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
第二章 忍者精神


  這天下午,輪到有雪出賽。由于昨夜過度勞累,眾人補眠的補眠,調息的調息,都在爭取机會恢复元气,相對之下,好像就沒什么人關心雪特人的死活。
  “鬼藏前輩的忍術,那還有什么問題,我負責吶喊助威就好了。”花若鴻的無知,這時反而成了最大的幸福,他什么也不用想,等著接受事實就行了。
  蘭斯洛就不敢那么放心,前次用的作弊法,因為比賽條文改變,已經不能故計重施,加上這次擂台上只有四人比斗,有雪哪有混水摸魚的机會,只怕一個照面就給人砍翻在地。
  “喂!五郎,你真的覺得可以嗎?不要趁机陷害結義兄弟啊!”
  “放心吧,大哥,我和老四研究了各种騙人的秘訣,這种小場面絕對可以輕松獲胜的。”
  “騙人的秘訣?大家真刀真槍的,那种优倆派得上用場嗎?”
  “當然可以,武學中所謂的巧招,就是用高明的招數騙倒對手,既然都是用騙,又何必非拘泥于武功呢?只要最后獲胜就可以了。”
  兩人談話間,各場參賽者陸續上了擂台,有雪所在的丙場,三名對手先后飛身上台,營造气勢。
  最后,以不惹注意的平實步伐,有雪緩緩登上擂台。相較于其余對手賣弄輕功,他的動作顯得十分笨拙,部份觀眾認出他便是日前以卑鄙手段晉級的胖子,無不大聲喝罵,然而,看清有雪的打扮,四周觀眾又陷入了一片議論紛紛。
  “現在登場的是,呃……來自海外島國日本的上忍,天草太郎!”
  做戲做全套,有雪換上緊身黑衣、黑頭套,全身上下給黑色裝束裹得密不通風,只露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看上去是与傳說中的忍者有几分相像。
  日本位于大陸東北方,与自由都市有著一定的商業往來,但卻鮮少有武者來大陸走動。觀眾們見著有雪的忍者裝束,又听此人与日本的傳奇劍手天草四郎同姓,無不嘖嘖稱奇,但想著他前日表現,都把這黑衣胖子當作騙子,高聲叱喝。
  比賽鑼聲一響,同賽場上剩余三人緊張地注視彼此,有雪所展露的武功,壓根就不放在他們眼里,反倒是比較擔心旁人趁隙偷襲。其中兩人選定對手,刀劍相向,另外一人無奈,只得順觀眾要求,拿這下流胖子開刀。
  哪知,有雪卻無視于他們三人的存在,鈴聲響后,逕自從怀中掏出一柄又一柄匕首,插在腳邊,連續十二柄,圍成一個小劍圈。當有人往這邊攻來,他雙掌合起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右腳猛踩地面。
  “魈魅魍魎魃魑魘,拜請陰煞顯威靈,天下凶神速速上我身,先上頭,再上手,上完前胸上背后……天下凶神上我身、上我身……”
  攻上前去的那名敵人大吃一惊。這胖子施展的,正是在武煉流傳极廣的奇術“引神入体”,顧名思義,便是吸納陰魂入体,增加本身內力修為,平常人只要能吸個几十條陰魂,便已相當可觀。這胖子來自海外,居然會使大陸西南方的异術,果真有點門道。
  眼見有雪越念越快,動作也越來越大,腦袋像肥豬搖頭一樣劇烈晃動,晃到后來,似乎兩眼翻白,連嘴邊都噴出白沫,不住發出痛苦的低吼,看得對手心惊膽跳,暗忖這若非是走火入魔,就必定是猛招前兆。
  對付擅使引神入体的好手,便要先發制人,不能等到他行功完畢,敵人大喝一聲,揮劍攻上。
  “胖子!你以為光拜拜就行了嗎?”
  敵人快步奔近,有雪仍不聞不應,只是腳下一踢,踢起一柄匕首,反手握住匕首,向自己右肩一割,鮮血四濺。
  “哇!”
