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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事情發生的經過情況是這樣的。現在請注意听著。往后我決不再講了。
  有那么一個老人一個坏家伙。他的名字叫科格蘭,他坐著一輛實心的鉛車來到了彭家角。他身高六英尺七英寸。他的來到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為什么?啦,因為過去誰也沒有見到過一輛實心的鉛車。甚至也很少有人見到過一個陌生人。這是一件不平常的事。當年彭家角的情況就是這樣,它是處于一片荒漠的土地中的一個小口袋似的地方,從來沒有人從外面來到這里。甚至連能從頭頂上飛過的飛机也沒有,或者至少是在很長時間中難得看到一回:可是就在科格蘭老人來到以前不久,天空卻出現了飛机。這使得當地的人不得不感到緊張。
  科格蘭老人有一雙目光炯炯的黑色的眼睛,走起路來顯得松松垮垮的。他走出他的車子,使勁把門關上。但那關門聲既不象佛克斯瓦根本發出一聲“卡嚓”,也不象一輛畢克車發出一聲“克朗”。它只是嗡了一下。因為我上面已經說過,那門非常沉重,它是整個用鉛鑄成的。
  “伙計!”他站在彭家旅店的前面大聲叫喊著。“快來給我搬行李!”
  查理·弗林克當時正在那里做伙計——是的,就是那位議員。當然,他那會儿還僅僅十五歲。他出來給科格蘭搬行李,他一定得來口搬四趟才行。在那輛車的后面有很大一塊地方,車后窗是雙料的玻璃,那里除了備用輪胎之外全都塞滿了行李。
  在查理把一件件行李搬進去的時候,科格蘭在大街上來來回回地走著。他對丘奇伍德太太眨眨眼,又對年輕的凱西·弗林特使個眼色。他向站在理發店門前的几個孩子點點頭。他真是一個怪人,對誰都象在家里一樣滿不在乎。
  在安迪·格拉米斯的雜貨店前面,安迪往后挪了挪他的椅子。他故意把腳挪到門口,讓他的黃狗沒有辦法跑出門去。“這人看來好象很不錯,”他對杰克·太伊說。(是的,就是那個杰克·太伊。)
  杰克·太伊站在門背后,他正皺著眉頭。他比這里所有的人知道的事情都多得多。現在還不是他應該說話的時候,因而他只是說:“咱們這儿從來是沒有陌生人來的。”
  安迪聳了聳肩膀,他仰身躺在他的椅子上。在太陽下面晒得很暖和。
  “得了,杰克,”他說。“也許還會有一些陌生人到這里來呢。整個這個鎮子簡直都快睡著了。”他困倦地打著哈欠說。
  杰克·太伊不再答理他了,他丟開他沿街向家里走去,因為許多事情只有他知道。
  不管怎樣,科格蘭并沒有听見他們的話。如果他听見了,他也不會在乎。科格蘭老人的最大的才能是,不管別人對他,或者對他那樣的人講什么話,他都會完全不在乎。要不是那樣,他也不可能是現在這么一個人了。
  就這樣,他在彭家旅店登記住下。“我要一套房間,伙計!”他聲音低沉地說。“要最好的。要一個我能夠住得很舒服,真正很舒服的地方。”
  “好的,先生,您叫——?”
  “科格蘭,伙計!埃德索爾·T·科格蘭。從哪方面說都是一個值得驕傲的名字,我因為叫這個名宇感到很驕傲!”
  “是啦,您,科格蘭先生。馬上就好。現在讓我看看。”他打開房間登記簿仔細看著,雖然他肯定知道,除了威爾曼一家和卡彭特先生有時因為他太太跟他玩命跑到這里來住一陣之外,這里再沒有任何其它客人。他撅起了他的嘴唇。他說:“啊,太好了!新婚間現在空著,科格蘭先生。我肯定您住在那儿一定會感到很舒服的。當然,每天的租金是八元五角。”
  “你說是新婚間,伙計?”科格蘭使勁一戳,把筆頭戳進筆杆里面去了。他頂著一頭剪短的白發,象一頭漂亮的孟加拉老虎似的吼著牙笑著。
  從某個意義上說也真有值得他一笑的地方,不是嗎?讓他去住新婚間。那真太滑稽了。
  除非真來這儿結婚的人,過去還很少有人住過彭家旅店的新婚間。至于科格蘭,你只要看他一眼就會知道,他已經遠不是結婚的年齡了——遠遠不是,他早已過了應該結婚的年齡,盡管他個子很高、目光炯炯、一點也不彎腰駝背,可是很顯然他早已經老得不可能再結婚了。他至少已經有八十歲。你看看他的皺著的皮膚和暴起青筋的手就可以知道了。
  管登記房間的人吹聲口哨叫查理·弗林克過去。“很高興您到我們這儿來住下,科格蘭先生,”他說。“查理馬上就會把您的行李全給搬上去。您會在這儿住很久嗎?”
  科格蘭大聲笑著。這是一個心情愉快、滿怀信心的人的笑。“是的,”他說。“要位很久。”
  現在,科格蘭一個人住在新婚間的時候,他在干些什么呢?
  喏,首先他拿出一張十元的鈔票賞給了搬行李的伙計。這自然使得查理·弗林克感到十分吃惊。過去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給過小費。他走了出去,科格蘭興致勃勃地把門給關上了。
  科格蘭非常高興。
  他到處看著,有時發出一陣浪一般的輕笑聲。他看了看帶淋浴的雪白的瓷澡盆。“多好玩;”他低聲說。他還用那些電燈來消遣,一會儿開開,一會儿又關上。“太有趣了,”他說。“什么都得用手。”在他那套房間的起居室里,主要照明的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挂六個燈泡的九枚燈,全是大拉皮茲的最好的玻璃制成的。六只中有兩只斷掉了。“真是滑稽,”科格蘭老先生忍不住笑了笑,“可是非常非常的美好。”
  當然,你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他在想那些巨大的地洞和那里的巨大的机器。他在想設計調試器和用炸彈防護著的能源,他在想自含原料礦脈和定量分配管道。可是我現在卻講到故事的前面去了。現在還不是談這些事情的時候。所以你們也別問了。
  不管怎么吧,在科格蘭老人到處仔細觀看了一番之后,他打開了他自己的行李。
  他坐在一張書桌的前面。
  他從他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架克里勒克斯,然后帶著十分認真的表情拆下了那上面的軟墊,把它仍在地板上。
  他拿起那個袋子把它放在什么也沒有的書桌上,打開它,讓它靠牆站著。
  你從來也沒有見過象那樣的一個口袋!它的樣子我敢發誓很象一個裝著電子工具的工具袋。它背后是一塊菘蘭甲基丙烯酸的擋板,上面嵌著許多小火星。那擋板閃閃發著光。上面還有一面高速電子屏幕。有一個掃描器,一個話筒和一個喇叭。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許多別的東西。我怎么會知道的?當然,這些全都寫在一本叫做《彭家大廳十八年》的書上,書的作者是V·P·弗林克議員。因為查理就住在他的隔壁,何況他的門上又有一個鎖孔。
  接下去發生的情況是,從那個大喇叭中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啵啵的聲音,那高速電子屏幕閃了几閃接著也亮了起來。
  “科格蘭,”那高大的老人對著話筒說。“報告情況。讓我跟V·P·馬菲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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