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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受惡魔控制


  若梅顯然仍受那惡魔的控制,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得按照他的思想行動。’那巨大的金屬身体,同她的頭,是完全不相稱的,但這身体己成了她的一部分。我很難分得開這個巨無霸是若梅還是不是若梅了。
  她舉起鐵拳,狠狠向我擊來。當然,這是劉野在指示她行動。
  我立刻明白。這是劉野要置我于死地。’那一拳是要擊碎我的腦袋的,我內旁一閃,把頭避開,但拳頭卻擊在我的肩頭,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兩步……
  我大聲叫喊:“若梅,是我啊,不要這樣!”
  我希望能把她從劉野的控制中喚醒過來。
  她窘惑地望著我,有點猶豫。
  但劉野的思想控制的力量更強,我自己就嘗過那滋味的。她又再舉起拳頭,用力向我擊來。我知道,我是敵不過她的。
  她這時的軀体比我高大了几乎一倍,重量比我重,力气也比我大,我唯一的优勢只是比她稍為靈活,沒她行動那么呆板。
  我徒然地浪費气力想喚醒她,但她卻并沒停止對我的攻擊。我的道,現在向我搏斗的并不是若梅,而是劉野。劉野想通過她來殺我。
  我避過她几次攻擊,但她仍緊迫著向我揮拳。我既然沒辦法戰胜她,就只有逃命了。’我逃得快,卻不及她快,她已追上來,伸出巨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
  我并不感覺痛。因為机械介沒有痛的感覺的;但我卻感覺得出她的巨手施加在我左臂上的力量,她用力一扯,把我整條左臂扯斷了。我知道這次糟了,若是我被她的鐵拳擊中,受傷的地方可變性合金外殼只需要很短時間,就能還原恢复過來,但整條手臂被扯亂,那就是可變性金屬也無法复原的。
  我的左臂被她的巨手折斷掉。
  我這傷不輕,使我整個身体失去平衡,.行動緩慢了。可是,她并不就此住手,在我還來不及退開之前,她又抓住了我的右腿,我用力用左腳向她踢去,但她已將我凌空提起,使勁往地上一擲。
  我被擲得倒在地上,由于右腿也被她扯斷了,竟無法爬起來。她舉起那上千斤重的大腳,向我的頭部猛踩下來,如果我被踩中,那我的銥金海棉腦子准會被踩扁的,故此我盡力往旁一該。頭是避開了,但右腿斷了不靈活,競被她一腳踩下,我只听到一陣金屬破裂的聲響,我的右腿被壓成了一團破爛的碎片。
  她一伸手將我抓起來,我心想,這次她一定要把我剩下的肢体一塊塊撕碎了。但她卻將我用力一擲,把我拋向懸崖的邊緣”我倒在地上,根本無法爬起來.她舉起巨腳一踢,將我從懸崖踢下去。
  我知道這一切,全是劉野操縱著她干的,如果是我,那我就決不會一腳將對方踢下懸崖去,而准是進一步將對方撕碎,特別是擊碎對方的腦袋,但劉野是以一個人的方法思維.他犯了一個不應該犯的錯誤,就是太過自信于自己的胜利,他認為已將我一只手一只腳摧毀,而且把我打得倒地不起,沒有還擊的余地,他已肯定自己穩操胜券。
  事實上,只要我的銥金腦袋還活著.他就仍沒有取得胜利的。
  那一腳把我從崖邊踢出去,我立即以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計算了我殘軀的重量,估計出懸崖的高度,設計出如何轉動我不靈活的身体,使我在跌落懸崖底部時,不會跌坏我的銥金腦袋。