  敵人猛地一惊,連退數步,不理解對手何以做出這等自殘舉動。過了一會儿,見有雪沒有其他舉動,登時起了疑心,再度挺劍攻上,結果,這次有雪再度踢起匕首,反手又向自己左肩一割,鮮血又再噴出。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敵手錯愕難當,重复過程重演几遍,有雪已經用了七柄匕首在身上,除了兩臂与兩腿,更包括胸膛、腰側,全身可說是血流如注,顯得猙獰可怖,敵手在不能理解之余,也感到一絲心怯。
  “五郎前輩,這又是為什么呢?”看台下,花若鴻吃惊的轉頭問源五郎,連他也不能理解鬼藏前輩為何這樣傷害自己。
  “唉……”源五郎發出了一聲深長的歎息,臉上帶著無比的傷痛,過了好一會才說:“花小弟,記得我上次告訴你鬼藏每逢執行任務前,心里就無比的掙扎和痛苦嗎?”
  “當然記得。”
  “對鬼藏這樣的一流武者來說,即使百般不愿,他也會為任務而使用非常的手段,那怕這些手段在別人眼中是如何的卑劣。但鬼藏還是無比痛苦。因此每當他執行任務之前,就會像現在這樣自殘己身,這是他希望給予對手的補償和尊重。花小弟,你要記住,能為自己人流血的那是常人,愿意為敵人流血的才是真正的偉人。”
  花若鴻非常感動,頻頻點頭,忍不住又要為鬼藏前輩的偉大而落淚了。
  這時蘭斯洛悄聲問著旁邊的花次郎,“花老二,你也是一流武者,你是常人還是偉人?”
  “不知道!不過我只曉得,我的敵人最后都一定會被我請去做偉人!”
  擂台上,有雪似乎請神請到發了癲,不停地把匕首拔出、往身上割,這時同場的另外兩名對手也已停下廝殺,一齊目瞪口呆地瞧著黑衣胖子的動作。
  有雪一面念念有詞,一面像是跳著某种祈禱舞蹈,嘴里連連怪叫,繞場半圈。三名對手眼都看傻了,此時,他們都看清楚,匕首刃上閃著綠光,顯是淬過劇毒,這胖子拿毒刃自殘,究竟為的是什么?
  這人引神入体的功力,究竟是深是淺?若深,那么該刀刃不傷,為何還會流出那么多血?若淺,這么多記毒刃割過,他非但沒有毒發,甚至也不覺痛苦,這……實在是高深莫測啊!
  凝視這一幕的觀眾,也猜不透有雪動作的意義,就連旁邊几座擂台的選手,都有人忍不住好奇,將目光投向此處。最后,与有雪同台的三名對手,其中甚至有人受不了這詭异气氛,顫聲道:“這……這位朋友,你……你千万珍惜生命啊!招親不成,也犯不著把自己傷成這樣啊!生命可貴……珍惜生命啊!”
  有雪白眼一翻,忽然把手中匕首全部擲出,先后往三名對手射去。
  三人正看得惊懼交加,驀地十余柄匕首迎面襲來,又想起這是毒刃,登時鬧了個手忙腳亂,總算三人還有几分真功夫,急速后退,一一將匕首閃避、格擋。
  但是,混亂中卻沒有人注意到,有雪當初把匕首插在地上時,其實還在地上插了十余根肉眼几難辨認的細針。三人為有雪的繞場動作吸引而靠近,現在慌亂急退,哪還注意得到腳底,立刻給刺穿腳心,毒素迅速發作,當匕首落地,三人已經毒發倒地,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
  一如上趟,所有觀眾給這荒唐變化,看得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鴉雀無聲。
  有雪揚起手,大笑道:“光拜拜我就拜死你們,今日讓爾等見識我天草神刀的神威,輸得心服吧!”觀眾們這才如夢初醒,紛紛大罵這死肥子卑鄙無恥,以下流手法行詐獲胜。只有花若鴻和源五郎在台下淚流滿面,起立鼓掌。不過,花若鴻卻不曉得背影后的源五郎,正以定力抑制狂笑的念頭。
  擬定這場戰斗策略時,他和有雪曾有著這樣的對話。
  “這十二柄匕首与細針,是我特別訂制。細針上淬有烈性麻藥,只要一見血,立刻便讓你的對手倒地;至于匕首,我涂上青色泄料,于人体無害,割再多刀也不會中毒。你事先在身上纏上血袋,到時別割錯地方就行了。”
  “請……請問……那万一割錯了怎么辦?”
