就是那樣!”
  她說著,望了我一眼,因為是我首先說她的話不象話的。
  我只好苦笑——我還是認為這句話不象話,既然這句話所要表達的超越了人類知識范圍,那“不象話”是理所當然之事。
  我揮了揮手:“我們現在算是有了一個開頭,而且也建立了一個概念——那都是理論上的事情,應該回到實際問題上來了!”
  實際問題,就是元首和溫寶裕現在究竟怎么樣——他們是在什么樣的處境之中?不有沒危險?最重要的是:如何使他們從那地方回來?
  大家有大約三分鐘左右的沉默,然后大家不約而同把目光都集中在白素的身上。
  大家都有了相同的認識,由此而產生出來的推想,當然大同小异,沒有必要每個人都說一遍,只要听一個最有分析能力的人發表意見就可以。
  而當時在場的人之中,白素是眾望所歸,所以大家的目光才會集中到她的身上。
  白素也不客气,想了一想,就說出了她的推論。
  白素的推論從很久以前開始。
  若干年以前,一個小地方的警察,偶然救了一個大人物,這個大人物就把一個傳說告訴了他,并且把如何到達那地方的秘密也告訴了他。
  于是這個警察,就到了傳說中的那地方,成功的帶了一樣東西(一只蚊子)出來,他的愿望很大——要當國家元首。
  結果他的愿望實現,他真的登上了國家元首的寶座。
  盡管在若干人眼中,又或許他真是一個蠢人,可是他既然有那個傳說作后盾,他這個國家元首也就當得一帆風順。而且還有陶啟泉這樣的的大財閥是他從小的相識,人家以為他們合作無間,再也想不其中另有曲折。
  元首當了元首之后,自然心中有數,知道自己這個元首是怎么來的,所以他一直隨身帶著那只蚊子。他至少有一次或者兩次几乎忍不住要向他心目中最好的朋友陶啟泉透露這個大秘密。但總算在最后關頭,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他雖然不聰明,可是也知道如果一說出來,他這個元首就當不成了。
  由于他有這樣的一個大秘密,所以他的行為不免有些古怪。例如這個別館的書房,他往往一個人在書房好久,也沒有知道他在干什么。
  書房后國圍牆外的壕溝中,通電的防衛設備,電源開關只掌握在他自己一個人手中,也是他的怪行為之一。
  白素還特別強調,元首的行為一定還有很多,辦是因為他掩飾得好,所以才沒有引起注意。白素又指出,元首的怪行為,應該全和那個傳說有關。
  當白素說到這一點的時候,頓了一頓,用眼色征求我們的意見。我們都沒有出聲。
  我們都很同意白素的說法,元首有怪行為,而怪行為和他的傳說有關。可是具体情形如何,都無法設想。
  白素表示她目前也無法想象。不過她作了一個假設:“一直到最近,事情一定有了變化。”
  是什么樣的變化,具体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當年的愿望有了期限,譬如說,當四十年元首之類。那就有可能他當元首的期限已經快到了。
  又或者,甚至于是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
  總之旁人不知道,他自己卻很明白。這也許就是他突然緊急召見總司令等四人的緣故。
  他准備向總司令他們交代些什么,不得而知,因為四人并沒有見到他,他一人在書房時,變故已經發生。
  是什么樣的變故,當然無尖确知,可是變故的過程,卻叫以略作猜測。
  過程的第一步,是元首离開了書房——或許他是自動离去的,也或許是有外來力量強迫他离去。离去的方式也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關閉了電源,翻過圍牆,通過壕溝离去;另一個是他突然之間從書房到了傳說中的那地方。
  由于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到達那地方的方式,也應該難以想象,有說不出來的怪异。
  白素說到這里,吸了一口气,舉了一個例子,他可能先發生變形,才進入那地方。
  各人听了都為之愕然,不明白白素何以舉了這樣一個怪异的例子。
  白素也沒有立刻解釋,繼續她的推論。
  她假設,在總司令等四人來到別論的時候,元首已經离去,四人等不到召見,要破門而入,侍衛長一個人先進書房,有可能恰好遇上元首回來——他如果在离去的時候,曾經變形,那么回來的時候,也必然有變形的過程。
  這過程可能恐怖之至,也不可能怪异莫名,總之超越了人所能想象的程度。所以才造成了侍衛長的自殺。
  等白素說到這里,我們才明白白素之所以舉這樣的一個例子,是想說明元首在离開和回來的時候,都有非常的景像產生。
  白素繼續發表她的推測,她認為元首可能自己可以控制來去,也可能自己已經不能控制,總之造成的現象是:他忽然离開書房,忽然又回來。
  當總司令等四人等候他召見的時候,他离開了書房。
  在侍衛長打開書房門的時候,他恰好回來。
  等到總司令等四人也涌進書房時,他又不在書房。
  而在溫寶裕闖進書房之際,相信元首又回到了書房之中。
  白素推測元首忽來忽去,听來很玄,而且也不知道他何以有這個能力,像是根据很弱。
  可是無論再怎么想,也難以再作出另一种推測。而且也只有白素的那种設想,才能夠解釋一些疑團。
  所以當白素略停了一停,征求大家的意見時,雖然對白素的設想不是全部同意,可是也沒有异議。
  白素接下來歎了一口气:“現在到了事情的最主要部分了。”
  事情的最主要部分,當然是假設中溫寶裕見到了元首,發生了什么事情!”
  白素一把這一點提出來,我就急道:“元首告訴寶裕那個傳說,而且把去那地方的法子告訴了溫寶裕,所以溫寶裕到那地方去了。”
  藍絲搖頭:“在時間上來不及——要把那傳說的來龍去脈說明白,至少要五分鐘,而當時我們一知道溫寶裕進了書房,立刻赶到,其時間很短,無法說得明白。”
  藍絲的話相當重要,因為溫寶裕如果不是明白了前因后果,他不至于會說也不說一聲,就和藍絲分開,自己到那地方去。
  當我想到這里時,我又進一步想到,就算溫寶裕明白了一切,就算那地方對溫寶裕有強烈的吸引力,他非去不可,他也不會不告而別,令藍絲擔心。
  所以溫寶裕离開書房,并非出于自愿。
  我把這一點提出來,藍絲抿著嘴不出聲,白素道:“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事出緊急,他根本來不及任何考慮,就离開了書房,他不是不想和藍絲說,而是根本沒有這個机會。”
  藍絲苦笑:“若是沒有這個机會,那時的情形一定危急無比,凶險莫名,小寶他……”
  她說到這里,又大是憂心。
  白素道:“未心一定危急凶險,更有可能事情突如其來,他完全沒有机會去想。”
  藍絲用詢問的眼光望向白素。白素:“剛才曾經假設元首的行動不能自主,又假設他在來去之際會有變形的情形發生。那就可以設想,溫寶裕進了書房,看到元首坐在書桌后面,他自然奇怪之极,就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和元首進行了若干談話,而忽然之間元首開始變形——譬如說,他突然身子的一半到了那地方,一半還留在書房,這情形當然怪异到了极點,想一想小寶在這种情形下,會怎么做?”
  這個問題,連對溫寶裕不是很熟悉的水葒也知道如何回答。
  這种怪异之极的現象,能夠使普通人神經錯亂,像侍衛長就會受不了而自殺。可是溫寶裕天不怕地不怕,他看到了這种情形,毫無疑問,一定會扑上去抓住那還留在書房的一半身子。
  在這种情形下,他就有可能被元首帶到那地方去,而他根本沒有机會把事情告訴藍絲。
  到目前為止,這一切,當然全是假設。可是這個假設,卻可以构成畫畫,使人可以推測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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