  我的身体在空中轉動著、打了個弧形的圈子,直向崖底跌下去,我把剩下的一只手護住頭部,彎曲身体,用剩下的一只腳著地。
  盡管我把身体彎曲,但著地時,那震蕩仍是很大的,從這么高的懸崖一直跌落谷底,重量加上重力加速,這一摔很夠受的了。
  我听見自己的腳著地時發出“崩”的一聲,就失去了控刺,腿竟扭到后邊去了。
  我側著身子倒在亂石叢中,像個被玩殘扔掉的布公仔一祥。
  我的眼睛仍能清楚地看到,在懸崖頂上站著那個机械怪物。我知道她一定也在觀察著我的動靜。
  我裝成摔死的樣子,全個身体處于靜止的狀態,只有一些斷路了的電線,不時發出火花和爆裂的聲響,我把眼睛定定地望著前邊,我的銥金腦于發出了一個緊急的命令,停止一切活動,連腦子的活動也暫時停頓下來,這使屋頂上在對我觀察的机械怪物認為我是被解決掉了。
  我這決定是正确的,她觀望了好一會,就离開了崖邊。我知道劉野是利用她來觀看我,他在支使開她后,必定會親自來觀看的,所以我仍然一動不動,裝成已“完全死亡”的樣子。
  果然,我料得不錯,劉野跑到崖邊,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了我大約十多分鐘。.我不知道他當時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不是過分自信,他一定會跑下崖底來,將我加以徹底摧毀,但是他并沒有下來,在觀察了很久之后,認定我已一動不動,肯定已被跌死,他就走掉了。他這种過分的自信使他錯過了將我消滅的机會。
  我的銥金腦子再次恢复活動時,我仍然保持著一動不動,只是腦子飛快地活動。我首先是對自己的身体狀態作一番全面估量,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腳已被摧毀,另一只腳扭折,我的線路有三分之一產生了斷路,有一半電池已失去了作用。不過,我的銥金腦子仍然完整無缺,我還活著;我還活著,這真是個奇跡,我的腦袋并無損坏,而且仍能思維及指揮我的身体。雖然有一半電池受到損坏,但仍足夠我生存下去。
  我剩下的那條腿扭折了,歪向背后,但仍舊連在我的身体上。
  我還活著,盡管我已變成了一個殘缺不全的机械人,但我活著,就一定有辦法逃出這個死亡的峽谷。
  我把听覺調到最靈敏的度數,希望听到懸崖上的動靜,但是懸崖太高了,我听到的只是不大清楚的談話聲。
  劉野顯然已救起了他的同伙,他在說:“……現在我們可以制造一批机械人,用他們去征服全世界了……”聲音漸漸遠去,他們走掉了。
  現在,我一動不動地躺在谷底,等待著机會。只要太陽下了山。我就可以逃离這個深谷,若是現在我一動彈,說不定劉野他們會發現,反而弄巧反拙。
  我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太陽下山,峽谷已被黑暗的陰影籠罩,我再次觀察,肯定沒有被人監視了,才開始爬動。
  我不知道甚么是痛,但行動的不方便使我感到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困難。我費了好大的力气,才能用一只手支撐著向前爬動大約一尺遠,我的手指插在泥土里,用手肘向前撐,慢慢地挪動身体,由于兩只腳都不能動,拖著這些笨重的金屬身体,每挪前一尺也費上不少時間。不錯,我不會有痛感,但你可以想像當你的腦袋指揮不靈你的四肢時,你會多么煩惱。
  如果我這樣爬動,會不會使將要斷裂的電路繼續斷裂?會不會很快耗盡我那些剩下來的電池的能量?