  “別擔心,我就有最好的藥物和最优的恢复咒文,絕對讓你來得及參加下一場。”
  “……我看你壓根儿就沒打算讓我全尸回來,對吧?”
  擂台上亂成一團,裁判們也傷透腦筋,依照他們的審核,這“天草太郎”靠詭計獲胜,應該取消比賽資格的;但有雪也提出抗議,比賽的規章中曾有約束,不得于比賽前偷偷在擂台上裝設机關,但是,自己是在比賽中裝設机關,而非賽前,裝机關時光明正大,沒有偷偷摸摸,如此尊重規章的精神,怎能判自己違規!
  得不到東方家上層指示,裁判們只得彼此討論,自行對這場比武做出判斷。最后,他們只得承認有雪晉級,并且咬牙切齒修改比賽規則條文:不得在賽前、賽中或賽后,以任何態度,于比賽場地安裝机關!
  貴賓席上,執掌東方家大權的主人,東方玄虎,正皺眉看著場內的一切,目光掃過了有雪,卻沒有稍作停留,眼神盡管凌厲,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此刻的他,正思索著一些几個時辰前接到的消息。昨夜,有人謠傳在暹羅城左近,見到了九龍玉車的蹤跡。九龍玉車、紫電神兵、睥世七神訣,三者并為麥第奇家當家主證明,九龍玉車會在此出現,唯一的解釋就是旭烈兀·麥第奇本人駕臨暹羅了。
  扣除不參与大陸霸權斗爭的武煉王家,七大宗門以麥第奇家、石家最強,也是東方世家要發展的首要結納目標,這次軍火招標,石家派了石存忠等人出使參与,麥第奇家卻一直未有動靜,枉費自己虛席以待,想不到竟是當家主親自到來!
  當自己听說旭烈兀親自出馬,立刻便對那自稱是麥第奇家使者的兩名小子起了怀疑,既然當家主都已親臨暹羅,又何需再派使者呢?
  但是,一道最新情報旋即為這問題提供解答。預備入城的旭烈兀一行人,意外遭逢天下第一淫賊柳一刀,雙方劇斗,麥第奇家一行人損兵折將,連旭烈兀本人都嘔血而走,之后,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一行人又遇著了近日來在暹羅城左近頻頻作案的馬賊團,一場激斗后,旭烈兀眼見出師不利,決定轉向回艾爾鐵諾。
  這情報是來自青樓聯盟,据說已經向麥第奇家本部确認過,可靠度沒有問題。但是,實在是啟人疑竇,麥第奇家此次堪稱人強馬壯,除了一十四名旭烈兀親自調教的高手,還有紅髯、藍眉兩位長老,旭烈兀本人雖然沒人知道他武功深淺,但想來亦是不弱,這等實力足以掀翻暹羅,卻仍在柳一刀手下吃了大虧。
  那柳一刀不過是區區一名淫賊,因為輕功高妙,為人机警狡猾,旁人追之不及,這才名聲大噪,并非真有什么絕頂神功,為何會有這樣的實力?