  這一切都使我心焦,我不在乎身体破碎,那是不會痛的,但精神上的煩惱使我苦惱。
  我知道每一分鐘,我都可能由于殘破的身体發生故障或電池耗盡,會使我真的僵在那儿不能動彈,等待著死亡慢慢降臨。
  不過,我沒有停下,我用盡力气不停地向前爬動。
  我的身体是由可變性金屬制造的,我的骨骼是极堅硬的合金,但這次卻被破坏得太過嚴重,一時沒有辦法恢复。骨骼斷折,那得拆下來換上新的……我爬行著,爬行了一整個晚上,第二天天亮時,我發覺自己爬進了一個樹林,我相信在樹林里不會被人發現、于是在白天也繼續爬行,這天中午,我碰上了一個難關,那是出了樹林后,是一條溪澗,一條八尺闊的溪澗。
  若是過往,我可以毫不費勁,就能輕松地躍到對岸,但是,現在我的腳斷了。我根本跳不過去,要是在水里爬過去,那么很可能會使我產生短路,我不能冒這個險。
  我用剩下的一只手,扭斷了樹林的一株大樹,把它拖到溪邊,再用力地將它椎過溪去,把它架在溪的兩岸,然后慢慢地從樹干上挪動身子,爬到對岸去。這足足費了我三個鐘頭的時間。
  我不想詳細講述這一切過程的細節了,到了晚上,我終于看到了在前邊有燈光。
  穿過一塊田地,我終于在半夜時光爬到一間農常這時房子里早已燈光熄滅,顯然屋里的人已經入睡。
  我慢慢爬過去,我相信,這農庄會有電話的,但是我這副樣子,要是叫醒屋內的人,請求救援,他們一定會把我這個机械人當作是外太空來的怪物,不肯幫忙的。
  于是我爬到后門,設法把門打開。我盡最大努力,不弄出甚么聲響,爬進屋去。
  在黑暗中,我看到電話就在飯廳的牆上。
  我用手肘撐起身体,一步一步向那牆邊爬去。但是,我沒有辦法伸手拿到電話,它太高了,我只有一只手,倒在地下,我沒有可能夠得著它。
  我小心地拉了一張椅子過來,然后撐起身体,費了好大勁,才將屁股挪到椅子上,這樣一坐,我的手才能夠著電話。
  我把電話筒拿起來,讓它垂下來,然后伸手去撥電話號碼。我听見了對方電話響了,但卻沒有人接。我焦急地想,快接听啊!
  因為這時,我听見另一間房間傳出了聲響,顯然我把房子的主人惊醒了。
  接听電話的是若蘭。在這同時,房門打開,一個大漢從房間沖出來,擰亮了電燈,我僅僅來得及大聲叫道:“若蘭,我是正波,快來救我,追蹤這電話吧……”我才講了這几句,那大漢已舉起手中的獵槍,向我開槍了。
  第一槍擊中了我的手,我把電話筒扔開,它垂在牆邊;第二槍擊中我的胸膛,我本來就坐不穩當,這一槍把我打得向后仰,翻倒在牆邊。
  那農場的漢子在擊中了我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大概我的樣子一定十分難看,他只瞅了我一眼,就嚇得臉色倉皇,赶快躲回房間去,把門在房內扣上。
  我听見房內有女人和孩子的惊叫聲和哭聲,那漢于牙關發抖地說:“怪物!怪物!我開槍打中了它!你們別叫,我們快躲起來吧!”那女人更大聲地叫起來。
  我倒在地上無法動彈,只有耐心等待,若蘭能知道這電話的地點嗎?我真感到絕望了。
  大約一個鐘頭后,我終于听見了汽車駛近來的聲音,這一個鐘頭可真難推,房間里那漢子在叫罵,那女人在尖叫,孩子在哭。
  從汽車走出來的是大波、高達和若蘭。
  他們從正門敲門,高達再三說明是警探,那漢子才肯把門打開,放他們進屋。
  高達走進飯廳,看了我一眼,就轉過身對大波和若蘭說:“你們扶他上車。”
  他耐心地听那漢子講述了經過,他知道向那漢于解釋是沒有用的,于是就說:“你不必擔心,這個人是個重要的逃犯,我們將他帶走,你開槍打了他,那是出于自衛,我們不會因此麻煩你的,而且還會感謝你幫忙呢!”