  要是這情報屬實,那自稱是麥第奇家使者的兩個小子,身份的真實度又提高了。
  這次的軍火買賣,對東方家非常重要,除了一舉解決最近的財務問題,還牽涉到世家往后的興衰。大陸局勢正在激烈演變,要讓東方家在大陸上生存,便需要跟上時代腳步,不能再閉關自守。為此,自己才向大哥提出此次軍火交易的企畫,素來閒云野鶴的大哥東方玄龍,雖對此事不置可否,但也授權讓自己放手去干。
  要選擇与哪方結盟,与哪方站同一邊,攸關世家未來,非得要好好注意。目前最值得提防的,還是麥第奇家的使者,盡管找不到他們的破綻,但總覺得他們事事透著古怪,絕不像表面那么單純。
  然而,他們各項身份證明齊全,無隙可尋,若然身份是真,東方家的輕舉妄動必引來一場大麻煩。如何抉擇,很是難以拿捏呀!
  昨晚偷襲自己的那名刺客,武功高得出奇,瞧不出武學路數,不知道又是什么人,這次暹羅城的買賣,實是一波三折啊!
  教東方玄虎覺得納悶的,還有一事。就是昨日与那自稱蘇洛的男子對掌,他內力极強卻雜亂無章,但自己卻對他的內力似曾相識,回來后反覆思索,覺得那內力与東方家武學家數頗為類似。
  東方家武功創自昔日先祖,連續几代傳承,后人另外加了變化入內,這才形成今日東方世家獨門武學;而蘊含在那小子体內的內勁,卻与當年祖先所創,未經任何改變的初版大有互通之處。盡管不曉得此人出身來歷,但從武功上看來,莫非与東方世家大有淵源?
  擂台上一片亂哄哄的,東方玄虎不予理會,獨自构思著許多東西,忽然,旁邊仆從靠近過來,在他耳邊說上几句,東方玄虎登現喜色。
  “好,小輩果然就是小輩,真是沉不住气啊!”
  有雪獲得晉級,眾人回沈宅大開慶功宴,但是,在宴席上卻見不到主人翁的身影,源五郎离席前解釋說,經過決斗之后,忍者必須閉關清靜,讓身心由殺伐中回复到最佳狀態。
  “這么尊重武道,鬼藏前輩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花若鴻不胜感佩,蘭斯洛与花次郎相視搖頭,可怜的雪特人其實是失血太多,急救之后現在還昏死在床上,兩人因此撇開閒雜,竊竊私語。
  “喂!橫豎胖子來不了,他的那一份我們吃掉算了。”
  “不好吧!當初結拜的時候,講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老四躺在那邊,我們還吃得那么開心,我作人老大會有罪惡感的。”
  “這容易,你站著別動,乖乖讓我砍八十劍,然后你去陪胖子躺,我負責吃光你們兩個人的東西。”
  “……你真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啊!”
  花次郎冷哼一聲,虧這死猴子還敢這么說。他昨天干的好事,自己真是想想也有气,特別是昨晚從源五郎口中得知時的震惊。
  “開什么玩笑!那頭還沒進化的猴子,使出了青蓮劍歌?”
  “是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呢!恭禧閣下教導有方啊!”
  “不可能!青蓮劍歌堪稱白鹿洞最難修煉的三大神技,其中牽涉到的運勁法門千變万化,縱是上佳資質,窮甲子光陰,也未必能得窺奧秘,那只猴子怎么可能……”
  “事實擺在眼前,比武場中任何一名觀眾都可以為他作證,那只猴子的确是用了青蓮劍歌的借勁返,一舉擊敗三名對手。”
  源五郎笑嘻嘻地做出最后一擊,“沒經過正式傳授,只是從尋常招數中推敲,就能自行修煉成青蓮劍歌,假如這樣還算是惊世神技,那么靠著這劍法而成名的某人,其實也高級不到哪去嘛!至少……不過与未進化的猴子同等級而已!”
  “乓!”
  想到這里,一聲脆響,如同昨夜,花次郎重掌拍碎了酒杯,面現怒容;蘭斯洛、花若鴻弄不清他為何發怒,紛紛側目。
  “喂!老二,你發什么神經病?”蘭斯洛道:“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說出來,用不著砸杯子啊!”