  那漢于莫名其妙,但听說不會有麻煩,也就安下心來。
  上了汽車,高達一邊開車,一邊說:“若蘭接了你的電話,立即通知我,我花了好一陣才追蹤到這電話是從這郊外的農場打來的。老兄,你怎么搞的,弄得這么狼狽!”
  我說:“說來話長,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爸爸的安全,他怎樣了?”
  我看得出他和大波的臉色很陰沉,若蘭的眼睛含著淚水。
  我追問:“怎么你們不出聲?爸爸怎樣了?”
  高達長長地吐了口大气,說道:“顧博士死了。”
  “甚么?啊!小波呢?小波怎樣?”
  若蘭這時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回過頭望著大波,看見他鐵青著臉,痛苦得臉都歪扭了。
  “告訴我……到底是甚么回事?”
  高達道:“小波的尸体是今早發現的,他和汽車墜在路邊的山澗。你爸爸是昨天下午被人用重物擊中腦袋,死在他的實驗室里。”
  我頓時覺得腦袋一陣發麻,像要短路一樣。他們終究還是下了毒手,連小波也沒放過!
  高達繼續說:“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找不到凶手是誰。”
  我歎了口气說:“這全怪我太租心大意,沒有在掙脫束縛時,立即摧毀劉野的那個頭盔,以致他控制若梅的腦于,不只將我打成這副樣子,而且還得到机會殺害小波和爸爸。”
  于是,我把這些日于來的經歷講給他們听。高達听了之后,立即用無線電話通知警方叫他們派人到別墅去。
  他對我說:“我估計別墅這時不會有人的了,他們一定早就轉移到別的地方啦!”
  我說:“上次在南美,就是沒見到劉野,原來他早已潛回來,改名換姓,潛伏下來,他扮成黃百樂的管家,把我也給騙上當了,這家伙相當狡猾,而且精通電腦机械,他那思想控制的技術已達到非常高明,我的銥金腦子也被他控制住呢。這家伙很不簡單啊!”
  大波說:“你說得不錯,他本來是一個很有才華的科學家,只是走歪了路。當日我跟他同學,曾不只一次規勸他,只是他不肯听,結果就搞出甚么思想控制机這名堂。上次,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編制出破解的密碼,這次他又搞這甚么頭盔,我想不那么容易破解呢。照你所說,若梅現在被他將腦袋裝在一個机械怪物身上,完全受到他操縱控制,有甚么辦法來治他?”
  我說:“有是有的,不過現在我首先得把身体修复過來,否則我沒辦法對抗他們。”
  大波皺緊眉頭道:“但是……但是爸爸死了,誰值得給你修复?他并沒有留下任何圖紙或資料,這電腦和實驗室也被那殺害他的人搗毀了。”
  我用剩下的那只手拍了拍腦門,對他說:“大波,爸爸所有的資料數据,全部儲存在我的腦子里,但我現在只有一只手,很不方便,需要你幫忙,我相信只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我就可以把身体修复過來,不過,得我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能讓劉野來搗亂才行。”
  高達道:“我有一個秘密的地點,可以供你們藏身,那是一間工厂,里邊有電腦,可以由你們使用。不過,我不知道你們需要甚么,你們可以開張單子,我去給你們備辦。”
  車子進入市區,高達將車駛到工厂區,在一間舊工厂前停下。他閃亮了兩下車頭燈,工厂就有人把門打開,讓他將車子駛進大門。
  他將車于停在地下停車場,吩咐我們道:“你們在這儿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他走進了一扇門后,大波問我:“你認為有辦法能破解劉野那個思想控制嗎?”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我想應該是有辦法的,那就是活擒劉野,可是要把劉野的思控頭盔摘下來,得先通過若梅,不,那不完全是若梅,而是有著她腦子的机械怪物,若不將這怪物制服,我們就捉不到劉野,摧毀不了那個頭盜。”
  “難道這頭盔那么重要嗎?”
  “劉野是個新法西斯党,他夢想制造大批的机械人奴隸來供他們奴役。”我擔憂地說,“其實頭盔只是改造過的思想控制机,新法西斯党想統治全世界,那將不只是控制机械人奴隸,也將控制人類。”
  “這點我很了解,我也曾身受其害。”大波答道,“可是你有辦法制服那机械怪物嗎?你這次被它打得肢体不全,難道下次你就能戰胜它?”
  “劉野是通過若梅的腦子來驅動那机械怪物的,要有辦法能使若梅的腦子停止驅動,就可以制服它,必要時……必要時,我只有將她的銥金腦子摧毀了,唉,這是我最不忍心做的事,若是她腦子一毀,若梅就會死亡,大波,你可以理解,我多么難下手去殺死自己心愛的情侶啊!但必要時,我也只有殺死她了。”大波同情地點了點頭,若蘭已淚如泉涌,泣不成聲了。
  這時,高達再次從房門出來,他后邊有兩個特工,推著一張像醫院里推送病人的有輪子的床。
  ’大波和他們把我抬上那床,將我推進門。
  那門后,是另一個世界。
  高達解釋說:“這是我們利用這舊工厂的厂址作掩護,實際上是一個地下的電腦室,是我們國際刑警在這城市的指揮部。你們在這儿應該是很安全的。”
  我開始修理我那殘破的身軀,大波協助我利用電腦准确計算出必要的數据,我們用了三天時間,不分晝夜地工作,于是,我有了一個簇新的軀体。我在爸爸原先制造我的基礎上,作了不少新的改進。使我的力量增加了一倍,我知道,要戰胜那机械怪物并不是容易的事,如果我不增強我的力量,我是沒有辦法通過它這一關的。
  當我有了一個新軀体后,我也將自己的容貌作了一些改變,我不想再跟大波的容貌一模一樣,我這改變使若蘭大吃一惊。
  她一見我就惊叫道:“啊!你怎么變了樣子?”
  我說:“這樣子難看嗎?”
  她低頭一笑道:“不難看,只是我一時未習慣,我看慣了你原先的樣子。”
  我說:“我是我,我不是大波,我不需要再借用大波的容貌了.我想現在這樣子更适合我。”’她說:“也許你是對的。你現在更有自己的個性了。”
  大波搖搖頭道:“可是若梅能認得出你嗎?”’’我說:“她認我并不是從容貌來辨識的,是腦子發出的電波。不過,現在我們得研究下一步該怎么辦了,我說不定得親手將她殺死呢!”
  想到這點,我的心就低沉下來。
  這天下午,高達來見我們,他說:“根据情報,我們查出劉野帶了那机械怪物又回到別墅去了。我吩咐監視的人員不要采取任何行動,以免打草惊蛇。而實際上,我們根本不是那机械怪物的對手,輕舉妄動,只會招致不必要的傷亡。”
  我點點頭道:“對,現在該我行動了。”
  我的心里燃燒著一股怒火,我要報仇,我要為爸爸和小波報仇,我要為若梅報仇!不管怎樣,我必須將劉野這個不法之徒消滅掉。
  我對高達說:。你帶人馬接應,我先出馬,首先得把那机械怪物制服掉。”
  “你有把握嗎?”
  我堅決地點了一下頭:“有把握,必要時,我將擊碎若梅的腦袋!”
  若蘭拉住我的手,含著眼淚地望著我。
  我知道,她也跟我一樣愛若梅,不忍心我去殺死她,可我又何嘗忍心去殺死自己最心愛的人呢?
  我把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放心吧,如果不到最后關頭,我也不會出此下策的。只是,我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怎樣,在我們忙著修理我身体的几天里,說不定劉野又搞了甚么新花招,我一定得招這坏蛋繩之于法。”
  大波歎了口气說:“劉野是個鬼才,他這兩三天离開別墅,不知到甚么地方去了?”