  花次郎斜眼瞥向蘭斯洛,表情古怪。有不痛快的确該說出來,但唯有這事是他說不出口的。
  (這种還沒進化成人的生物,居然悟得出青蓮劍歌……)
  “酒──酒!快點拿酒過來!”
  花次郎抱起酒壇,立刻猛往嘴里灌,看得旁人直搖頭。
  “王……王大俠怎么啦?”
  “這個……大概是因為鬼藏受了傷,他又和鬼藏關系親密,所以才心情不好吧!”
  “哦!這樣啊,我以為他只和源五郎大俠關系親密呢,原來……”
  這話險些讓蘭斯洛嗆著,花次郎更是一副正在考慮該否拔劍的表情,所幸,立即有人前來解圍。
  “咦?剛才有人大叫找酒喝嗎?剛剛好,現在就有机會讓你喝個夠!”一度离席的源五郎,笑著踏進房來。
  “恭禧你了,王右軍王大俠,東方玄虎對您仰慕至极,希望您能賞光明晚的飯局呢!”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蘭斯洛最近對這話深有同感。
  東方玄虎發函,邀請王右軍与兩位麥第奇家的使者,共赴晚宴。回想起上趟吃飯的惊險,這次餐會不去也罷,只是,源五郎好像對這次晚宴有什么計划,匆匆拉著花次郎到一旁,密談去了。
  唉!自己好歹也是這團体的老大,為什么弟兄們密談,自己連旁听都沒份呢?
  想想實在气餒,和初入暹羅相比,自己武功激增,走在路上旁人瞧來的眼神都帶著三份敬畏,可在花次郎、源五郎兩人面前,總覺得抬不起頭來。以前武功低微沒有感覺,現在修為日增,就算旁人不說,自己也感覺得出,和那兩人之間有好大一段距离,究竟要到什么時候,自己才能彌補這段差距呢?
  這想法令他沉吟不已,轉過頭,卻看花若鴻一個人喝著悶酒,表情郁悶。
  “什么事想不開,心里不舒服啊?”蘭斯洛斟酒笑道:“有事情就說出來,可別學你那笨蛋師傅一樣,有話憋著。”
  “師傅?您說王大俠嗎?”花若鴻愣道:“您說笑了,我哪有這种福份呢?王大俠也說過,他只是想試驗自己的本事,所以才指導我几手劍術,并非授業,更沒有什么師徒名分!”
  蘭斯洛大笑道:“傻瓜!他傳你劍藝,你跟著他學武,這不是師徒是什么?他這賊船是已經上了,現在想賴也賴不掉羅!”語罷,蘭斯洛忽然想起,自己也是跟著那死老頭學藝,如此說來,豈非該尊他為師,這想法令他微感錯愕,但立刻猛搖頭,甩掉這心念頭。
  “王大俠是何等英雄,收我這卑賤之人為徒,豈不是辱沒他的身份。單是能跟隨他學這几日,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花若鴻搖頭歎道:“其實,我現在真正想要的是希望能見阿翠一面……自從那天分別后,我就沒有見過阿翠了,這么多天過去,也不知她好是不好,我好想她……現在能在擂台上出人頭地,也希望她能看到……唉!說不定她根本就以為我死了……”
  越說越喪气,花若鴻低下頭,連飲數杯,心緒不佳下,沒几杯就有了醉態。若是數天前,蘭斯洛必定開口斥責,為著無聊情愛而頹喪,不思建功立業,如此豈是大丈夫所為,但此刻同是天涯有情人,自然也頗有感慨,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有了!”蘭斯洛道:“我們不是要赴那個什么鬼飯局嗎?橫豎人家的重點,都是在花老二身上,我們就找机會溜進東方家,去找你的小情人,這樣對你夠義气吧!”
  “真的?”花若鴻大喜,隨即頹道:“不成的,東方家戒備森嚴,我們這么胡闖,要是惹出什么禍事,打擂台就前功盡棄了。”
  “去!能有什么禍事,我瞧那東方家一票廢物,除了東方玄虎之外,有誰是我對手?”憶起上趟交手,蘭斯洛心里其實有點心虛,但此時怎能示弱,只有開口胡吹。
  “……我還是覺得不太好,要是連累了您……”
  “不怕,我們到時候黑衣蒙面,就算被人發現,也有辦法抵賴,更何況,我剛剛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
  對自己的急智感到滿意,蘭斯洛悄聲道:“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就──扮──柳──一──刀!”
  “喂!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四下無人,花次郎搶先發問。源五郎不答,卻反問起另一個問題,“先問你一句,正牌的王右軍現在在哪里?”
  花次郎一愣,恍然道:“原來這就是你昨晚要我去出丑的理由!”
  自己冒充王右軍一事,要查證實在再容易不過,只要稍稍去訊耶路撒冷,探問王右軍行蹤,真偽立辨。如果是一般角色,冒充之前大可將對方滅口,但王右軍豈是易与之輩……不過,或許正因為如此,當自己冒充于他,旁人才深信不疑吧!
  “我也不知道那一邊會怎么做,不過我相信,正牌貨是不可能到這里來拆穿我們的。”
  王右軍嫉惡如仇,倘使听到這里有人冒充于他,必赶來處理,雖然自己穩胜于他,但兩人相見,總是一番尷尬,不如不見,因此,昨晚就將這燙手山芋轉拋他人。盡管不曉得旭烈兀有何動作,但既然他滿口答應,以他和王右軍的同門之誼,很容易就能把人拖上十天半個月,到時候就算王右軍聞訊赶來,自己早就拍拍屁股走路了。
  花次郎斜眼瞥著源五郎。這結果大概早在他預料中吧!除非自己或是旭烈兀出馬,不然要讓王右軍不來礙事,實非易事,源五郎嘴上不說,卻將事情自然導往這方向,豈不是把自己与旭烈兀都算計了!
  “誰算計誰沒關系,結果好就可以了。你、我、旭烈兀,甚至王右軍都沒受到損失,事情又能順利進展,這樣不是很好嗎?”源五郎笑道:“不說廢話,我對東方家預備交易的那批武器很感興趣,打算作一些准備工作。”
  “用得著嗎?只要我們能贏到最后,東西自然會落在我們手里。”
  “軍火交易要挑的對象,不是武功高強,是財雄勢大,就算我們在比武招親中奪魁,真正的獎品也与我們無關,況且……這場比武的變數很多,老大他們未必能胜到最后。還是現在先發制人,比較妥當。”
  “先發制人?你打算怎么做?殺進東方家,逼他們跪地把軍火交給你嗎?”
  “那种事只會打草惊蛇,于狀況沒有益處。我認為,既然東方家有心做軍火交易,又預備与人合作開發,手上的成品必然不多,也不太可能運來暹羅,那么,最可能拿來當招親獎賞的,就是武器設計圖了。”
  “設計圖……是有可能。”花次郎道:“這么說,你的意思就是打算偷設計圖羅!”
  “別說得那么難听嘛!我只是預先借來看而已。”源五郎道:“這几日我留心東方玄虎的動向,并無所獲,但武器設計圖一定就藏在東方府第里,我們趁著赴宴,由你們拖住東方玄虎,我趁机搜查設計圖,應該能有所獲。”
  “我們負責拖人,你負責當小偷,听起來你危險了些,怎么這次轉性了,身先士卒啊!”花次郎道:“東方家雖戒備森嚴,但如果是你出手,想來也沒有什么問題,不過,你要不要做點防范措施啊?”
  源五郎笑道:“早就想好了,放心吧!明日晚宴,淫賊柳一刀將會出沒于斯,絕對叫東方玄虎大吃一惊。”
  “去!偷窺之后是扮淫賊,柳一刀應該付我們廣告費的。”
  源五郎笑而不答,默默思索明晚的計划。當大小細節思考無誤,他忽然有了個念頭:除了自己之外,石家會不會也有人打算來個捷足先登呢?

  ------------------
  掃描:貓餅干

后一頁
前一頁
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