  高達說:“他利用那机械怪物去作案犯科,昨天半夜,打劫了一間銀行,殺死了一個警察,劫走了銀庫中大約五百万的鈔票……
  我說:“我早應料到他會搞這么樣的名堂的,如果警方要捉劫匪,就只有捉那机械怪物,警方是不會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劫匪,机械怪物不過是被他操縱的工具罷了。”
  高達說:“一定得制止他,否則天下大亂了。”
  我怀著复雜的心情,向那座曾是我和若梅度蜜月的別墅走去。
  我的步伐沉重,思潮起伏,我想起了和若梅一起度過的幸福時刻,那時我是多么快樂,而現在,我卻是要去毀滅她。
  我雖然是個電腦机械人,但我卻有著人類的感情,我相信一個人要去殺死自己所愛的人,心情定然很痛苦。不錯,在莎士比亞的戲劇里,奧塞羅由于妒忌,親手掐死自己的妻子苔斯德夢娜、但他心里是充滿了妒忌,可我現在去殺死若梅,并非是出于妒忌,也不是出于仇恨,我的心仍加當初一樣愛她.但我卻不得不去殺死她,這是多么無可奈何的事啊!
  我無法逃避這一戰,很可能會兩敗懼傷,也可能會死在她的手里。但是,如果我必須殺死她,那我必須拋棄自己的感情,那將會使我永遠痛苦。對,永遠痛苦,只要我的銥金腦袋還存在一天,也會感到痛苦,比起人類,我的不幸將不知要大多少倍,人類一生多數不會超過百歲,而我卻可以近乎永遠不會死亡……走上了斜坡,可以望見別墅了。
  若梅,不,應該說占据了若梅腦袋的金屬机械怪物,顯然已發現了我。它站立在別墅門口,突然回過頭來,望著我。
  我從它的眼睛,認出了若梅,它們是那么悲傷,我心里不由得叫著:“若梅,是你嗎?你能听得到我心里的呼喊嗎?”
  那雙眼睛望著我,像在向我訴說著自己的不幸,雖然這眼神只在很短的時間出現。但我已領會到她的心意。她是在告訴我,她認得我,但她卻沒有辦法表達,因為她已成了劉野的机械奴隸——殺人的工具。
  突然,她的神情完全改變,變得冷酷無情,臉上露出惊訝和輕蔑的神色。我听到劉野通過它發出的聲音:“咦?怎么你還沒有死?”
  劉野的聲音,從机械怪物的口中傳出來,這說明他仍控制著她。
  我知道若梅是沒有辦法擺脫他的控制,即使她极不愿意,也會按照劉野的意志,像几天前那樣,把我撕成碎片的。
  我向前跨上几步,大聲說:“劉野,我勸你還是投降吧,這次我決不會放過你的。”
  劉野的回答仍是通過机械怪物的口:“這次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我一定會將你的腦袋壓碎,不會讓你再复活的了。”机械怪物現在迎著我走來了。我看見劉野從別墅的窗口探出頭來,向我張望,他頭上戴著那個控制机械怪物的頭盔。
  我知道一場惡斗是不能避免了。
  我在斜坡上站定,那机械怪物舉起巨腳,一步一步向我迫近。
  我集中自己的意志,向若梅發出強烈的腦電波:“若梅,你是能听得到我的!我相信你能听得到,你听著,我愛你,但我將同你作生死搏斗,我將會殺死你,因為我不殺死你,我就不能制止劉野制造机械奴隸,奴役全人類,你明白嗎?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我將毀滅你的銥金腦袋,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我在那雙眼睛中,看出一种极度絕望的悲哀与無奈。
  但机械怪物已舉起巨拳,向我的頭猛擊過來,我連忙一閃,但仍被它擊中肩膊,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從這一拳看,它是決心將我置于死地的,但我仍怀著希望,要是梅能清醒過來,理解我,那她也許能掙脫劉野的控制。我再次向她喊。
  但是,机械怪物根本不理睬,它往前一跳,沖到我面前,向我伸巨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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